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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饺子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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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早年的记忆中,常年吃的是玉米饼子、高粱煎饼、地瓜干等食物,还吃不饱。只有过年时才能吃顿白面饺子,肉馅的白菜水饺热腾腾地端上来,又香又可口。奶奶包的饺子总是很咸,老人家不时提醒我们多喝饺子汤,奶奶吃一两个,就不再动筷子,看着我们吃。现在想来,那是因为白面少,包的饺子少,怕大家不够吃,只能多喝饺子汤充饥。以至于后来,吃饺子不喝饺子汤,我吃着就没味道。


我9岁那年腊月,母亲凭肉票买了半斤猪肉,准备过年包饺子。那半斤肉用大白瓷碗盛着,放在院子里的咸菜瓮盖子上,用一个瓦盆扣着。我很馋,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掀开看一看,那块肉四方方的有点肥,我想象着用它包的饺子,味道一定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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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除夕早晨,母亲起来发现半斤肉不翼而飞,被人偷去了。奶奶叹口气,两手一拍:“你看这小偷,偷了肉,倒是把碗给留下啊!”奶奶埋怨母亲不小心,夜里该把肉放在屋里。母亲一声不吭。那年春节,我们没吃上肉馅饺子,奶奶把豆腐用豆油过了一遍做馅。她说:“豆腐饺子更好,豆腐,寓意都有福。”那次奶奶包的饺子不咸,我们吃得很饱,但我总觉得那个年过得寡淡。


我15岁前,我家饺子的风格是香、咸。日子后来一天天好起来,可奶奶去世了。每到过年包饺子,母亲总要念叨:“要是你奶奶活着,她得多高兴。如今,天天十五、月月年,吃什么馅的饺子都有。”


我们家没有女孩,吃饺子时,我们兄弟五个或站或蹲,狼吞虎咽。母亲总是笑着说:“没人跟你们抢,急什么,看看这吃相。”


随着兄弟们各自组建家庭,一下子热闹起来。特别是过年,我们兄弟五个都带着妻儿回到母亲身边,阖家团圆。母亲很开心,年夜饭调饺子馅儿,过去是小盆,现在得用大盆。过去买五十斤肉,现在买半头猪。母亲有句口头禅:“多买肉,省得不够。”


可是,过了几个团圆年后,母亲发现了不适。过年包饺子调馅儿,肉一多,儿媳妇就嚷肉少放一点。众口难调,母亲无所适从,干脆就让儿媳妇们自己调。她们以保持身材为理由,把我们家的饺子风格给变了。从我35岁开始,我家的年夜饺子馅儿风格变成肉少、清淡。


随着孩子们长大,他们又开始改造我们的年夜饺子风格。先是改造馅儿,加入胡萝卜、玉米、豌豆等。侄女喜欢甜口,她甚至尝试用水果做馅儿。饺子皮也变了,有菠菜汁、紫甘蓝汁做的各种颜色的饺子皮。侄女是个“吃货”,她说除了蔬菜汁,还可以用水果汁来和面。


年轻人当家,烹饪方式也变了,过去都是煮饺子,现在,多彩的年夜饺子时而蒸煮、时而煎。侄女说,蒸饺子可以保持饺子的原味和形状,煎饺子则可以增加口感和香气。母亲笑着说:“你看这口味刁的。”


我家的年夜饺子风格变得多彩多样,像我们的生活一样。生活就该是多姿多彩的,我们得学会享受。年夜饭的创新,印证着社会的进步。变的是饺子,但不变的是春节的文化内涵和核心价值:家庭团圆、辞旧迎新、祈福迎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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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到过年,我还是怀念奶奶包的年夜饺子,尽管是咸,却让我无法忘记,奶奶的气息镂刻在我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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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环境报
编辑:吴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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