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中提到的部分文学作品 党云峰 摄
百年倏忽而过,经典常读常新。当我们追溯一年前、十年前、一百年前就离开的作家时,会更加相信“写下即永恒”。
2024年,一些作家离开了我们。或许上次翻阅他们的作品是昨天或几年前,甚至从来没看过,但当我们打开他们的作品时,可以说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是的,作家是一直在探索的人,正如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所说:“我们疲倦的眼睛还是在探索——始终在探索——焦渴地在向人生探索什么东西。”探索的结晶就是作家的作品。
美国作家约翰·巴思(1930—2024)是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代表。国内出版了约翰·巴思早期的多部作品,如《曾经沧海——一出漂浮的歌剧》《路的尽头》《烟草经纪人》等,他后来出版的小说《信》等作品还未出中文版。1973年,约翰·巴思的小说《客迈拉》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客迈拉》由《敦亚佐德》《英仙座流星》《柏勒罗丰》三个故事组成,约翰·巴思在书中重写了阿拉伯和希腊神话,通过改写原作的细节、人物关系、故事发生的时间等,让人们看到了经典作品在后现代语境中的样子。作家安东尼·伯吉斯在《现代主义代表作100种提要 现代小说佳作99种提要》中提到:“他的小说开拓了小说的新疆域——或者不如说提醒人小说曾经有过这些疆域,现在却成了空谷足音。”
美籍华人作家聂华苓(1925—2024)著有小说《失去的金铃子》《桑青与桃红》等。其中《桑青与桃红》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颇有影响。聂华苓在新版后记中写道:“我所奉行的是艺术的要求;艺术要求怎么写法,我就怎么写法。我所追求的目标是写‘人’——超越地域、超越文化、超越政治、活在二十世纪的‘人’。我也许没有成功,但那是我在创作《桑青与桃红》时所作的努力。”聂华苓用英文写的《沈从文评传》出版于1972年,推动了沈从文的文学作品在海外的传播。聂华苓与丈夫保罗·安格尔创办的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在推动文学交流方面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会邀请世界各地的作家到爱荷华大学进行写作或交流,奥尔罕·帕慕克、切斯瓦夫·米沃什、谢默斯·希尼、萧乾、王蒙、莫言、白先勇、郑愁予、余光中等都曾参与。
2024年是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1857—1924)、奥地利作家卡夫卡(1883—1924)等逝世100周年。
作家老舍认为约瑟夫·康拉德是“近代最伟大的境界与人格的创造者”。约瑟夫·康拉德在小说《黑暗的心》中写道:“不,不可能;你是不可能把你一生中某个时期的生命的感觉——那构成你的生命的真实性的意义——你一生的微妙而贯穿一切的本质——的东西传达出来的。不可能。我们在生活中,和在梦境里,都是孤独的……”他又在《“水仙号”的黑水手》中写道:“我试图完成的任务,是通过书写文字的力量来让你听到,来让你感受到——但最重要的是让你看到!”正是在这种矛盾中,约瑟夫·康拉德创作了《吉姆老爷》《诺斯托罗莫》《在西方目光下》等作品,探索着从现实主义走向现代主义的文学之路,并影响了福克纳、老舍等中外作家的写作。
虽然卡夫卡没有踏上过中国的土地,却阅读了很多中国典籍,并写了多篇中国题材的小说,例如《往事一页》《一道圣旨》《中国长城建造时》《中国人来访》等。在小说《猎人格拉库斯》中,格拉库斯对市长说:“我总是处在通往天堂的大阶梯上。我就在这漫无边际的露天台阶上游荡,忽上忽下,忽右忽左,始终处在运动中。我从猎人变成了一只蝴蝶。”卡夫卡的这段描写显然受到了庄子写的“庄周梦蝶”的影响。卡夫卡在1916年5月给菲莉斯的明信片上写道:“如果我是一个中国人,而且马上坐车回家的话(其实我是中国人,也马上能坐车回家),那么今后我必须强求重新回到这儿。”这是卡夫卡向往中国文化的体现。
2024年是日本作家安部公房(1924—1993)诞辰100周年。大江健三郎曾说:“如果安部公房先生健在,这个殊荣(诺贝尔文学奖)非他莫属,而不会是我。”安部公房关注人的生存环境,在《箱男》《砂女》《他人的脸》等作品中,安部公房试图为处在生存困境中的现代人探索摆脱困境的出路。例如,在《砂女》中,捕捉昆虫的仁木顺平却落入沙坑而成为别人的猎物,当他能离开的时候却自愿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可以改变环境的屯水装置,“逃亡,在那以后第二天考虑怕也不迟”。
此外,2024年是美国学者、作家苏珊·桑塔格(1933—2004)逝世20周年。除了《反对阐释》《疾病的隐喻》《论摄影》等学术著作,她还出版了《火山情人》《在美国》等小说,其中《在美国》获得了2000年的美国国家图书奖。
2024年是我国香港作家梁羽生(1924—2009)、金庸(1924—2018)诞辰100周年。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白发魔女传》《萍踪侠影录》等,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笑傲江湖》等武侠小说影响深远。值得一提的是,金庸在《雪山飞狐》中并没有让胡一刀正面出场,而是通过众人的叙述来了解他,并试图揭示真相。小说的结尾是:“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和她相会,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这一开放式的结尾给读者留下无尽的想象。
百年倏忽而过,经典常读常新。当我们追溯一年前、十年前、一百年前就离开的作家时,我们更加相信葡萄牙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在《惶然录》中说的:“写下即永恒。”
2025年1月8日《中国文化报》
第4版刊发特别报道
《他们留下了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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