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汽车限购成了刺激消费的「拦路虎」

截止1月20日，北京市延续多年的小汽车配额和配置比例公告尚未发布。「限购到底限不限？到底怎么限？」这项悬而未决的事情，在国家大力刺激消费的背景下还在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着。

根据北京交通网信息，2021年-2024年，配额公告的时间集中在1月上旬，最早前一年的12月月底就已经公布，最晚也在1月10号。而今年已经进入1月下旬，有关年度配额的公告信息仍然停留在2024年。

表面上看，配额公告的「延后」可能会成为政府为刺激短期内汽车消费的反向操作手段，毕竟一旦购车指标释放，先期挤压的购车需求将集中爆发；但结合当前车市与整体消费趋势的走向，还说明两个关键信号，一是对于2025年北京乘用车发展的总情况，有关部门既在等也在看；另一方面，汽车作为刺激和带动消费的主要生产力，尤其是在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急需扩大内需、提振消费的背景下，已经视为一个尤其关键的指标和因素。

所谓无风不起浪，这种外界传闻的战术「延后」不排除意味着从2010年开始的汽车限购政策开始有望出现进一步的变化变化。如果仅仅通过抄过去的「作业」和碎片化的刺激政策应对汽车的问题眼下看已经行不通了，对限购政策进行针对性调整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时刻。

早在去年5月，国务院印发的《2024－2025年节能降碳行动方案》中就曾明确提出逐步取消各地新能源汽车购买限制。在经济增长放缓、消费市场承压前行的背景下，逐步解除限购政策，营造一个更加宽松的政策环境，必要性和紧迫性越来越强。

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也曾公开表示，“逐步取消汽车限购，已经是明确的政策导向。”

去年，在政策利好、供给丰富、价格降低以及基础设施持续改善等多重因素的共同推动下，中国新能源汽车产销量总量首次突破1000万辆，但利润却持续下滑，整个市场呈现增量不增收的特征。

数据显示，2024年1-11月，汽车行业利润同比下降7.3%，11月单月利润更是同比暴跌35%，行业整体利润率仅为4.4%，远低于工业企业平均水平6.1%。相比之下，根据财报数据，丰田2024年的营收和净利润分别为2万亿元和2300亿元，比整个中国新能源行业加起来还要高。

这是因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汽车下乡、减免购置税、金融服务和以旧换新等多项政策支持下，中国汽车消费得到了显著的增长激励，但更多的是体现在「量」上。面对市场消费信心不足，消费者主动选择「消费降级」的背景下，相当一部分消费者会在政策激励下仍倾向于购买「经济型」车型，让补贴金额在购车款中占据更高比例。这也是为什么在2024年中国汽车市场当中，A00+、A0级车型迅速回暖，甚至占据纯电动市场份额的46%。

站在更长远的角度来看，中国汽车的发展不能只停留在「量」的竞争上，如何在「质」上得到关键性突破，是接下来行业上下都在关注的课题。

在不久前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成效”系列新闻发布会中，交通运输部副部长李杨就明确表示要加强汽车行业的高质量发展，从而释放经济活力。那么，真正「有质量」、高潜力的汽车消费在哪？

答案短期看是在以北京为代表的高线城市。

作为一项在汽车消费快速增长超越城市承载力的背景下实施的临时性行政措施，汽车限购原本目的是缓解城市交通拥堵问题，但也抑制了大量的高质量汽车消费需求。

而这些被「抑制」的汽车消费，恰恰是最具能量的消费存量。去年，北京小客车指标配额为 10 万个，申请人数远超指标数量。根据2024年第一期小客车指标摇号结果显示，超 62 万家庭、259 万个人申请摇号，但只有 9600 人能得到车牌。意味着，仅一期，就至少有超过 300 万人可能有购车需求却无法获得指标。

如果2025年限购政策持续松动和深化，当前北京市的汽车保有量约为780万辆，即便是阶段性的利好释放，也至少能够带来10%即78万辆的增量消费。

根据乘联会数据，2024 年上半年全国新车零售市场单车均价达到 17.9 万元，加上北京市由于特殊的限购政策，消费者在购车时可能会更加注重车辆的品质、性能和配置等因素，从而导致购车价格相对较高，以20万元左右的单价作为参考。简单算一笔账，理论上可以催生1560亿元消费，对提振车市、促进消费信心产生积极作用。

并且以北京为政策引导，辐射到其他限购城市，产生的跟进效应也会进一步刺激消费活动。

目前，除了北京之外，实施限购政策的城市还有上海、广州、深圳、杭州、天津、海南，其中，截至2024年上半年，深圳、广州和天津的汽车保有量仅为300万-500万之间，上海的汽车保有量在500万辆至600万辆，远低于很多未限购的城市，而前者无论消费规模还是消费能力都远超后者。

意味着在这些限购类城市，存在巨量的消费潜力亟待释放。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会长王都曾预测，若放开汽车限购，5年内国内汽车平均每年销量将增加100万辆左右；金融研究院院长管清友也表示过，如不考虑上下游经济效益，全面取消汽车限购政策或将产生近6000亿元汽车消费。

更不用说，汽车作为支柱性产业，其产业链之长、影响之广、涵盖面之丰富，对于上下游行业以及就业的带动效应更加难以估量。

站在这个视角上，如果拿不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继续限购就很可能成为接下来国家大力刺激消费发展过程中的「拦路虎」。

至于与汽车限购相向而行的拥堵问题，恰如中国那句古话「因其势而利导之」，堵不如疏，相比于一味地通过限制消费达成目的一套更为科学和经济的城市交通长效治理方案或许才是一种更加服众也合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