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龈发白,萎靡不振,几乎抬不起头,” 卡琳·卡诺夫斯基(Karyn Kanowski)回忆道。当时她是澳大利亚北领地偏远城市爱丽丝泉(Alice Springs)唯一一家动物医院的兽医。“我当时不抱太大希望了。”
毒药破坏了狗狗的凝血能力,导致它们内出血。2011年的那个晚上,若不立即输血,它们撑不过当晚。绝望之下,卡诺夫斯基向一位意想不到的 “英雄” 求助:布鲁斯(Bruce),一只大型獒犬,它的主人是诊所的一位接待员。
布鲁斯之前献过血,而且以性情温顺著称。“它就是个传奇,” 她说,“没什么能让它慌乱。我们抽了大约400毫升血,分给两只幼犬。” 有了布鲁斯的献血,再加上诊所剩余的血浆储备,两只幼犬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慢慢地,它们的牙龈恢复了血色。五天后,它们摇着尾巴回家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次经历,让如今在英国纽基(Newquay)工作的卡诺夫斯基深入了解了犬类输血领域。
2011年,澳大利亚老鼠数量激增,导致鼠药中毒事件频发,好几家兽医诊所都挤满了生病的动物。“那个夏天让我明白,献血是多么关键,” 她说,并补充道每一品脱(约0.57升)血最多能救四条生命。
输血曾经被认为是罕见且临时应急的手段,如今已成为现代兽医学中的一项救命方法。近年来,宠物对血液制品的需求急剧上升,尤其是英国,该国在犬类献血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犬类血库的转变
大约二十年前,英国通过了《2005年兽药条例》,以便能系统地采集、处理和储存犬类血液,建立起可靠的全国性血液供应体系,这与该国的人类血库系统颇为相似。
兽医护理技术的进步极大地推动了对血库的需求。“治疗手段越来越复杂,” 英国宠物血库(Pet Blood Bank U.K.)的兽医兼临床主管劳拉·豪(Lara Howe)解释道。
这家非营利组织成立于2007年,拥有14000名注册献血者,每年采集超过3000单位的血液。“现在宠物的治疗选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有些手术和疗法,甚至在20年前都还不存在。”
同时,“与十年前相比,如今狗狗更有可能需要输血,” 她说。而且需求不仅仅体现在紧急情况上。免疫介导性疾病,即狗狗的身体攻击自身血细胞的疾病,是输血最常见的原因之一。
在这些情况下,输血能争取关键的时间,维持狗狗的生命,直到药物生效,身体开始自行对抗疾病。随着这个领域的不断发展,提高公众意识的需求也日益迫切。
拯救生命的科学
狗狗有两种血型:犬红细胞抗原1阳性(DEA1 positive)和犬红细胞抗原1阴性(DEA1 negative)。
对兽医来说,DEA1阴性的狗狗是 “黄金标准”——万能供血者,能在危急时刻帮助任何受血者。
在英国,要成为合格的献血犬,必须满足一系列严格标准:身体健康,年龄在1到8岁之间,体重超过约55磅(约25千克),且性情温顺。
豪说,和人类献血者一样,许多狗主人出于帮助其他有需要的宠物的愿望,让自家狗狗来献血。“一只紧张的狗狗不是合适的献血对象,” 她说,“我们需要喜欢结识新朋友、在兽医诊所感到自在的狗狗。”
潜在的献血犬还需接受健康筛查,以排除体内存在疾病或服用任何药物的可能性。一旦获得批准,狗狗就会来到诊所,兽医护士会用局部麻醉剂麻醉采血部位,几分钟内就能完成采血。
之后,狗狗会得到一份小零食。在美国,让狗狗来献血的主人有时能从诊所获得免费治疗或狗粮代金券。
血液被采集到标准的人类采血袋中,然后分离成不同成分——红细胞、血浆和血小板。“血小板对凝血因子至关重要,但只能保存五天,” 豪解释道,“不过,血浆可以冷冻保存数年,为我们提供了可靠的资源。”
对于经常献血的狗狗来说,这个过程已经成为惯例。“有些狗狗很喜欢,” 豪说,“它们能得到零食、关注,还有拯救生命带来的满足感——好吧,也许满足感是我们感受到的。”
“无名英雄”
与此同时,在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犬类献血者体系较为分散,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工作人员宠物和客户宠物的献血。
美国数量有限的一些大型诊所维持着自己的血液供应,或者与附近诊所达成协议。“这一直是个挑战,” 俄亥俄州都柏林市河滨大道动物护理中心(Riverside Drive Animal Care Center)的医疗主任大卫·麦古芬(David McGuffin)说。
该中心支持同样位于都柏林的灵缇犬健康倡议犬类血库(Greyhound Health Initiative Canine Blood Bank),该倡议组织拥有94名献血者,已采集并分发了超过5100单位的血液。
“我们一直在教育宠物主人,并努力扩大我们的献血者队伍,但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对于对这个过程持怀疑态度的主人,麦古芬强调,献血犬会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尊重。
“如果狗狗在任何时候感到不舒服,我们就会停止,” 他说。英国宠物血库的豪补充道:“这些献血犬是兽医护理领域的无名英雄。它们的作用怎么强调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