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蒋开磊 中共保山市委宣传部
保山历史上就是一个多民族交流交融的地区,其原住居民除濮人族系的布朗族、佤族、德昂族外,还汇合了古羌人族系,包括彝族、白族、傈僳族、阿昌族和景颇族等,加之陆续迁入当地的傣族、回族、苗族、满族、汉族等,在保山,历史上就形成了包括汉族在内的13个世居民族,这里形成了现代多民族聚居和交汇的多元定居和谐共生关系。
历史上,随着各迁居民族之间的经济政治往来和相互交际需要,保山这一区域较早推动了各类民族语言的多元交流和交融。民族语言间的融合是各操持不同语言的族群在相互交流中,语言沟通、互相吸纳与互融互通的过程。在这一漫长的过程中,语言的融合经历双语制、语言的替换、语言的规范直至语言的最终同一的过程。如,保山潞江坝的傣族既会说汉语,也会说傣语,有些甚至还会说傈僳语、德昂语。通常而言,他们在对外交流时共用汉语,在族群内和家庭成员间交流时则说本族语言。另一种情况是,在不同族群间交流时,会多种语言的个体会迁就沟通中的对方,或是会在多种不同语言间临时转换。再如,施甸县摆榔乡和木老元乡各布朗族和彝族间,他们多数在共同交流时都说汉语,在族群间交流时又会互通布朗语和彝族语(香堂支)。再如,高黎贡山周边的景颇族、阿昌族,因交流关系,多数境内民族还兼讲缅语、傣语、汉语等。历史上,阿昌族受傣族土司统治,傣语成为土司与庶民交流沟通的主要区域语言。新中国成立后,在学校教育中推广使用汉语,汉语成为了代替原民族语种的主要语言工具,逐步形成汉语普通话替换地方语言的现象。尤其是80年代后,随着广播、电视、收录机、录像机的大量进入,阿昌族更多地转而使用汉语。
在语言的交流和转换上,保山的白族、彝族和回族均是语言融合得较好的例子。保山的白族和彝族历史上就主动吸纳中原文化,官方主推汉文、说汉语,并一度延续了白话、彝话“汉音标注”的情形,俗称“汉字白读”。保山回族自元代迁入并驻屯定居以来,曾在数代人的时间内使用并保留了西亚原民族的阿拉伯语、波斯语和中亚各族语言,后因小众化的母语在与各民族的交流交往中存在重大困难,故而改用通用流行语汉语。自明清以来,保山回族逐步改用汉语姓氏和汉语名字,但在日常族群内交流中也偶尔保留个别阿拉伯语和波斯语词汇,这些语汇在书面表述中也多为汉语音记。同时,在长期的生产生活过程中,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群与周边的白族、彝族、苗族、傣族、汉族等兄弟民族为邻,在语言的形式上形成了多种民族语言互学互通互用的情形。
总体而言,保山在历史上的多民族语言融合中,主要从语音变化、词汇变化和语法变化三个方面推动了以汉语为主的多民族语言融合。如,在语音变化方面,很多地方的方言,其音值呈现出向普通话靠近的趋势。由于接触社会元素的不同,有的本民族语言在声母、韵母、声调上呈现简化趋势,音值逐步趋向于普通话。在词汇变化方面,多数的本民族语言大量吸收普通话词语,通常会有许多方言词汇被普通话语汇所代替,出现本民族语言短句中夹杂着一个或多个汉语单词的情形,这些变化大大缩小了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词汇差异。如,白语中大部分词汇是汉语借词,而且多采用音译方式吸收。傈僳族语言常借用汉、彝、傣词汇,偶尔还有部分混杂着缅语词汇。在语法变化方面,多数本民族语言吸收融合了普通话的语法形式,出现多种方言语法与普通话语法形式混用和并用的情形。如,白语词类与汉语相似,句子类型有陈述句、祈使句、疑问句、判断句、感叹句。句子语法通常为:主语—谓语—宾语;主语—宾语—谓语;宾语—主语—谓语。前者与现代汉语语法一致,后两者是白语固有的语法。在白语的能愿动词中通常会用汉语借词,其位置通常为汉语对应白语固有语词,而且宾语放在动词之前。如保山白语的否定词“不”通常放在动词或形容词之后。傣语中也会出现“来我们家不?”“克得成不呀!”等类似的语句。因此,随着保山共同的地理生存环境及各民族间形成了交错杂居和友好往来族群关系的不断巩固,各少数民族语言和当地汉语方言间互相渗透、互学互鉴,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各民族语言融合共通关系。如,表示凉拌的“撒撇”、表示饮品“泡鲁达”“撒达鲁”、表示吃饭的“馒馒”、表示返程的“阿复克”、表示喝茶的“嘉同”、表示亲情的“阿佬小乖”、表示感叹的“阿啵啵”等,都被各民族广泛使用和持续推动。各民族间语言词汇的通用和混用促成了保山民间语言、民族语言和汉语普通话的高度融合,形成了以汉语为主而又多元一体的共融共生关系,有助于增进情谊,促进民族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