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下午,韩国法院再度批准针对尹锡悦的逮捕令,但未公开逮捕令的有效期。韩国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后文一律统称公调处)处长吴东运当天表示,将第二次执行逮捕令视为最后一次尝试,会以坚定决心执行。而韩国警方特别调查团也表示,正在商讨逮捕令执行的方案,为了防止提前暴露行动,尚未透露具体方案。
逮捕令“续卡”成功,代表韩国抓总统闹剧进入第二回合,上一次是攻方轻敌,守方坚决,以为尹锡悦会束手就擒的公调处面对尹锡悦的摆大巴、排人墙战术,罚站五个多小时后撤退,尹锡悦先下一城。
这一次双方很可能就是决战,王炸大小王牌都得用光。因为,尹锡悦和负责调查抓捕的公调处是进入了既决高下,也决生死的阶段。已经有韩国议员扬言,一旦定罪尹锡悦,要判处死刑。同时共同民主党议员也提出,如果公调处再次逮捕尹锡悦失败,就要直接解散下岗。
先大胆下一个结论,尹锡悦第二次被逮捕带走的可能性,大概是40%。
如果抓不到尹锡悦,公调处可能比尹锡悦先完蛋
我在之前的文章里说过,你不严肃对待政治,政治就不严肃对待你。韩国正在反复验证这句话,“青瓦台诅咒”已经非常闹剧,总统保卫战是第二重闹剧,现在还能上演赌生死、赌工作,更是让这场政治真人秀得到了新的升华。当然,这里面还有第四重升华,留到文尾再说。
不过一位韩国人可能觉得我们中国人不够严肃。
中国驻韩大使戴兵已经清楚表明了我国的立场:相信韩国人民有智慧有能力妥善处理国内问题,将继续保护和管理中国境内韩国独立运动纪念设施。
政治横跳迅速的韩国人可能理解不了中国和中国人的战略定力,中国境内的朝鲜民族独立运动是亚洲人民共同反抗殖民统治的(不管殖民者是白人还是黄种人)光荣印记,为什么要担心受损?
题外话到此结束,我们回到正题:到底要怎么抓到尹锡悦?尹锡悦要如何防止被抓?我们先从地图开始。
图上的1,是官邸大门,黄色的4,就是尹锡悦所在建筑。从大门到官邸建筑,有两个路线,1→3→4的人行道路,或者是红色线条标注的第二路线。第一次逮捕时,检察官在3处无法突破,选择绕车走的侧路上去,在4处再次被阻挡罚站,无功而返。一周过后,我们来看看双方都准备了哪些措施和新战术。
尹锡悦的防守强化措施
1、高筑墙
一周时间里,尹锡悦已经指挥警卫处将官邸“要塞化”。1处的官邸大门前交错停放了7辆大型巴士,贯彻了摆大巴的精髓。在官邸的大门和外墙上,还布置了直径约50~60厘米的带刺的铁丝网,防止检察官和警察翻墙进入。为了应对媒体的直播,部署了具有干扰无人机功能的各类军用车辆。
2、多摇人
在外围,尹锡悦通过亲笔信、youtube粉丝团动员等方式,在1月3日就动员了1万多名支持者在官邸外游行集会,并和支持弹劾的群众集会对峙,双方个别成员甚至爆发肢体冲突。第二次逮捕时,尹锡悦将动员更大规模人员,哪怕拦不住检察官进门,也要挡住检察官把自己带走。
到场的还可能有几十名执政党国民力量的议员。1月6日,第一次逮捕令的尾声时,共有44名现任议员聚集在官邸外,第二次逮捕时,人数将会更多,就算警察敢下手把挡路的支持者强行拉走,对议员直接使用暴力就没那么简单了。
乍一看,支持尹锡悦的人还不少
还有韩国媒体报道称,有一批头戴白头盔的人员手持棍棒等器械在现场出没,疑似把以前军政府专门对付集会群众的准黑社会“白骨团”复活了,如果出现暴力斗殴,恐怕抓捕一事又要凉了。
而尹锡悦在任期前两年对警卫处的改组和调动也为自己增添了筹码。因为以前警卫工作由首尔公安厅的101警备团负责,后来尹锡悦改用军方的55警备团,并进行了大规模扩员,为日后的自己抢得了一线生机。这次面对公调处时,官邸外围的首尔警察厅警卫人员根本没有阻挡的意愿,也不听从总统警卫处的指挥。如果还是101团负责官邸警卫工作,或者没有扩充警卫处的人员规模,尹锡悦估计已经被关在拘留所里了。
3、广积粮
据韩媒拍摄的照片,官邸警卫处人员还采购了大量瓶装水和泡面,甚至还有消息说,给留守的警卫人员加了工资。
虽然这量怎么都不像大部队的
4、亲征
根据韩国媒体无人机的拍摄照片,尹锡悦疑似亲自出门视察,在警卫面前露面鼓舞士气,“辟谣”了自己逃跑的传闻,还检查了防御设施。
公调处的“攻城”准备
实际上,公调处对准备的具体措施声称要保密。但是可能的手段早已被各路专家脑洞得差不多。毕竟,这场攻防战最多也就是冷兵器肉搏,所以手段有限。如果上演成热兵器大战的风暴333行动韩国版,那就不是正常的政治斗争范畴了。
公调处的第一招,必然是大规模动员警察。他们只有15名检察官和36名调查员,人力有限,必须依靠警察才可能和尹锡悦的警卫处在人数上抗衡。
铩羽而归的检察官
在3日第一次执行时,联合侦查本部投入了包括公调处与警方特别调查团的共150人。由于约200人的警卫处人员组成“人肉盾牌”阻拦执行逮捕令,人数上处于劣势的联合侦查本部最终叫停了执行程序。
对此,多位支持弹劾尹锡悦的前现任警察一致在韩国媒体上表示,应该投入包括特警部队在内的压倒性警力。比如,在韩国各地部署的800多名特警中,有150人是部署在首都圈的,可以立即动员。而且他们的训练正适合对付官邸的防御措施。不过,也有来自首尔警察厅的一位警察表示,“贸然投入反恐特警队可能会给警卫处提供采取相应措施的借口”。上演警察内战。
对于防御设施,资深警察纷纷表示,“拖走巴士并不难,可以用绳索拉开,铁丝网也是如此。无论警卫处如何组织人员,拆除这些防御并不困难“、”警察先用牵引车拆除车墙,之后特警部队用多辆装甲车推开车墙。特警部队装甲车具有惊人的结构强度,即使被手榴弹攻击也没问题。
而对付人墙,警察们表示,技术上并不困难,只要人够多,能先控制住(人墙)最前面五六个人,对方的队伍便会开始崩溃”。或者用更简单的话说,公调处会利用人海战术冲散人墙,把尹锡悦的警卫切割成几个小队,然后逐个逮捕击破。
公调处的第二招,就是分化瓦解。官邸内的200多名警卫,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尹锡悦一条心,真正死忠于他的,是总统警卫处的100多人,另外几十号人,是属于55警备团的普通士兵。
按照正常部署,尹锡悦所在首尔汉南洞总统官邸是三重警卫体系。 首尔警察厅202警备团负责官邸外围、陆军首都防卫司令部所属55警备团负责官邸围栏、警卫处负责围墙内的安全。202和55警备团对公调处几乎是“举手投降”,直接打开大门。国防部也已经向士兵传达了不参与的指示。3日当天参加人墙的55团士兵甚至遭遇了骚扰和逮捕威胁,不少人还表示是被“胁迫”参加人墙的。所以,下一次逮捕时,尹锡悦能动用的人力可能少于200人。
夕阳下的官邸,倍显苍凉
公调处可能的第三招是拖延战,选择车轮战,和警卫处的人墙对峙两三天才开始攻坚,因为负责逮捕的警察可以轮班。但是人力不足的尹锡悦无法这么做,而且官邸内食品饮水有限,久了自然顶不住。同时还可以使用扩音器24小时轰炸。
最后的一招,就是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由于拥有人力优势,逮捕小组可以在大部队从官邸大门进入的同时,尝试从官邸后门突袭;出动直升机直接空降官邸顶楼也是可选的方案。不过,也有意见认为,总统官邸上空是禁飞区,需要军方的协助,而且通过直升机只能投入少数警力,反而会被(总统)警卫人员抓住。
尹锡悦能逃过一劫吗
目前,尹锡悦面临双重法律挑战:一是政治调查,二是刑事调查。第一项调查由宪法法院负责,该法院将于下周开始听证,以决定是正式解除还是恢复尹锡悦的总统职务。第二项是史无前例的刑事调查,警察们第一次试图拘留仍在任的总统。
第一个调查的战场是宪法法院,无论如何几十天后就会有结果,尹锡悦目前也难以直接干预,第二个是当下之急,因为公调处已经杀到门外了。
单纯从抓捕的技术层面而言,双方真正的决战地多半是地图上4处(官邸建筑外),因为警卫处人力有限,必定最大限度收缩防线,提高兵力密度。这里被突破,尹锡悦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自己的体力了。目前,担任警卫处处长的是被媒体形容为“守护尹锡悦最后的战士的朴钟俊,他在朴槿惠时期也担任总统保卫工作,一直是保守派的重要人物。他的前任处长金龙显更是被尹锡悦升官成为国防部长。从目前迹象来看,他对尹锡悦的忠诚很难出现动摇。(周五下午更新:已经辞职了。被事实打脸)
因此,尹锡悦的头等大事,就是全力以赴不被抓走,继续拖,哪怕自己下台,也可以看到对手先比自己倒霉,极限一换一甚至一换多。用执政党议员的话说:“李在明在8个事件中,以12个嫌疑接受5个起诉,足够上司法考试试卷了。”而李面对司法起诉的态度,和尹锡悦一样,拖。所以在脸皮这个层面上,韩国两党都是一丘之貉。
当然,尽管公调处对尹锡悦的警卫阵容采取各种分化打击手段,但是公调处自己也面临着内讧危机。因为调查逮捕尹锡悦案件是他们从警察手上硬抢来的“功绩”,1月3日逮捕失败后,公调处还趾高气扬地发出公文,“指挥”警察去逮捕尹锡悦,结果被舆论狂骂后才收回。对警察来说,完全可以坐视公调处失败后,把对尹锡悦的调查重新接管,把政绩拿回来。第一次逮捕时,场外其实有3000多名防暴警察,如果警方真想硬干,尹锡悦1月3日时就难逃一劫。
这次公调处和尹锡悦之间的对决,还有一个宿命般的因素存在。众所周知,尹锡悦是大检察官出身,而公调处正是共同民主党为了架空大检察官权力凭空创造的机构,把检察官控告政治高层的权力抢到了自己手上。结果,公调处从2021年成立以来,每年都要烧掉200亿韩元的预算,至今只直接起诉了5件案件,4件已经败诉。唯一成功一审定罪的‘孙准晟检察长涉嫌指使举报’也被二审推翻,堪称一事无成的典型。可以说尹锡悦一个人当检察官时的战绩都比他们强。如果能成功打倒尹锡悦,公调处既狠狠打击了检察官,还为自己增加了历史性的战绩。但是,偌大一个国家,沉迷于低级内斗,意义又何在呢?
目前,韩国民众的心态复杂,他们既支持弹劾尹锡悦,也开始逐渐厌恶喊打喊杀的在野的共同民主党。一个月之内,总统和代总统相继被弹劾,代代总统也在风雨飘摇。外国已经不客气地把韩国称为“植物人”国家。作为世界经济重要会议的达沃斯峰会,韩国一个高官都派不出去参会。朝野两党的恶性党争,代价已经开始显现。
蓝色代表的在野党支持率下滑,红色执政党支持率缓慢回升
我个人认为,急于求成是这一轮韩国政治闹剧的根源,尹锡悦冒进戒严,反对党恨不得一秒弹劾成功,就没人愿意正常地把程序走完。世界政坛都罕见的代代总统,是韩国朝野两党的共同耻辱柱。我浏览韩国新闻网站,戾气瘆人。即使是学者和真正的市长,动辄要把对方抓进监狱,把对方政党解散,指责对方是“韩奸”,这些在中文新闻上都是罕见的调门,只能在“野生”网站上出现。韩国网络喷子的厉害更是闻名,诸多被韩国网民喷到自杀的艺人是活生生的见证。
韩国总统的巨大权力,意味着巨大的利益。谁上台,就能调动大量的财政资源支持具体财团,动用海量的司法资源去调查、打击具体某个财团。所以也有说韩国总统是非正式的帝王,既然争的是“帝位”,纵观历史,血腥和残酷是常见的情节。那么,如何才能避免同样的闹剧发生?这是韩国未来应该解决问题。而中国素来实行睦邻友好政策,韩国作为中国的友好邻邦,它的不稳定,也不会是中国人喜欢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