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故乡的风最撩人,故乡的情最醇美,可我最忆的还是故乡的水。
故乡小城与水有着不解的天缘,她的名字如皋本就含有“水边高地”的意思。小城南依滚滚长江,右临滔滔东海,千年古运河从她的身边悠悠流过,内、外护城河象两条碧绿的丝带,柔柔地将她环绕拥抱,可谓城内有河,河内有城。春夏时分,河上桨声灯影、河中顽童嬉戏;秋冬之际,河畔垂柳依依、河里鱼翔浅底。那份温馨、那份韵致,实实地令人梦魂为之萦绕。
小城的东北端,美丽的水绘园曾是明末清初四大才子之一的冒辟疆和秦淮名妓董小婉的爱巢,园内亭台楼榭、花山鸟树,均由绿水相连,乘一叶扁舟可足不沾泥,游遍全园佳景。立于青砖拱桥上近观远眺,碧澄明净的“洗钵池”倒映着“水明楼”的倩影,微风起处,柔波如语,直叫人分不清是凡间人世呢?还是水晶龙宫。
小城的西南隅,有一处天然游泳池,足球场大小的水面清澈见底,最深处才及大人的脖颈。那池水冬暖夏凉,涝不溢、旱不涸。池的四周翠竹芦苇环抱,形成了天然遮阳、挡风的屏障。夏天的傍晚,小城的男女老少们,父子相伴、情侣相携,来这里领略一番水趣,洗去一身暑热。在我记忆的思海里,至今仍荡漾着那光光的小脚丫踩在松软、细腻沙滩上的奇妙感觉。
城河边的码头,是我童真的乐园。记得每天放学后,总是十二分乐意地拎着祖母洗好的满满一篮衣服到城河边去清,然而一到河边,衣服便摔到一边,首要任务是将裤腿卷得高高,而后涉着清清的河水,沿着码头的石阶一级级下去,把倒空衣服的竹篮沉下水底,稍倾猛地一拎,便有无数通体透明的小鱼、小虾落人“罗网”;偶尔,从麻黄色的条石缝中会升出一只蛇样的头来,直吓得女孩子一声尖叫,接着便有调皮的男孩用手指敏捷的一勾,呵!原来是好肥好肥的一条黄鳝。在大获全胜之际,才发现不知何时,妈妈的那件唯一的的确凉短褂已漂得无影无踪┄┄
多少年了,记忆中的风已渐渐远去,记忆中的情亦慢慢淡去,而记忆中的水却还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诱人,也许是因为人类生命起源于水的缘故吧,对水的眷恋竟是那样的铭心刻骨。尽管现实中诸多的不如人意,可那个美丽、甜蜜的水之梦却始终痴情地追随着我、抚慰着我,滋润着我生命中的那一抹绿色。
小河文/图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