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伟子,天黑罢了(天快黑了),带娃娃们来吃馍咯!”我最爱吃奶奶做的糖馍,甜丝丝的。看着我与小伙伴们大快朵颐,奶奶的脸上写满慈祥。
读书后,我与奶奶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每当假期快结束,奶奶总会迈着细碎而急切的步子,包好一大袋糖馍让我带走。吃着香甜的糖馍,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奶奶站在灶前,操着擀面杖,熟练烙饼的情景。
入伍前与家人道别时,奶奶久违地落了泪。“现在是大小伙子了,可要攒劲学习,快些和战友们打成一片,将来出息了奶奶去看你。”奶奶抹着眼角,把香喷喷的糖馍塞进我的背囊。
在军校,我遇到不少 “拦路虎”。一次比武考核,信心满满的我却在训练场上“吃了瘪”,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几日吃不下饭,觉也睡不踏实。周日晚,奶奶打来了视频电话,望着我消瘦的面庞,她仿佛看出了我的迷茫。“伟伟子,你是男子汉了,怎么能轻言放弃呢,奶奶相信你,下次一定能发挥好。”透过小小的屏幕我看到了奶奶的亲切的笑容,内心重燃起斗志。
晚上,我独自在障碍场上给自己加训:攀云梯、过高板、匍匐冲刺,饿了便咬几口馍,又浑身是劲地从低姿网向终点冲去……
时隔一个月,我再次站在比武场上。“预备,砰!”一声令下,我一鼓作气攀云梯、走独木桥、翻高墙、过低姿网……每一步都印刻在肌肉记忆里,进程过半,我愈加从容。
“1分49秒,第一名!”听到裁判宣布成绩,我如释重负。晚上,向奶奶报喜时,我兴奋地落泪了,奶奶的眼中也闪着泪花:“没少吃苦吧娃儿?要照顾好身体。”
军校4年的时间,紧张忙碌,又收获满满……当我把一摞荣誉证书、“优秀学员”奖章摆在镜头前时,奶奶欣慰地说:“我的伟伟子长大了,不是当年的调皮蛋了,奶奶真高兴……”后来,我默默在笔记本扉页记下了“拼争”二字,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奶奶的殷切期望。
大四的寒假,我回家陪奶奶过年,奶奶皴裂的双手让我鼻头一酸,我小心翼翼给她修剪指甲,涂上厚厚的护手霜。奶奶拍拍我的手,笑得格外温柔:“伟伟子,你争气,奶奶打心底为你骄傲,心里甜着嘞。”
如今,奶奶已经离开了我,但有关糖馍的记忆被我小心珍藏。每逢休假,我总喜欢站在奶奶做馍的灶前,摩挲着擀面杖的岁月痕迹。炉灶里柴火噼啪作响,我仿佛又一次闻到糖馍的香甜……
来源:解放军报客户端
作者:余同伟
责任编辑:刘雅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