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年前,张越与刘小样的对谈触动无数人,今天,张越与蚂蚁公益基金会再次举办女性对谈,邀请来自不同地域和领域的女性分享成长经历。
2.其中,阿英讲述了自己从家庭主妇到民宿管家的成长过程,赵杨娟分享了作为AI数据标注师的喜悦和挑战。
3.此外,女足运动员王霜分享了职业道路上的困惑和成就,以及乡村校园女足扶持项目“追风计划”的成果。
4.朱虹璇表示,女性之间的彼此看见和鼓励,让她们在困境中不断前行,追求更高的目标。
5.最后,短片展示了数位女性在数字木兰项目中获得机会并不断成长的历程,证明了女性力量的重要性。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文丨李冉
编辑丨周近屿
23年前的冬天,在陕西咸阳的一座院子里,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张越,和穿着一身红衣的刘小样,开启了一段影响深远的对谈。一个来自北方平原的农村女性,对着从北京过来的主持人诉说自己对生活的不满,说她“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我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就很满足”,让无数人为之触动。
23年后,北京,依旧是冬天,张越与蚂蚁公益基金会一起,再次开启了一场女性之间的对谈。这次,坐在她面前的女性来自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交界,来自只有一条主干道的西部县城,以及来自大凉山。她们做民宿管家,做AI数据标注师,还有人正梦想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
没到现场之前,我不断设想这场对话会是什么样的。它应该不是完全温情的——这些女性一路走来,吃过不少苦。但它一定会像23年前和刘小样的对话一样,让人觉得有力量。而我也终于能从电视机前的观众,坐在台下,更为直接地感受她们的生机勃勃。
时间到了。张越拿起话筒,对话开始。
翻山海
当穿着粉色民族服饰的阿英走上台,我总觉得她又挺拔了些。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在甘肃东乡族自治县马巷村,那是她的家。工作时,她总穿着深色衣服,戴着围裙,在民宿房间、厨房、餐厅里穿梭,我只能在她休息的间隙里逮着她聊。
我们的对话里有许多眼泪:小时候父亲家暴母亲,忍受不了的母亲带着她、姐姐和弟弟,一路从东乡走到了几百公里外的青海。后来,她在还小的年纪结了婚,就此成为家庭主妇,生活只围绕着孩子、公婆以及几十亩田而展开。
但她的故事并不止于此。阿英渴望工作,2019年,村里修了一家扶贫民宿,招募管家,她偷偷拿着丈夫手机报了名,从此拥有了人生第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也办了第一张银行卡。再后来,她参加了“数字木兰”民宿管家培训计划,学会了铺床等民宿服务技能,还学着剪辑短视频,用AI生成朋友圈文案、做海报,帮忙把家里的杏子卖出去。
上次见面的最后一天,阿英开着电动车载我在马巷村逛了一圈。刚下过一场雪的西北,大风冷冽,山、房屋、土地、一切都是黄色的,我想不出她和母亲怎样在冬天走出这样延绵不绝的山脉,也佩服她一直没有熄灭的冲劲。分别前,我们约好下一次在北京见,但我并不知道这个约定在一个多月后就能实现。
阿英在张越身旁坐下,再次讲起小时候的经历。我听出她有些哽咽。聊起过往,她总会止不住地流泪。但这次她没有停下,直到把这段经历讲完。
接着,她和其他民宿管家们唱起《数字木兰之歌》——一首由民宿管家们参与创作的歌。唱歌之前,阿英说希望台下观众能够给姐妹们一些鼓励。我意识到,她已经成长到能够自如地控场的地步了。歌声有些跑调,但她仍然在大声地唱。
● 张越与阿英对谈。图源:受访者供图
相比阿英,赵杨娟幸运很多。她读到大学,毕业后留在西安工作,但城市生活常让人觉得疲惫,她决定返乡。而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这个只有一条主干道的县城,没法给她提供一份合适的工作。
恰好那一年,蚂蚁集团、蚂蚁公益基金会联合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推出的“ AI豆计划”人工智能孵化项目落地宜君。误打误撞,赵杨娟成为了公司第一批AI训练师。
她的同事大多是女性,除了像她一样的返乡学生,还有家庭妇女。她们的工作,是要标注图片、语音、文本、视频等各类数据,把它们转换成机器可识别的信息,比如要让机器人识别花朵种类,就要在前期标注出什么是百合,什么是木兰;想让汽车做好无人驾驶,也需要人来标明图片里的车道线、地面标识。这是份计件工作,“现在她们可爱加班了。”赵杨娟说。
再下一位登场的,是女足运动员王霜。她性格爽朗,足够真诚。
即使在事业上取得了更为亮眼的成绩,王霜也一样面临许多苦恼,比如女性足球运动员退役之后,很多人只能走向与足球无关的职业道路;再比如踢球的女孩们太少了,下一批能够顶上的运动员会在哪儿呢。
● 彝族女孩吉牛日作也来到现场,她的梦想是成为王霜一样的职业足球运动员。图源:受访者供图
乡村校园女足扶持项目“追风计划”正服务于后者,提供资金、装备、教练员培训,组织追风联赛,支付宝还和中国女足一起为9所追风学校捐赠了中国女足主题球场——“玫瑰梦想球场”。更多踢球出色的女孩能因此被看见,有了走出去的机会,但更重要的是,每个接触足球的女孩都能拥有身心健康,过得更为快乐、自信。
去年夏天,王霜再一次去大凉山,给位于海拔2700米处的瓦吾小学的女孩们做训练老师。这个下午,她带过的孩子们也来到了现场。
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女孩,穿着荧光绿的训练服,带着足球站上了台,让王霜“检查下作业”。半年没见,女孩长高了,也更壮实了。她有些腼腆,抿着嘴,看着球,认真颠球,一下,两下……
好消息
在每段对话的结尾,张越都邀请这些女性分享一个自己的好消息。事实上,她们都带来了一串好消息:第一次得了奖,第一次用AI发了朋友圈文案、做了海报,第一次接手高难度的项目,第一次走出了大山……
工作给她们带来最直接的变化,是可自由支配的收入,以及由此带来的底气。
去年,阿英给自己和女儿各买了一台电动车,早晨她会骑着车从村道中呼啸而过,穿过黄土色的平房与田地来上班,晚上再骑着它回家,“像风一样”。
以前,她想上班,丈夫、婆婆都会阻止,村民们还会在背后“说闲话”。现在,家人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也为她感到骄傲。带我逛村子时,村民见到她,会和她热情地打招呼。甚至现在,她成了鼓励丈夫走向更远方的人,支持他从甘肃去广州闯荡,说挣不到钱也没事,只要多出去走走。
除了经济独立,这些女性们也获得了精神上的富足。
赵杨娟说,自己刚去上班时,同事们总爱抱怨,一上班就是骂丈夫、骂婆婆、骂孩子“三件套”。公司专门设计了“木兰成长空间”,安排专人替女性职员照顾孩子,让她们可以投入在工作中,于是这些女性能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解放出来,不再被家庭琐事缠绕,精神面貌好了不少,未婚未育的女性也不用担心结婚生子后就会失业。
更重要的是,更大的世界以一种真实、直接的方式在她们面前展开,并且与她们产生连接。
去年,赵杨娟接手了一项新的标注订单,负责教医疗大模型算法识别脑动脉瘤、药物化学分子式。她自学许多专业医疗知识,还学会了写简单的代码。即使在县城,她也与最前沿的技术保持最紧密的联系。
● 2024夏天,王霜在大凉山瓦吾小学当了一周的足球教练。图源:受访者供图
而包括瓦吾小学足球队在内的200多支女子足球队,也在物理意义上走得更远。
每年,她们都有一次追风联赛,每次都是不同的地点。对于许多山里的孩子而言,这通常是她们第一次坐飞机、坐火车,来到外地。2023年,总决赛的场地是厦门,这让新疆、贵州等内陆孩子开心坏了——她们要亲眼看一看海,看一看没见过的风景。
更大的世界也在看见她们。球队中表现突出的孩子,有机会被选拔走,获得更多可能性。那个上台颠球的女孩,就被山西体校看到,包吃包住,学费全免,学籍也能挂出去。她会在山西接受更专业的训练,完成她的梦想——成为和王霜一样的职业运动员。
女性们的好消息,也让蚂蚁集团资深副总裁、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彭翼捷深受触动,她回想起最初定下“数字木兰”女性公益计划时,大家还没有设计好具体项目,但心里有个方向,“我们应该围绕着这三感去做事情,第一必须解决安全感的问题,如果没有一个让人觉得能够放松、安全的环境,不可能有其他的。再往上,我们觉得女性不管做什么,不一定是一份工作,你必须要有成就感。最上面是更高的追求,就是幸福感,因为你可以多元的有自己的选择。”
发生在这些女性们身上的故事也证明,发展并不是她们自身问题——不是她们爱抱怨,不是她们不够优秀,而是她们缺少一个机会,机会可以是一份工作,也可以是一个帮助育儿的场所,一个足球场,一场比赛。
“技术不可能自然向善,向善的一定是人。”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所长郭晔说。“如果我们带着性别意识用公益的项目给一些女孩机会,她所改变的有她自己,有她的家庭,有她工作的环境。她使我们不仅能看到,女性宇航员在科技界巨大的贡献,更能让我们看到数字为每一个平凡的人带来不同的机会和平台。”
“我命,Women”
对话会的第二个环节是圆桌对谈,朱虹璇就是在这个时候上台的。
她是话剧九人的导演和编剧。这是一个以女性为主的创作团队,曾经制作过《四张机》《春逝》等“民国知识分子五部曲”。今年她们推出了一部新戏《翻山海》,讲述一支女子篮球队的故事。
但朱虹璇最先聊的不是话剧如何创作,也不是女性如何闯入一个男性占据主导的传统行业,而是女性命运的相似性。
她说,阿英故事的前半段和自己有些像。她也是在家暴的环境里长大的,父亲不止打母亲,也打她。最严重的一次,她去医院缝了七针。
她也提到《翻山海》里的角色周苔——她在山村里长大,因为被父亲家暴,所以逃到了一所女子学校,加入了女篮队伍,在和朋友们训练过程中重新找到自我,也找到人生新方向。
“我觉得(阿英和大凉山的女孩)非常像故事里的角色在现实生活中很美好的后半段。她从舞台上下来以后,在现实里有这么好的互文和这么好的呼应,我自己特别感慨。”
● 朱虹璇说,自己一边在听三位女性的故事,一边分享给了团队的女演员们。图源:受访者供图
另一处让朱虹璇感叹的巧合在于,《数字木兰之歌》和《翻山海》主题曲《我命》的歌词也很像。
《数字木兰之歌》的副歌部分是,“木兰木兰,我们是自由的木兰。走出去,看世界的辽阔;做云海 ,壮丽的山河。”而《我命》里那句相似的词是,“我非生来笼中客,我要去看天颜色,到底有多磅礴,为何不能属于我。”
朱虹璇说,《我命》的名字来源于“我命由我不由天”,“谐音是women,就是女性”——她们会面临类似的困境,也都有一样的渴望,渴望突破传统,渴望更高的天,走向更远。没工作过的女性,想要拥有一份工作;没踢过球的女孩总要和男孩一样狠狠踢一场;没做过话剧技术工种的女性,总要去尝试做技术活。
除了女性们的生命力,整场活动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有女性之间的彼此看见。
她们会看见对方的痛苦和遇到的困难。
朱虹璇说,想送给阿英和其他有类似经历的女孩们一句话,“我戏里给周苔这个角色写词时,有一句话是安排她的队友说,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打败你父亲。被家暴的那个女孩说,他不值得成为我的人生目标。”张越补充道,阿英别难过,就让他成为我们的素材吧。
和王霜对话的结尾,张越也给王霜抛了个问题,让她想想学校还有什么困难。见王霜说的还是追风项目带给女孩们的成长,张越连忙补上,“我刚撺掇你来着,我就问你学校还有什么困难,她就不说,她忘了。”台下马上笑了出来。
笑声中,张越继续说,王霜曾经在大凉山的瓦吾小学住了八天没能洗上澡,“咱们这有领导,还有好多公益组织,没准有人给捐一个洗澡堂子就解决了。”
她们也希望,对方还会被更多人看见。
活动尾声时,阿英和其他数字木兰民宿管家们,继续上台唱歌,在场的嘉宾走上来合影。歌声里,王霜叫上躲在一旁的大凉山来的女孩们,拉着她们站在了第一排。
● 数字木兰计划的组织者、参与者和受益者们站在一起合影。图源:受访者供图
活动的最后,屏幕上播放了一部短片。
它由真实影像、影视作品的片段组成,有郑钦文、孙颖莎在奥运赛场拼搏,有颜宁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杰出女科学家”,有《好东西》里小叶和王铁梅的对视,有《出走的决心》苏敏决定离家,有《泳者之心》穿过英吉利海峡的女性……然后画面出现了无数个姓名——她们都是在数字木兰项目中获得机会并不断成长的女性,她们说自己都收到了好消息。
更大的好消息或许是,数字木兰系列计划下的两个项目被写入了《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暨〈北京宣言〉与〈行动纲领〉通过三十周年国家级综合审查报告》。
30年前,1995年,联合国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会议通过的《北京宣言》里有这样一个目标:使女孩和所有年龄的妇女发展最充分的潜能,确保她们充分、平等地参加一个为人人建立更美好的世界,并加强她们在发展进程中的作用。
在这个下午,不同地域、不同领域的女性证明了这一点:她们正在向前走,并努力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