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智能体》:人类智能的核心在于能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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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智能体:从生命起源到 智能体》凯文·J·米切尔 著 侍怡君 王淑花 译 中译出版社

神经科学家们时常宣称:“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觉。”我们现在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拥有自由意志。我们可以观察到大脑的运作模式;我们可以介入动物乃至人类的大脑,以调整决策和行动。这还有心理活动的空间吗?似乎都没有必要去探寻任何形式的心理因果性了。当大脑中的离子按照自然路径正常流动,谁还会去在意这些神经活动模式的意义呢?

丹尼尔·丹尼特等哲学家持相反观点,他们认为生物体是基于其神经或生化电路结构,出于某种原因而采取行动。然而,丹尼尔也坚持认为,决定论仍然成立,不存在真正的选择,在任何既定时刻,你都不能“做别的事”。兼容论者的自由意志观在哲学家和科学家中广为流传,但兼容论未能合理解释在决定论的框架下,自由意志或任何形式的自由主体何以成立。相反,兼容论者认为,即使人类实际上没有选择,我们也可以假定人们是有选择的。即使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切实际的,我们也可以很好地模拟自由意志,使其为我们的道德责任体系奠定基础。

我认为,无论是严格的决定论者还是兼容论者的观点都不尽如人意,两者都认为自由意志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种幻觉。在更深层次上,物理学家如布莱恩·格林和斯蒂芬·霍金都曾断言,我们大脑的运作方式就像行星的轨道一样受到物理定律影响。同样,物理定律也决定了我们大脑以及其他部位中所有粒子的相互作用。即使存在真实的随机性,它也不过是系统中衍生的另一个物理因素(尽管无因)。

还原论的含义是,生物学本身并不是一门独立的科学,而只是复杂的化学,而化学又是复杂的物理学(心理学也只是复杂的神经科学)。在这种观点下,因果关系仅产生于系统最底层的相互作用中。如果我们不断深入探索,我们就能揭示生命真正的运作方式;事实上,我们不仅能阐释生命,我们还能消除其特殊性。我们会证明,生命体与非生命体的唯一区别在于前者复杂性更高。

然而,在我看来,这个观点不仅是错的,而且错得彻头彻尾,因为纯粹的还原论和机械论的生命观完全没有触及生命的真正要义。相反,它们只关注能量、物质和基本力的物理定律,未能解释生命的本质或其独特性:生物体作为因果主体,行事都有其原因。它们的驱动力是信息而非能量,而信息的意义是在历史演化的过程中,植根于生物体自身内部结构中。

在此过程中,我克服了那些对生物自由意志构成根本性障碍的形而上学问题。我的目的是表明,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我们既不局限于简单的物理决定论,即将所有事情都归因于原子或量子场层面,也不局限于某种神秘的二元论,即我们必须依靠非物质力量来维护我们自身的能动性。

相反,我提出了一个概念框架,旨在通过将原本模糊甚至带有神秘色彩的目的、意义和价值等概念具体化,使能动性概念更贴近实际、更符合自然科学的观点和方法。事实上,这些概念并非不科学,它们对于我们深刻理解生命的本质、能动性的存在以及人类实际拥有的自由或限制,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作者为都柏林圣三一大学斯墨菲特遗传学研究院和神经科学研究院副教授)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 凯文·J·米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