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使用AI代写作业,已经预示未来教学秩序丨记者手记

图片

图片由何海宁使用AI工具生成

2024年12月,我采访大二学生严景修(化名)时,曾问过他,有了被老师抓包用AI代写英语作文的经历后,往后他会不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相关报道详见《“AI味太浓了”:AI代写作业,正在挑战传统教学》)

我本以为严景修会说是,但他回答:“感觉不怎么影响。”理由是,他上的英语课不算“水课”,还比较特殊,人数少,和老师关系也紧密;某些大型“水课”,人又多,内容枯燥无趣,作业意义不大,他不相信老师会一篇篇地翻看作业,所以该用AI还会用。

我对这番话印象深刻。严景修的态度或许代表着高校里的一种趋势——在不少教师还在讨论是否允许AI走进高校时,不少学生早已进入了下一阶段,如何使用AI才能实现其效用的最大化?

一位受访的985高校经济学专业学生就总结出了不少技巧:统计学课要写代码,她会数种不同的AI大模型一块使用,看哪个能先把可用的代码敲出来;在经济学课程作业方面,如果要结合模型做分析,AI很可能会乱说一气,如是这样,AI更多只是梳理思路的作用,作业只能自己再操刀。

学生们也渐渐摸清了不同公司开发的AI大模型性能:一位211高校的学生称,写“水课”论文,就不能使用国内某公司开发的AI,因为人机味太重,得使用海外公司开发的,成稿几乎不怎么需要上手再进行修改,已经如同真人的文本逻辑。在试遍了国内AI后,严景修也选出了功能颇为强劲的一款,能把PPT提炼为文章。

你不能责怪学生们。相比这些受访学生,我使用AI的频率不高,但也惊叹其功能的强大。例如,翻译外文,ChatGPT就比一众在线翻译工具都好用,还能不断要求它对翻译结果润色。我不由想起5年前,我还在英国读研时,付费使用的某款帮助检查论文语法及用词错误的网站。虽然有此网站加持,但上交的作业还是会被老师批评语法不通之处甚多。如果那时AI大模型已经普及,不知道境况会不会有些不同。

另一个令人惊喜之处,则是AI的搜集整理资料功能。此次操作AI帮助残疾人主题的新闻报道时,AI助残产品资料的搜集工作,就是AI协助完成的,一下子就节省了以往可能长达数个小时的整理时间。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教师还是高校,恐怕还得尽早摒弃一刀切禁止使用AI的思路。我比较赞同受访老师岳林对于AI的态度及做法,即把学生能否使用AI的决定权下放到老师手中,不搞一刀切。当然,岳林对AI是持开放态度的。

除去布置与AI对话的法理课作业外,岳林还有更多对于AI进入课堂、与作业融合的设想。例如,有两个分别来自中国和美国的司法判例,案情相似,但判决很不一样。此时,他会要求学生使用AI研究:为什么中美两国的判决结果不同?

岳林告诉我,早在2016年左右,他就研究过AI在法律界的可能应用,有关AI协助进行法律检索、文书生成、法律判断的讨论也早已有之。那时他还判断,未来AI必然会在高校中普遍使用,这个预估也应验了。

南方周末记者 姜博文

责编 何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