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是唐代白居易《长恨歌》里的名句。诗人以此形容一个法术高超的方士被唐玄宗李隆基的痴情所感动,为寻找杨贵妃的魂魄,腾云驾雾,寻遍了天上,找遍了地下,却四下茫茫看不见的情景。一千多年之后,青年鲁迅亲身体验到了“上天入地”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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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鲁迅
1898年4月底,18岁的鲁迅怀揣母亲东拼西凑的8块银圆,离开故乡绍兴赴南京求学。那时在世人眼中,读书人家子弟参加科举考试是正路。如果家道中落,则可以去学做幕友或商人。最被看不起的是学洋务,“将灵魂卖给鬼子”。
洋务派创办江南水师学堂、陆师学堂及其附属矿路学堂,其目的是传授现代自然科学知识。当时是初办,不要学费,考进去也不难。鲁迅考取了水师学堂的管轮班,修业年限长达7年左右。在旧思想旧体制的束缚下,学生除了学习英文以外,仍要读经书、做八股文。专业训练方面,每星期都必须练习爬桅杆。
鲁迅描述那20丈高的桅杆:“它高,乌鸦喜鹊,都只能停在它的半途的木盘上。人如果爬到顶,便可以近看狮子山,远眺莫愁湖……”可是作为水师学堂,原来建造的游泳池只因为淹死了两个年幼的学生,就被填平,还在上面造了一所关帝庙。每年七月半,总要请一群和尚来念经超度亡灵。鲁迅对水师学堂的因循守旧极为不满,用了“乌烟瘴气”四字加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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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师学堂牌楼
同年9月,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的矿路学堂招考新生,鲁迅前去投考,年底被录取了。课程以开矿为主,期限3年毕业。距离南京100多里的青龙山下有煤矿,学校安排三年级学生去观摩考察,鲁迅曾经下到有半尺积水的矿洞里见习过几次。
鲁迅后来在总结南京求学经历时形象地概括:“爬上天空二十丈和钻下地面二十丈,结果还是一无所能,学问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了。”
当然,这是鲁迅的谦逊,也是鲁迅的风趣——在自我解嘲的同时,表达了对这两所学校的不满和讽刺。
实际上,鲁迅还是将采矿当作自己的第一个专业的。1927年他应邀到黄埔军校演讲时提到:“我首先正经学习的是开矿,叫我讲掘煤,也许比讲文学要好一些。”
鲁迅从矿路学堂毕业时获得了官费留学日本的资格,官方发给的执照上注明“壹等学生周树人”,可见鲁迅3年所学并非“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而确实是成绩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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