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国加州2025年1月10日发生严重山火，截至1月11日，已造成至少11人遇难，其中两起大火火势得到部分控制。
2.专家表示，加州冬季发生大火非常罕见，因为当地冬季通常多雨，植被太湿而无法燃烧。
3.然而，2025年不寻常的干旱加上强风，让火势以毁灭性速度蔓延。
4.此次加州山火是复合型灾害的又一例证，多个致灾因子同时发生或结合，放大了单一灾害的破坏效应。
5.专家警告，由于气候变化，未来加州山火可能变得更加常见，当地居民面临保险费用上涨和失去家园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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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10日，美国加州恩西诺附近，直升机参与灭火作业。新华社/法新社
截至当地时间2025年1月11日，美国加州山火仍在肆虐，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火吞噬了居民的家园，多年经营化为灰烬。摩根大通预计，此次火灾将成为加州历史上造成最严重经济损失的山火。
据新华社消息，截至1月10日，加州洛杉矶地区的多起山火已造成至少11人遇难，其中两起大火火势得到部分控制。
近年来，加州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山火。造成2025年加州山火的因素复杂，气象条件、基础设施、人为管理等原因都要“分锅”。
美国雪城大学地理与环境系荣誉教授雅各布·本迪克斯（Jacob Bendix）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加州冬季发生大火非常罕见，因为当地冬季通常多雨，植被太湿而无法燃烧。而2025年不寻常的干旱加上强风，让火势以毁灭性速度蔓延。
雅各布·本迪克斯专注于火地理学（pyrogeography，专业术语，指研究地球上火灾的空间分布情况）、人类对环境系统的影响等领域的研究。他称，近年来的极端火灾都发生在炎热干燥的条件下，干旱远远超出了过去一个世纪或更长时间记录中的气候正常值。“这完全符合科学预测，即由于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气温将升高，干旱将变得更加频繁。”
强风和干旱
本次加州山火有两个特点：蔓延速度快和危害程度严重。短短几天内，火势迅速蔓延29000多英亩（约等于117平方公里），大约是纽约曼哈顿面积的两倍。
火灾的直接原因尚未确定，当地正在调查，不排除纵火在内的多种可能性。
但助长大火蔓延的“自然帮凶”已经大体清晰。2018年，加州也爆发过一次大规模山火。雅各布·本迪克斯介绍，2018年的火灾主要发生在加州北部，大部分发生在森林地区，而2025年的火灾发生在南加州，植被以灌木丛为主。但两次火灾的共同点是：强风和异常炎热干燥。
首先是强风。雅各布·本迪克斯介绍，素有“魔鬼风”恶名的“圣安娜风”（Santa Ana winds），由美国西南部沙漠地区的高压引起，从美国内陆吹向太平洋。当它们从洛杉矶盆地周围的山脉下降时，海拔变化导致气压增加，进而加热空气并降低其相对湿度。这些风不仅推动了火势，还加热并干燥了植被、房屋等燃料，使其更容易燃烧。
2025年1月10日，美国加州马里布被烧毁的房屋。新华社/法新社
据美国媒体报道，山顶的风速高达160公里/小时，被美国国家气象局称为“飓风级”风力。消防员的策略选择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几乎难以建立任何防火隔离带。在当地时间周三关于火灾的新闻发布会上，帕萨迪纳消防局局长查德·奥古斯丁说：“我要明确表示，即便我们拥有更多的水，在这样的强风下，我们也无法阻止这场火灾。”
其次是干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大气海洋科学系教授薛永康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南加州是地中海气候，十一月到次年三月为雨季，易发生山火的季节一般是五月到十一月。不过在2024-2025年雨季，迄今为止只下了0.1英寸（2.54mm）的雨，而往年平均降雨量大概为5英寸（127mm）。
而强风与异常干旱都与气候变化密不可分。清华大学地球系统科学系教授关大博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从气象科学角度来讲，在地球升温的过程中，气候变化导致极端天气事件和极端气候灾害频发，无论是灾害的频率还是强度，都会呈指数级别增加。
刚刚过去的2024年，再一次刷新“全球最热年”的纪录。中国国家气候中心称，2024年全球表面平均温度较工业化前水平（1850年—1900年平均值）高出1.49℃，较常年值偏高0.61℃，较2023年即上一个高温纪录年高出0.07℃。
当地时间2024年9月4日，美国南加州面临热浪，一名道路工人在建筑工地喝水。据当时预测，洛杉矶部分地区的最高气温将达到115华氏度(45摄氏度)。视觉中国/图
复合型灾害
这次加州山火，还是“复合型灾害”的又一例证——多个致灾因子同时发生或结合，放大了单一灾害的破坏效应。
关大博介绍，在此次加州山火期间，当地还在流行禽流感。2024年12月，当地由于禽流感的传播而进入紧急状态。
到了火灾后期，由于火势减小，燃料不完全燃烧，会产生大量浓烟，引起空气污染，造成人体健康二次损害。2018年，加州火灾期间就曾遭遇静稳天气，浓烟覆盖了加州的三十多个县。
关大博曾系统评估了2018年加州山火的灾害足迹，包括被摧毁和损坏的物质资本的价值、与空气污染暴露相关的健康成本，以及这些直接损失在区域级和国家级供应链网络中造成的间接损失。
结果显示，2018年的加州山火造成的损失总计约1485亿美元——约占美国年度GDP的0.7％。
1485亿美元总损失中，直接资本损失为277亿美元（占19％）、健康成本为322亿美元（占22％）、间接损失为886亿美元（占59％）。
加州帕西菲克帕利塞兹，大火过后的汽车残骸。新华社/法新社
关大博预测，2025年加州山火的直接资本损失占总损失比重可能更大，但比起健康成本和间接损失，仍然只是一小部分。
“复合型灾害频发，要求人们不断提升适应气候变化的能力，但很可惜，目前极端天气气候事件变化太快，加州山火事件反映出，适应能力的提升明显不够。”关大博认为。
“在人类活动造成的气候变化背景下，干旱和高温都更有可能发生，因此当下的火灾不能被视为单一异常事件。”雅各布·本迪克斯说，必须认识到，这种火灾在未来可能会变得更加常见。每次新闻报道在几天或几周后就会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对当地居民来说，几乎每个人都可能面临保险费用不断上涨，或者根本难以获得保险的局面，失去家园和工作场所的影响将持续更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