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马丁韩庄。
今天案子讲述一个年轻的妈妈和四个月的孩子，忽然消失得毫无踪迹。警方排除了一个又一个嫌疑人，最后把所有相关间接证据串联起来，才逮捕了凶手。
不过因为都是间接证据，直到如今，还是有不少在为凶手喊冤。
01
在宾夕法尼亚之外，有个叫做卡塔索夸的小镇，这个名字翻译过来是“干旱之地”。这里早年盛产无烟煤和铁矿，矿工们聚集成群，逐渐形成了个小社区，常住人口不到7000人，生活环境也十分密集，大家的社交活动相当集中。
在一个俱乐部里，23岁的乔安认识了37岁的安德鲁·卡特里纳克，两人年龄相差了14岁，但因为安德鲁性格好，温和体贴，顿时吸引了年轻的乔安。
两人很快就确立了关系，不久他们俩办了个简单的婚礼，乔安搬进了安德鲁的家，第二年8月他们俩生了个大胖小子，起名叫亚历克斯。
乔安与安德鲁一家
1994年12月15日，安德鲁一大早6点半离开家去上班，直到晚上6点半才下班回家。到家后，却发现房间黑着灯，冷冷清清，老婆和孩子都不在家。
他当时略有点吃惊，但也没太意外。
因为临近圣诞，乔安提到今天要跟婆婆带孩子去逛街，他估摸着可能女人逛街逛嗨了，流连忘返。于是他高高兴兴地打开冰箱，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儿吃的，又开了瓶啤酒，自己一个人很爽地看起了球赛。
直到两个小时后，球赛告一段落，他才恍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老婆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他赶紧抓起电话，打给老妈，他妈接起电话，两人一对号，才发现出了问题。
这天下午乔安在1点15分的时候，给婆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5分钟后就会过来接她，然后两人一起去逛街。婆婆收拾好了等了又等，乔安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后来给乔安家里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她当时觉得可能是孩子太小，临时出了点儿什么小意外，打乱了乔安的计划，于是又耐心等了半天，但也没多想。这会儿他们才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劲儿。
乔安和安德鲁的父母住得都不远，两家人立刻都赶了过来。安德鲁这边也开始给朋友们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乔安的消息。可是问遍了一圈儿，谁都不知道乔安母子的下落。
两家人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安德鲁的爹面色凝重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他刚才绕着房子转了一周，发现地下室出去的那个门锁坏了。
美国很多房子的地下室，都有一个通往外面的门。但这个门的位置往往比较偏，也比较隐蔽。如果有人从这里撬门进入，屋里的人往往不容易觉察。
安德鲁听了之后有些着慌，立刻冲到地下室。地下室的门关着，但是门锁被连根撬开。
被破坏的门锁
他们平时很少从这个门出入，这个门锁很多年都没有动过，门框木头都有点老朽了。但一看锁被撬的样子，绝对不是自然老化的结果。
接着他注意到另一个令人疑惑的细节：地下室有根电线断了。
一根被剪断的电话线
安德鲁顺着电线找上去，发现这根电线是家里其中的一根电话线。他意识到这个事情比想象中严重，转身跑回楼上，拿起电话报了警。
02
警察赶到之后，当然是按惯例搜查现场。这个现场却有些奇怪。
根据安德鲁所说，他到家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家里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乔安的车不在家，他也没看到小亚历克斯的尿布袋和乔安的手提包，乔安的外套也不在壁橱，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母子俩正常出门了。
除了被破坏的地下室门锁和那根被剪断的电线。
经过勘察，证明那根电线其实是根电话线，可是安德鲁不还是能打电话吗？原来那根电话线只是通向卧室，家里其他的线路都完好无恙。所以看起来像是有人不太熟悉情况，随便挑了根电话线剪断。
乔安和安德鲁的父母都很紧张，他们认为乔安和孩子肯定出事了。但是来到现场的警察却十分淡定，他们轻车熟路地得出两个可能：
一个要么是乔安有了外遇，偷偷带着孩子跑了。
“怎么可能这么大活人和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绑架？绑匪还会允许她带上尿布包？”
安德鲁的房子就在沿街，对面是一个酒吧，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谁也没注意到这边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家里没有丢失财物，没有打斗痕迹，小夫妻也没什么钱，绑走母子的目的是什么？这根本都说不通嘛。
另一个要么就是安德鲁有了外遇，把老婆孩子杀了。
安德鲁6点半下班，8点半才想到老婆孩子没回家不对劲儿，10点半才报警？他拖延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是故意吗？
03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来到现场的警察来说，找人都不是必须的。但乔安的父母心急如焚，既然警察不肯找，他们自己找。
安德鲁留在家里应付警察，家里其他人分散出去，开着车在镇子里瞎转。但没想到，还真给他们找到了乔安的车。
在附近的停车场里发现了乔安的车
但是车门锁着，车里并没有乔安和孩子的影子。
发现车的地方离他们家其实不算太远，就在一间酒吧背面的停车场，乔安的爸爸摸了摸车的引擎盖，引擎盖很凉，说明这车停在这里已经有一阵子了。他立刻打电话回家，让安德鲁赶紧通知警察派人过来。
很快，安德鲁和警察一起赶到，他还带来了车钥匙。警察凑到车前看了一眼，就对安德鲁说，“那你先把车开回去吧。”
安德鲁简直有点不敢置信，“难道你不需要等现场勘察的人过来，先保护一下证据吗？”
警察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对，就通过无线电通知了另外一个警察，那人走过来几乎想都没想就打开了车门。
乔安的妹妹站在一旁看见他的举动，立刻忍不住尖叫起来，“你没听见他说的吗？你不知道什么叫保护证据吗？”
那人被吓得一哆嗦，缩回了手。
幸亏如此，第二天宾州警局派来专人拖走车，在车里有一些发现。他们在车座下找到了乔安的车钥匙，还有6根金色长发。
发现长发的位置是驾驶座的靠枕，乔安是棕色短发。这意味着有个金发女人曾经开过这辆车。
而令人生疑的是，在把这些头发放到显微镜下仔细的看时候，发现其中三根头发上带有血迹。
三根带血的金发
对比之后，发现这些血迹与乔安的血型吻合。
04
虽然警方还是认为乔安自己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很大，但现在也必须开始调查其他的疑点。
谁会有动机伤害乔安和孩子呢？
警方大致调查了一圈，发现乔安的人缘很不错。她的性格非常开朗，但是做事又很认真，所以生活中的朋友和同事都很喜欢她。排除了其他人之后，警方就把调查的焦点放在两个人身上：
他们分别是乔安的前老公和现老公。
乔安在21岁的时候，曾经结过一次婚，然而这个前夫脾气暴躁，家暴成性。婚姻才持续了几个月就处不下去了。
还好乔安的父母对她十分支持，在父母的帮助下，她很快办理了离婚手续脱离苦海。可是离婚的过程闹得很难看，前夫跟她算是撕破了脸。
所以乔安的父母认为，很可能是前夫出于嫉妒和心理不平衡，绑架了乔安母子。
这个前夫是新泽西人，距离小镇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如果他要过来绑架乔安母子的话，来回至少要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警方派人过去查问，发现案发那天他没有两个小时的空窗，也就是说没有犯罪机会。
既然排除了他，那剩下就是现任老公安德鲁了。
按常理，如果老婆出了事，极大可能就是老公干的。老公的犯罪动机一般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情。
不过调查之后，警方发现安德鲁与乔安两人没什么钱，也没有买高额保险。所以乔安和孩子死亡，并不会给安德鲁带来什么经济上的好处。
而安德鲁与乔安两人感情很好，没有出轨的痕迹。
同时安德鲁也提到了自己不在场证明。
那天他白天都在公司上班，这点有同事可以证明，唯一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离开了一下，回自己家帮他爹修车库。
警方对照了一下，发现乔安最后一次给婆婆打电话是1点15分，而安德鲁回家修车库是在12点多。这段时间有他爹能给他证明。但是大家都知道，父母替子女掩饰撒谎的情况也不少见。于是警方安排了两次测谎，可是安德鲁两次都通过了。
现在两个嫌疑最大的人都被排除了，那还能有谁呢？
这时安德鲁有点犹疑地提到了一个名字：帕特里夏·罗勒。
05
帕特里夏是谁？在乔安的朋友圈里并没有这么个人啊？
这个帕特里夏其实是安德鲁的前女友，也是新泽西人。她比乔安大4岁，但成长路线完全不同。
她17岁就从高中辍学结了婚，然后立刻生了个娃。可是这个娃不到4个月大就早夭了，孩子死后，她跟当时老公的婚姻也没能维持多久，很快就离了婚。
离婚后，她在一家餐馆偶然认识了安德鲁，深深地被他的温柔随和打动，两人不久就成了一对儿。几年后，她终于说服安德鲁，两人开始同居，她搬进了安德鲁的家。而这个房子，也正是他后来与乔安结婚后一起生活的地方。
帕特里夏搬进来后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两年，可惜两人的同居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和谐，1989年的时候她从房子里搬走，两人拉拉扯扯地闹分手。她搬走之后立刻交了新的男友，问题是这个新男友人品不行，不仅不挣钱，还非常暴躁，会在家里打人。
帕特里夏一直心里觉得还是安德鲁最好。所以有事没事还会给他打电话，甚至有一次晚上喝醉了，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
原来之前她刚刚跟男友大打一架，报警把男友关了起来。结果现在男友要出狱了，她又开始感到害怕，于是想到了到安德鲁这里来躲躲，顺便疗伤。
但几天后，安德鲁还是把她给劝走了，这次她一气之下搬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卡州，又交了新的男朋友。
不过，帕特里夏始终无法释怀，总是不由自主地跟现任男友提到当初他对自己多好。就这样，几年后她终于忍不住，又给安德鲁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安德鲁刚刚跟乔安结婚不久，帕特里夏得知这个消息，当时拿着电话半天都没能出声，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安德鲁本来以为那将是最后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没想到，1995年12月12日，帕特里夏又一次打来了电话。
但这一次是乔安接的。
她知道丈夫有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就非常干脆地在电话里告诉帕特里夏，她刚刚与安德鲁生了个儿子，孩子都3个半月快4个月大了。他们感情很好，生活也很幸福，请这位前女友好自为之，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三天后，乔安母子就失踪了。
06
以安德鲁对前女友的了解，她是个非常果断又执着的狠人。那个电话，在他看来，绝不只是巧合，而是隐藏着某种暗示。
在安德鲁的多次敦促下，小镇警方终于决定对那通电话展开调查。他们带着疑问来到北卡，找到了帕特里夏。
第一次见到她时，警方的注意力立刻被她的一头长发吸引——那是棕栗色的，而乔安车上发现的带血长发却是金黄色。警方的疑问顿时消散了一半。
安德鲁的前女友帕特里夏
帕特里夏听到警方来意，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她终于笑完了，警察就问12月15日她在哪儿。帕特里夏回忆说，那天下午去了一间理发馆做头发，晚上在一个高档俱乐部跳舞，她的未婚夫和朋友们可以为她作证。
根据已知的时间线，乔安最后一次跟婆婆联系，是12月15日下午1点多的时候。
从北卡跑到宾州，开车单程就得将近10个小时。所以如果能确认帕特里夏在那天下午和晚上都在北卡，就能证明她没有作案机会。
警探找到了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和他的朋友们都证明，那天晚上他们的确是在俱乐部跳舞。
那么帕特里夏的嫌疑也被排除了。警探很失望，看来北卡之行是白跑了一趟。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帕特里夏突然拦住了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
她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分分合合这么多年纠缠不休吗？其实并不是她不肯放下，而是安德鲁。
因为她知道他的一个大秘密：他没有生育能力。
原来她在跟他交往的时候，一直尝试想生个孩子，可是那么多年连一次怀孕都没有。但是她自己之前是生过孩子的，所以显然问题不在她身上。
警探听到这个线索吃了一惊，那乔安的孩子是谁的？
这个新线索让案情突然变得更复杂了，会不会是安德鲁为了报复乔安出轨生子，故意绑架了她们母子，又或者是乔安出轨已婚男人，男人的妻子为了报复所以绑架了她们母子？甚至可能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为了彻底斩断麻烦，劫走了她们？
案件比预想的更加扑朔迷离，而眼下最关键的是，乔安和孩子依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警探匆匆赶回宾州，把新掌握的情况通报给警局。这个时候安德鲁和乔安两家人几乎天天都守在警局，督促警方找人。所以他们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新线索。
乔安的爸爸当时就冲到了安德鲁面前，揪住了他的领子。安德鲁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如果你们相信这个说法，那岂不是也相信了自己女儿出轨吗？”
他这么说仿佛也有道理，大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最终，安德鲁主动提出：“要不验一下我的性功能吧，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检验结果出来，证明他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不得不承认，帕特里夏这一招确实够狠，不仅让安德鲁陷入嫌疑，又给乔安的名声蒙上了阴影。她或许觉得出了口恶气，但调查却再次陷入僵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冬天在煎熬的等待中慢慢过去。
警方认为，也许乔安就是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不然完全找不到任何可能的嫌疑人或者犯罪动机，如果是绑架，他们家人也没收到来自绑匪的任何联络。
但有一点始终无法解释--乔安和孩子仿佛凭空从世界上消失了。她的银行账户分文未动，信用卡也没有消费记录，就好像她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住店，她靠什么生存呢？
更令人费解的是，她为什么会消失得如此彻底呢？
所有的疑问在5个月后有了答案。
07
在距离卡塔索夸30公里外有一片深山老林，山下零星有一些住户，他们在山脚开出一些田地种植庄稼。但是冬天山里下雪，地面基本都被大雪盖住。
1995年4月9日这天，一个农民慌慌张张地给警局打电话报警。
原来他看到雪化得差不多，就开始给自己的地翻土。这天拖拉机出了点问题，他就载着机器到山外去维修，在他穿过一片林子时，注意到附近山涧里有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条路他来回走过很多次，那堆东西是第一次见。也就是说，它们是在入冬后才出现的，不久就被大雪掩盖住了。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堆垃圾，所以特别气愤地走下去打算把它们清理掉。结果走到跟前一看，赫然发现是个女人，怀里抱着个东西。
在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乔安的尸体
他拨开女人胸前的落叶，仔细辨认，才看出那原来是个小婴儿，已经浑身变得乌青。
警方立刻派人赶过去保护现场。通过尸体的穿着和特征，他们猜想这就是失踪了五个月的乔安和小亚历克斯。
尸体身上是乔安失踪时穿的皮夹克，仰面倒在地上。小婴儿穿着蓝色的婴儿连体衣，脸朝下，被放在乔安的肚子上。
他被摆放的姿势，就像有人想把他塞回乔安的肚子里一样。
在他们俩尸体不远处，散落着乔安的手提包，还有一个奶瓶和几个玩具，其中有个塑料小电话。
这正是小亚历克斯平时最喜欢，走到哪里都会捏在手里的玩具。
看起来像是乔安抱着孩子往林子里走，沿途掉落了这些物品。
可是她的一只手里，还紧紧拽着孩子的尿布包。在尿布包上，警方发现了三根金色的长发。经过对比，证明这三根头发与乔安车里发现的金发一致。
这个现场看起来像是乔安和孩子被人挟持，凶手开车带着她俩先上了她的车，然后把她的车丢弃在城里，换了交通工具后来到这片树林。
在纠缠中，乔安无意拽下了对方的几根头发。
08
宾州的冬天很冷，在低温下尸体的状态会保存相对得好一些。但是乔安的面容被损毁得非常严重，令人几乎无法辨认。
她的右眼下方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弹孔，一颗.22口径的手枪子弹射入她的面颊后，最终卡在了她的后脑。看起来像是有人近距离正面对着她，枪口几乎抵在脸上，扣下了扳机。
然而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一枪并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她中枪后仰面倒地，凶手嫌她还没断气，随即上前，用枪把狠狠击打她的头部，连续重击19下，活活把她打死，甚至在她已经死亡的情况下，都没有住手，仿佛有满腔的愤怒和恨意克制不住地要宣泄出来。
可问题在于，弹头在穿过她脸颊骨的时候发生了变形，所以虽然法医成功取出了这颗弹头，却注定无法用这个弹头来确认弹道。
而小亚历克斯的尸体因为腐坏严重，很难确定真实死因。法医根据尸体状态推测，很可能凶手在杀死乔安后，把小亚历克斯丢在她的尸体上，小小的婴儿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很快就在12月的天气里冻死了。
发现乔安母子尸体的地方十分偏远，平时几乎没有人会到这边来。唯一有一条小道经过这里，小道的终点是一家马场，只有夏天的时候马场的人遛马，才会从这条小道穿过山林。
要把乔安母子弄到这里，凶手需要开车带她们进山，绕过马场，沿着小道往山里走，然后从小道下来进入深林。
这说明凶手对这一片十分熟悉，一定是过去曾经常来这里的人。
乔安的身上还戴着手表和项链，基本值钱的东西也都在。她的钱包里还有一些现金，那应该是她原本打算好，接了婆婆一起去逛街购买圣诞礼物的钱。可凶手并没有拿走这些钱。
而从乔安死亡的惨状也可以看出，凶手对她恨之入骨，这份怒气甚至到她已经死去都没发泄够。同时凶手对小婴儿也毫无怜悯之心，明知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必死无疑，还特意把他放置在乔安的尸体之上丢弃不管。
09
马丁韩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