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陈素萍 通讯员 谢非凡
“将近四十年!一万四千四百多天!八千多个莘莘学子!我带着一颗友爱而诚挚的心走向你,为你的积极进取加力,为你的单纯善良欣慰,为你的独特的美激动!”
一个寻常的冬日午后,广知楼里传来饱含激情的诵诗声。诵读声渐小,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热烈的掌声与流淌其间的无言感动,在场不少同学潸然泪下。
这是浙江工业大学中文系教授左怀建退休前最后一课《中国现代文学思潮》的课堂。最后一堂课结束之际,这位教授以中文系独有的浪漫——写诗,为自己的教学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结课时左老师与同学们的大合影。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近四十年激情的呐喊”
早年间,浙江工业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曾将人文学院老师与金庸笔下的武侠人物作对照,而左怀建老师在其间获“北丐洪七公”之评。
骑自行车出入学校、端着水杯上下课的他以朴素平实的形象融入师生群体之中,然而,看似平凡的他却有着非凡力量。浙工大朝晖校区的子良楼、新教楼、文荟楼,屏峰的郁文楼、广知楼、仁和楼,栋栋楼宇都曾回响着他的澎湃激情,永远神采奕奕,永远亲切谦和,这团无休止的敬业育人之火,已足足燃烧了近四十春秋。
左怀建老师一直专注现当代文学及相关的教学。他的课上,“抬头率”永远不是问题。几十年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被他用百来件趣味文学事件串在一块,鲜为人知的轶事,加之风趣激情的讲述,教科书中静止的文学知识与故事在左怀建老师的课上再次栩栩如生。身临其境的同学们或热烈讨论,或捧腹大笑,或若有所思,一代一代人的文学世界在此间再次掀起思想的漪沦。
而在课下,他将同样的热情延续到了与学生的日常交流、对学生的日常指导里,恰如春夏之风,吹动生命的灵性,以感染众多向上的青年,在近四十年的时间里经久不息。
课堂上的左老师。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是爱,是思索,是精神突围”
隔着悠长岁月往回看,从1985年中文系毕业的“小左”,变成“左哥”老师,变成“左公”老师,再到2024年中文系退休的“左老”……一万四千四百多天的日子里,或许唯一不变的,是左怀建老师心中那轮皎洁的文学明月。
早年里,左怀建老师常常一坐一整夜地备课。从明月高悬捱至旭日初升,“到东方发白,心中颇有一种挑灯夜战的自豪感。”他如是自陈。迄今为止,左怀建老师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及相关教学工作已近四十载。从大一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课程,到大三的《中国现代文学思潮》课程,再到大四的《学术规范与论文写作》等课程,他始终站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及相关课程教学的第一线,陪伴着一届又一届莘莘学子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及相关领域不断探索。
左怀建老师不仅长期担任人文学院本科生、研究生的课程,而且长期担任全校《中外文学经典导读》《都市小说名作选讲》等通识课程。在传递知识之外,左怀建老师还尤其注重思想启迪。这一点在他喜欢的文学大家上可见一斑:他热衷于在鲁迅笔下体验绝望的深度和反抗绝望的智慧和力度,在莎士比亚的剧本里感悟惊人的思想力量、艺术表现力量和超时代性。左怀建老师一再向学生强调思考的重要性,他曾殷殷叮嘱:“不能再关起门来读死书,死读书了,这一点鲁迅已有决绝的态度。必须既保持知识人的思想优势、精神优势、知识优势、文化优势,也要有行动的力量,即促使人生各目标实现的力量。不能再做逃避自由的方鸿渐了!”
在最后一堂课的告别诗中,他这样评价自己的职业:“其实,我最在意的不是知识,而是爱,是思索,是精神突围。”近四十年激情的呐喊,他只为了一个单纯的愿望:“尽量打破思想的盲区,尽量抚慰受伤的心灵,尽量增加学习的乐趣,尽量让生命回归生命!”在真挚的爱与诚之间,他孜孜不倦引领学生不断深入文学、生命与思考。
左老师在书香工大活动上与同学们分享读书体会。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你就是未来,是希望,是历史的继承者”
左怀建老师的大学和研究生学业都是在河南大学完成的。回望自己的青葱时光,左老师提起了大学里几位印象深刻的前辈:教近代文学的任访秋先生,教现代文学的刘增杰先生和教当代文学的刘思谦先生。“《中国现代小说》课上,刘增杰老师满怀激情振臂高呼着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如今回溯,这一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前辈们对文学教学的饱满热情,同知识一道被左怀建老师牢牢铭记在心,并付诸实践,传承至今。
“大学之大,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左怀建老师以梅贻琦先生就职演说中的一句话解释自己的教学生涯:“在大学中向学生们传递知识,与学生们共同探讨问题,或许终此一生我也无法成为大师,但在这不断向前辈靠近的路上,我已收获颇丰。”接过前辈手中的文学接力棒,左怀建老师以热切与奋进不断为其添火赋能,如今,又到了交付接力的时刻。
于是,左怀建老师在诗章的末尾满怀期待地写下:“隔着四十年的岁月,我看你,你就是未来,是希望,是历史的继承者,也是历史的开创者,今天我走下讲台,明天你走向——任何——远方!”
左老师在健行学院广雅论坛做专题讲座。图片来源: 受访者供图
“做老师是幸福的”
作为学生“最喜爱的老师”“我心目中的好导师”,左怀建老师在诗中写下:“事实证明,做老师是幸福的。”而对中文系的学生而言,做左老师的学生,同样是幸福的。毕业离别之际满满的明信片与鲜花、教师节时满屏的祝福、无数短信,一字一句,都是学生们的真情。
部分左老师的各届学生给左老师的信件、短信与明信片。图片来源 :受访者供图
“墙里的春延烧到墙外去,满山轰轰烈烈开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同样有着“摧枯拉朽”魔力的左老师与其所任课程,将在无数学子的成长路上不断发出强烈回响。
学生留言。浙江工业大学官微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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