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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500元,否则你儿子将和这双断手主人一样下场 | 消失的少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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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少年】是作者艾石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由三起真实案件改编。2002年,四名少年神秘失踪,案件调查困难重重,人心惶然难安。故事在警察与记者侦破案件的过程中,揭示出隐藏在人性深处的黑暗本质。

今天继续为大家带来由艾石创作的长篇故事专栏【消失的少年】第二篇。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2002年,新人警察周皓阳来刑侦队报到。周皓阳有心建功,留意到年初有四名少年神秘失踪,便着手调查。调查期间,他与警队副队长宋卫国不打不相识。

失踪少年人数激升,还有其他凶犯试图混淆视听,市民人心惶惶,刑警队调查陷入僵局,周、宋二人也因与队长丁重阳意见不合,被先后踢出调查组。

案件调查频频受阻,公理正义也被接连模糊,周、宋二人对此迷茫不已,万念俱灰之际,他们竟碰到了死而复生的“受害人”,而正是这位“受害人”,最后成了揭开少年失踪案谜底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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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阳骑着他的小本田摩托车风尘仆仆赶到炫彩游戏厅,在游戏厅街对面停好车,正要穿过马路走进游戏厅,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正和游戏厅里的人交涉,那人正是宋卫国。

他怎么在这?

周皓阳犹豫片刻,决定等宋卫国走了再进去盘问。于是他倾身倚在摩托车上,点上一根烟,稍作等待。

和宋卫国交谈的是一个体型胖硕的年轻人,周皓阳推测他应该就是司文德在卷宗里提到过的炫彩游戏厅的看门人之一,胖子李东来。

只见李东来肉滚滚的脸上一会儿惊诧一会儿惶恐,额头沁出不少汗珠,虽说胖子容易出汗,但现在是三月份,春寒料峭,他这冒汗的速度和程度也忒吓了人些。周皓阳想起早上跟宋卫国见面那会儿,宋卫国脾气又臭又硬,估计说话也不怎么中听,把李东来逼问成这样倒也不奇怪。

可怜的胖子,周皓阳不禁有些同情起李东来。

一根烟抽完,宋卫国终于结束盘问,从店里出来。他转身的刹那,瞟到周皓阳,那犀利的眼神,周皓阳被看得还有点心虚,仿佛自己在那偷听他讲话似的,所以下意识侧身。他本不想跟宋卫国打照面,他记得郭海洋的话,离宋卫国最好远一点,但查案的渴望超过了一切,宋卫国手上有两起青少年失踪案,正是周皓阳感兴趣的,所以当宋卫国经过他的时候,周皓阳打了声招呼。

“你好,宋队,来这查案?”

宋卫国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一番周皓阳,那不是友善的打量,是警察看嫌疑犯时的那种扫描式打量。“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我不就打声招呼,至于这么凶吗?从早上一见面他好像对我就有成见……周皓阳在心中暗自嘀咕。

“当然不需要,就随便问问。”

宋卫国没有再做回应,准备离开。但周皓阳也是个倔脾气,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宋队,我感觉你对我好像有点偏见。”

宋卫国再次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周皓阳,发出一声冷哼,什么也没回应继续朝他的老桑普走去。

这轻蔑的架势可把周皓阳惹火了,他很想现在走上去一把拽住宋卫国给他来上一拳泄气,但理智告诉他不要为这种人动怒。

“树林哥他们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个刺头。”周皓阳郁闷地自言自语,然后收拾心情走进炫彩游戏厅。

李东来对周围片区的民警和刑侦队、经侦队里的老面孔都烂熟于心,周皓阳是新人,李东来自然不认识。所以当周皓阳说自己是刑侦队的警察时,他还不信,特别是刚有一个刑侦队的宋卫国来过。

李东来露出一副我也不是好惹的架势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敢假装警察,小子,你有种啊。”

话音刚落,周皓阳拿出警察证。

李东来盯着警察证看了一会儿,依然玩世不恭的态度,“连这玩意你都敢造假,你小子……”李东来的话被周皓阳别在腰间的佩枪给打断了,讪笑稍纵即逝,“警察同志,胖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您见谅!”李东来赶紧拿出烟递上,“抽根烟压压惊。”

周皓阳接过烟,夹在耳朵上,他懒得跟李东来油嘴滑舌,如果刚刚没有受宋卫国的气,他或许会对李东来客气一点,但现在他还在李东来身上受了气,于是问话的态度跟宋卫国如出一辙。“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懂?”

“懂。”李东来不住点头。看到周皓阳的架势,李东来仿佛接受了宋卫国的二次盘问,两人虽然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但盘问的气势相似,连问题都差不多,所以李东来回答得都特别快。只是问题的答案信息量太少,问了跟没问一样,卷宗上都明明白白写着,王朝阳最后被人看见是在炫彩游戏厅,证人就是李东来,李东来看到王朝阳进店了,但他没有留意王朝阳什么时候走的,王朝阳在店里和谁交谈了,李东来也没留意。

盘问结束,周皓阳临走又问一句:“宋卫国来找你干什么?”

“跟您一样,问王朝阳的事。”

他怎么也在调查?周皓阳纳闷,但转念一想,宋卫国手上有两宗少年失踪案,所以他一定是嗅到了什么,把三个案子串起来了。现在已经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少年失踪案有蹊跷,周皓阳觉得有必要跟舅舅再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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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阳赶回队里,找到丁重阳,把他在炫彩遇到的事和丁重阳复述一遍。丁重阳听到宋卫国也在调查元旦发生的王朝阳失踪一案,态度立马变了。

“你确定他也在查?”丁重阳再三询问。

周皓阳点头。“丁队,我有个想法,宋卫国手上的两个失踪案都快一个月了还没破,说明他能力不行。所以我建议让我接手他手上的两个案子,然后跟司文德手上的两个失踪案并案处理,你看行么?”

“等等,并案处理太严重了!我们一码事归一码事。先说宋卫国手上的两个失踪案,它们都过了最佳调查时期,你有几成把握能破?”

“这个嘛……我也不好说,但我一定会尽力去查。”

“尽力去查有个屁用,万一破不了,你的档案上就留下污点了,我答应过你妈,要把你培养到我这个位置,我不能让你去办这种有风险的案子。你知道失踪案的破案率吗?是所有刑事案件中最低的!”

听到丁重阳这番话,周皓阳又是感激又是懊恼,当初调来市刑侦队时,他就担心会被舅舅过度保护,果不其然。

“舅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很想办这个案子,我觉得这个案子非常诡异,如果不调查清楚,任其发展下去,搞不好会变成一桩重大刑事案件。”

“呸呸!什么重大刑事案件,我们新嵊市民风一向很好,别说这种疯话。传出去引发舆论危机,你第一个被问责。”

“舅舅说的是,瞧我这嘴。”

但周皓阳的话还是说动了丁重阳,他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你先别急着接手宋卫国的案子,你先跟着他查一查,看看案子好不好破,再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

“就是……再根据你们手上查到的线索多少我再重新分配案子,我向来都是看谁有能力谁办案的。”丁重阳婉转地解释。

周皓阳听罢,只理解到句子的表面意思,点点头。“好,舅舅,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发现比他更多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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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舅舅首肯后,周皓阳便开始着手调查陈东和韩军的失踪案。由于他没有正式从宋卫国那接手,所以不能直接问宋卫国要案子的卷宗,于是周皓阳直接去失踪者家属最初报案的枫泾路派出所,找到当时经手过此案的警察问询情况,这位警察正是章辉民。周皓阳问到情况后道谢离去,但他不知道这个章辉民平时跟宋卫国关系很铁,周皓阳一走,章辉民便把周皓阳找过他的事告诉了宋卫国。宋卫国撂下电话的那一刻,全盘分析了周皓阳的行为动机。

其实早在一周前,队里就传开会有新人进来,新人还是丁重阳的亲戚,王树林私下已经打点过,让大家对新人态度好点。宋卫国是最讨厌关系户的,因为丁重阳之所以能在三年前当上刑侦队队长一职,明面上是因为破了一宗涉黑大案,其实是因为他有个远房亲戚在省公安厅任职,帮他说了不少好话。所以宋卫国一听到关系户要来,已经对这个新人充满了敌意。现在这个新人似乎还想撬自己的案子,这让宋卫国愈加愤慨。

次日,这两个冤家路窄的人又在王朝阳家门口相遇了。

“真巧,又跟宋队撞上了。”周皓阳假模假样先打招呼,“怎么宋队也有兴趣调查王朝阳的失踪案?”

宋卫国冷哼一声:“想偷功就低调点,老老实实跟在我屁股后面,别影响我查案。”

“偷功”两个字令周皓阳顿时红了脸。在这个刹那,他忽然意识到丁重阳之前提到的“见机行事”或许还有更深的含义,但初来乍到的不谙世事以及对舅舅的无比信任让他忽略了那层更深的含义。

“偷功?宋卫国,你别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偷你功了?”

“小子,辉民跟我是拜把子交情,你跟他才认识多久?”

周皓阳顿时明白了,他被章辉民“卖”了。

“小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就你那点伎俩,我一眼就看穿了。”宋卫国说到这,顿了顿,弯起嘴角,轻蔑地挤出两个字,“孬种。”

周皓阳顿时被激怒,他正要回嘴,诺基亚手机响了,周皓阳烦躁地接起电话:“喂,哪位!”

“吃火药了?”对方是丁重阳。

“哦,是丁队啊,不好意思,我在查案,有事吗?”周皓阳接电话的时候,宋卫国已经去敲王朝阳的家门了。

“有新案子,敲诈勒索案,有没有兴趣?”

“有,当然有!”周皓阳听到新案子,心中顿觉敞亮,与其现在查宋卫国的案子被误会是偷功,还不如先去看看新案子,“在哪?”

“昌平路三九九号惠民超市,受害人是超市老板赵华民,具体你到那就知道了,赶快去啊。”接完电话,周皓阳立刻骑上摩托车赶赴案发现场。

周皓阳前脚刚走,宋卫国吃了闭门羹折返,正要离开,也接到一个电话,听完电话,宋卫国也立刻跳上车离开。

没想到两人又前后脚在惠民超市再度相遇。原来给宋卫国打电话的正是超市老板赵华民。这天一大早,赵华民来到店里进货,刚准备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奇怪的纸袋子,他好奇捡起来,发现里面是一封勒索信和一双断手,信上威胁他交出五百元,否则下一次这双断手就会变成他十七岁儿子赵树理的手。原本赵华民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但他仔细看这双断手,发现它不是假手,它就是一双真的人手。

赵华民吓一大跳,立刻报警。等待警察过来的时候,旁边开早餐店的老板目睹了全过程,过来问情况,得知赵华民已经报警后,又支一招。他说这种事可大可小,也不知道派出所会派谁过来,他认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要不要把他也叫来看看情况。赵华民一听,靠谱,马上问早餐店老板要到老警察的联系方式,结果这个电话就打到了宋卫国的手机上。

“是谁报的警?”周皓阳走进超市店内。

未等收银员回答,老板赵华民已闻讯出来。“是我是我。”

“哪位是赵华民?”宋卫国在后头问道。

赵华民举手。“就是我。”

赵华民看一眼年纪轻轻的周皓阳,“您是110派来的?”他再看一眼饱经风霜的宋卫国,“您是宋副队长!”这两眼下来,赵华民确定早餐店老板的招支对了,不自觉露出一抹似乎经过算计却又友善的微笑。

但周皓阳和宋卫国不乐意了。

宋卫国只看一眼赵华民,就从此人的眼神中读出“精明”二字,宋卫国对商人是没有偏见的,但这赵华民长了一副高颧骨、尖下巴和小鸡嘴,这种长相初给人的印象就是刻薄、狡诈与自私。

“怎么回事?已经报警了还找我?”宋卫国反问。

“宋副队长,我这也是着急了,我看110这边还没来人就托人找您过来了。真对不住二位,但是来都来了,帮我一起看看吧,可急死我了!”赵华民说着,将二人带进超市里面的一间储物室,从一个纸箱里拿出那个纸袋,放在一张方桌上。

宋卫国正要去拿,被周皓阳抢先一步:“慢着。”

“小心,里面有一双断手,已经有点烂了,臭。”赵华民提醒道。

“拿个干净点的大塑料袋。”周皓阳说。宋卫国没说什么,在一旁看着。

赵华民照做,拿出一个超市塑料袋。周皓阳从裤袋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宋卫国看到这一举动,挑了挑眉毛,神情略显微妙。周皓阳接过塑料袋,把它铺在桌子上,再把纸袋里的东西倒在塑料袋上,是一双断手和一封用塑料袋包着的信,断手的五个指头指腹被磨花了,无法提取指纹。周皓阳小心翼翼取出信展开。宋卫国凑上去看,周皓阳斜睨一眼宋卫国,但没有故意遮蔽信中的内容。

“字迹倒是挺端正。”周皓阳评价一句。

“还用尺子比量着写。”宋卫国也吐出一句。

“原来是尺子比量,怪不得写得这么整齐。”周皓阳感叹道。话一出口,周皓阳发现自己的洞察力落后一步,略显惭愧。但宋卫国压根没去想这些,他已经在看断手了,周皓阳赶紧跟上步伐。

“外面的纸袋没换过吧?”宋卫国问。

“没有。”赵华民回答。

“纸袋和信上都没有血迹。”宋卫国继续说,“从手的腐烂程度看,可能有半个月了。手指指腹磨损处也没有血液,应该是死后很久等血液凝固了再磨掉指纹的。”

“罪犯故意磨掉手上的指纹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手主人的身份。手上沾了一些泥土。”周皓阳盯着手上细小的污泥说,“手指甲上也有,手的主人可能是干农活的。”

“不一定。”宋卫国说,“可能是砍断后手被放进过泥地里,因为它的切断面上也沾有泥土。”

“果然,但为什么会放进泥地里呢?”

“被埋了,后来又挖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周皓阳恍然大悟,同时惊觉自己跟宋卫国一问一答,处处落人下风,心中略有不甘。

“这个勒索犯应该是初犯。”宋卫国又语出惊人,周皓阳不得其解,他很想问何以见得,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幸好赵华民替他问了。

“宋副队长,您从哪看出来的?”

“勒索信。”宋卫国回答,“第一,这勒索信写得过于端正认真,你看,连标点符号都认真加上去了。一般惯犯不会自己写,也不会写得这么认真,惯犯大都从报纸上剪一些字下来贴上去或者故意写得很潦草,他们怕自己的字迹被人看出来;第二,我第一次见这种字迹,还从来没有见哪个小混混能写出这么……”宋卫国顿了顿,“苍劲有力的字,而且还是用钢笔写,你看这几个字的笔锋,中性笔写不出这种笔锋,没有惯犯会专门买一支钢笔写勒索信。”

“有道理啊!”赵华民不禁鼓掌称赞,“宋副队长好眼力!”

“为什么你就断定写勒索信的人就是勒索犯本人呢?是不是存在一种可能性勒索犯让别人帮他写这封信呢?”周皓阳也发现了宋卫国说的这些问题,但他想得更为复杂,推理出了若干种情况,宋卫国说的是一种,他现在提的是第二种,“也就是勒索犯有两个人,一个写信、出谋划策,另一个放信、实施计划。实施计划那个说不定是老手。”

“太复杂了。”宋卫国断言,“你说的这种情况涉及到两个人,但本案应该只有一个人。”

苍衣社

戳破人性谎言 抵达罪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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