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二十年8月14日夜,拉包尔方面军全体官兵接到陆军大臣发来的电报。“八月十五日正午,天闹黑卡会亲自向全国民众广播诏书,请各位恭谨收听。”我觉得,这应该是关于在日本本土迎接敌人登陆、确立决战态势之类的鼓励圣旨。几天前,阿南陆军大臣发来训电说:“苏联终于向咱们国家进攻了……事已至此,无可多说。只能坚决把保卫神州的圣战打到底……坚决去战斗,相信死中求生。这就是‘就算只剩一人,也要七生报国’的楠公精神,还有时宗的‘别妄想’‘勇往直前’,消灭那些丑敌的斗魂……” 我收到的都是这样的训电,所以就自然认为明天要播报的还是这些内容。(主要是拉包尔被封锁后,连信件都通不过来,那会又没网,国内的小道消息自然也没人告诉今村,自然不知道国内已经被李梅和原子弹犁了几遍了,他们每天吃得饱,唯一的信息源就是收音机里的大本营战报,也许会觉得战局虽然不利,但局面仍在掌控呢)八月十五日中午,我整理好着装,走进防空洞里的无线电报所,准备和几名幕僚一起认真地聆听诏书。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接收设备有问题,最终啥声音也没收到。下午三点左右,一名军参谋走进我的房间,默默地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方面舰队司令部收到的海军大臣发来的敕语传达电报。自去年二月以来,由于敌人的取得制空制海权,拉包尔与国内的交通完全被切断,除了无线电和电报以外,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我,我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为陛下亲自下此诏书,忍常人之所难忍的的心情感到惋惜,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参谋的啜泣声。“战场上的武将绝不能流泪”,我再三告诫他们,却也不知不觉也流下了眼泪。不久收到陆军大臣发来的关于终战诏书的电报。我决定将拉包尔附近的所有直属部队主官约六十名集中到方面军司令部内,举行诏书传达仪式,并指令明天十六日上午十一点到场。15日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爬起来走到防空洞外。也许是战争结束的缘故吧,即使下雨也不间断来袭的敌机,此时一个也没来。仰望星空,星星在椰子树的树梢上闪烁着。我所在的防空洞内宿舍周围,副官大田黑哲也大尉以下十人左右也在一起生活,厨房建在洞外的竹林中,像往常一样,拂晓前随从们就开始准备食物。他们昨天还在爽朗地交谈,今天早上却几乎不说话了。“这帮年轻人打完仗了,昨晚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母了吧,可他们今天什么话也没有,大概是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后的失落吧。”每天早上,我都会去鸡窝里找鸡蛋,每天对我喊着“早上好”的士兵们今天早上只是敬礼,什么也不说。上午九点左右,部队长们就逐渐来了。有的是两三个人一起过来的,不过不像平常那样聊天,就只是默默地走着。上午十一点,我走进了建在防空洞外竹林里的、稍微大一点的会议室。所有直属部队长都已经集合站好了。我捧着写在纸上的诏书读了起来。“……而战局并未好转……敌方最近使用残酷之炸弹,频杀无辜……则不仅导致我民族之灭亡;并将破坏人类之文明……念及帝国臣民之死于战阵,殉于职守,毙于非命者及其遗属,则五脏为之俱裂……朕欲忍所难忍,耐所难耐,以为万世之太平……”读到一半的时候,到处都响起了抽泣声,谷田勇军通信队司令官(中将)尤其悲伤,我的声音哽在了喉咙里,奉读暂时中断了。好不容易读完了诏书,就把大家带到食堂。因为想着马上要脱离军事上的指挥和隶属关系,和大家喝杯酒纪念一下。在我的部队里,有个叫梅冈令一的伍长。他从中学时代就喜欢吟诗,在东京举办的全国朗诵大会上拿到了第一名,他的声音、腔调,特别是那股气魄,比我之前听过的任何人都厉害,比留声机里的大师们都强,让人听了特别感动。为了鼓舞士气,他常在各个队伍巡回演讲,指导有兴趣的人朗诵。饭前,我特别邀请梅冈先生到食堂中央,让他朗诵了乃木将军的诗:之后,又吟诵了:天莫将勾践看空 有时亦非无其踪 之句,这个热血的二十四岁青年,面对战败发出的悲鸣,大家都深受感动,很多人都热泪盈眶。接着,我发表了如下的别辞。拉包尔七万官兵在近两年半的时间里,团结一心,竭尽全力,建成了这座坚不可摧的地下要塞。哪怕遭遇敌人绝对的空海封锁,也能在当地实现自给自足,不会挨饿。特别是面对敌人的坦克,我们采取肉攻爆破的战术,敌人畏惧于我军英勇必胜的意志,打到宗根(南岸)和特利(北岸)的前面,就没有再进军。没有进行最后的决战就全军投降,将士们的悲愤之情我很清楚。但是,我认为陛下之所以决意终战,是因为他认为,如果继续牺牲,使日本民族从根本上灭亡,那么复兴祖国将变得不可能。我想,人无法摆脱命运,即周围环境的影响。同样,国家也不可能摆脱命运作用。后世的历史学家会对“九一八”事变(原文满洲事变)以来日本的所作所为进行各种批判。但我相信这是一种民族宿命。为了死中求活而发动战争也好,战争失败告终也好,都是命运。面对命运,最平静、最勇敢的是昨日的敌人汉民族。他们在四千年间,几次遭遇被其他民族征服的悲惨命运,但他们只是嘟囔着没法子(没办法),决不会自暴自弃,而是付出比以前更大的努力,致力于复兴,不知不觉间,用自己的文化征服了征服者,在政治上驱逐了征服者。(这段咋说呢,今村说的倒也不算很错,但是能感到内心里对中国人还是蔑视的,必须锤爆)既然命运是难以把握的东西,那么执着于命运、思考命运、懊悔命运也没有意义。只有努力工作,努力重建复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这句话,对个人也是如此,对民族也是如此。诸位。请教导手下的年轻人,不要让他们自暴自弃。七万将士用汗水和泥土修建了这样的地下要塞,开拓了亘古未入的原始密林,甚至开发了七千町步以上的自给自足的农田。希望大家始终不忘这一经验和自信,将其灵活运用到蝗国的复兴和各自的发展中。我们锤炼了炸毁敌人坦克的肉攻精神和战技。为了祖国的复兴和日本的光荣,希望将其应用于产业和科学的振兴,应用于粉碎一切压迫和阻碍。拉包尔发生的一切证明只要团结一心就能做出巨大事业,希望感受过这种精神的拉包尔人,在复员后,在各地设立日光协会、拉包尔会等相互合作机构,互相帮助。在此,大家都对那些殉国的英灵,因为最终没有取得胜利而表示由衷的哀悼,并为其祈祷冥福,还有,这两年半来,虽说一直处在前线,可像我这样没什么德行的人,却被大家拥戴,七万将士们诚心诚意地服从我的命令,听从我指挥,我从心底里感谢他们。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绝不会忘记,希望各位转达,我会一直为这些战友的健康和事业祈祷。”简单的工作餐结束后,各部队主官各自回去向部下传达诏书。至此,我从明治四十年以来长达约四十年的军人生活结束了。我一面悲痛的严守终战诏书要求,一面催促我的方面军加紧善后工作,一面向各部队下达若干指令,回答疑问,起居生活依然紧张。8月16日,敌人以澳军司令官的名义用英文无线电电报通知我,日本政府已向协约国全面投降,战争结束,要求我军立即投降。我回电:“大本营还没有下达关于终战的具体指令,因此不接受与此相关的交涉。因此,在我方通电之前,贵军若在拉包尔附近登陆或进攻,将会引起战斗。8月20日左右,我接到了关于终战详细条款的大本营指令。以此为基础,计划自发的解除战备武装,以及将拉包尔地区移交给澳军的程序,进入9月,开始和对方关于终战的交涉。结果,敌人于9月9日回电,约1个师团的兵力在我方指示的地区登陆。最近没更,主要是年底上班太忙,大家都知道现在行行业业的都不容易,先得保住吃饭的家伙,还请大家见谅,这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