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5日，著名投资人、企业家段永平重返其母校浙江大学，与现场师生及校友进行了深入交流。

以下为段永平在本次交流活动的核心观点：

学习与成长

- 学习方法的重要性：段永平强调，时代和工具在变，但基本的学习方法是相通的。AI等工具可以提高学习效率，但也要谨慎使用，避免学术不端行为。

- 长远规划与决策：他认为无论是在学习、创业还是其他方面，都要从长远角度出发，考虑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的每一个决策是否正确。

- 学习能力与兴趣：在学校主要培养学习能力，当遇到感兴趣的新事物时，不要恐惧，利用学习能力去探索和理解，而不是盲目追求所有新知识。

投资理念

- 投资决策的谨慎性：段永平表示自己并不擅长快速判断一家公司是否值得长期投资，他认为投资做得好的人都是很慢的，最重要的是避免踩雷，不要为了挣钱而冒不可承受的风险。

- 对企业的深度理解：他提到自己投资网易和苹果的经历，强调要对企业的生意、文化和商业模式有深刻的理解，才能长期持有并获得成功。

- 价值投资的本质：认为投资本质上是价值投资，要投资那些真正有长期价值的公司，而不是追求短期利益或利用信息差进行投机。

- 投资的禁忌：不能用你自己需要的钱，去赌你不需要的钱，一年赚个10%、20%，挺好的。但你搞一个500%回报，但可能亏光光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

创业观念

- 创业的动机与条件：段永平认为，真正有创业想法的人不需要鼓励，创业条件比过去好很多，但不能为了创业而创业，要基于对某个领域的热情和对市场需求的深刻理解。

- 商业模式的重要性：他强调，好的商业模式不会进入低毛利时期，创业者要认真思考商业模式，找到自己真正有感觉的东西去做，而不是盲目追求热门赛道。

- 创业与个人兴趣的结合：分享了自己做游戏的经历，认为创业要与个人兴趣相结合，这样才能在面对困难时坚持下去，并且更容易做出好的产品和服务。

对人工智能的看法

- 对AI发展的认识：他提到AI的发展非常迅速，但自己对AI的具体发展情况和未来走向并不是很清楚，用“不明觉厉”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即觉得AI很厉害，但不是很懂。

- 对AI的敬畏与好奇：段永平表示，AI的发展让人感到惊叹，但他也意识到自己需要向更了解AI的人学习，比如向在场的浙大学生和老师请教，了解AI到底会如何发展以及对人类社会可能带来的影响。

- 对AI相关投资的态度：他提到自己对AI相关领域的投资持谨慎态度，因为自己对AI的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不会轻易涉足这一领域。他认为投资要基于对行业的深刻理解和长期价值的判断，而不是盲目跟风或追求短期利益。

人生哲学与价值观

- “本分”哲学：段永平多次提到“本分”，认为做对的事情和把事情做对是最重要的，要勇于承认错误并及时改正，不能因为短期诱惑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 对创新的理解：他提醒大家，创新不是简单地追求与众不同，而是要满足用户的需求，弥补市场上未被满足的部分，真正的创新是能够带来价值的。

- 对待工作的态度：分享了自己在企业管理中的经验，强调要让员工为自己工作，而不是为老板工作，通过建立良好的机制和支持系统来激发员工的潜力和创造力。

对年轻人的建议

- 保持好奇心与学习态度：鼓励年轻人对新事物保持好奇心，不要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拒绝学习，要培养自己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

- 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面对人生的选择和挑战，要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去做决定，不要被外界的短期利益所左右。

- 培养良好的习惯与素养：如运动习惯、安全意识等，这些都会对个人的身心健康和职业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段永平浙大交流会全程视频：曾告知巴菲特苹果的商业模式比可口可乐要好

以下为段永平在浙大的交流内容实录：

主持人：AI背景下，我们学生在平常学习，以及未来的人生规划中，可以做出哪些适应时代，特别是应对AI变化时，因时而变的想法？

段永平：其实时代一直都在变、工具在变，但是基本的东西其实还都是一样的。当然在学校是学习的方法，比如AI只是让你可能效率更高，但是做论文的时候大家要小心，不要出那种事情。

说来说去，你今天问的好多问题，我都是一个回答，就是你要想长远，要想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每一个决策是不是对。其实在你学习的方法也好，创业也好，我觉得所有方面其实都是相通的。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不仅给我们一些建议，而且也警示了AI工具要适当的使用。

段永平：因为AI工具尤其是做学术、做研究，大家还是要谨慎的。 

主持人：再次感谢段学长的回答，接下来回到我手中拿到的第一个正式的问题，它是来自经济学院的汪浩（音）同学，非常幸运能够作为今天第一个正式提问的同学，请问段学长在投资时如何快速判断一家公司是否值得长期投资呢？

段永平：基本上我不太会这个事情，我过去这十多年说来说去就几家公司，也都是我很多年对企业、对生意、对产品、对所有东西的理解攒下来的。我也没见过谁真的能够那么快，包括沃伦·巴菲特、芒格也好，其实投资做的好的人，节奏都很慢，大家并不在乎失去一些机会，但是最重要不要去踩雷。很多人也可能会说，你当然不需要快赚钱，因为你有钱。那我们需要快赚钱，因为我没有钱。这很可能就是你没钱的原因，因为老想挣快钱。其实我也想挣快钱，谁不想挣快钱，但是知其不可为很重要，就是你还是要踏踏实实做该做的事情。

主持人：段学长的意思就是要敢于尝试，并且眼光要放得远一些。

段永平：敢于尝试这个概念，看你怎么个尝试法。我不是一个不敢冒风险的人，但是你要去冒你能够承受得起的风险，大家不能够看谁谁谁赌对了。我投资最厉害的，那是二十分钟赚了二十多倍，人家说你干吗了？我在赌场啊，100块钱赚到2000多块钱，我就走了。但是我可以重复这件事吗？我不能。我当年投网易也是几个月赚了二十几倍，而且我是全仓的，人家说你真厉害，你再来一次！我说这个不会，因为你碰上了。我们投苹果也很好，我是2001年投的苹果，现在都2025年了，差不多刚好就14年了。你看起来好像很好，那你要对这个生意理解不了，对文化理解不了，对商业模式理解不了，早就跑了，不可能留到现在。快这个东西是比较难的，不像运动员是需要快的。

主持人：我接着投资的问题再来问一个，这个问题是由高分子科学与工程学系的程耀东（音）同学提出的。请问段学长，作为一名创业者与投资者，您还会鼓励当代的大学生创业吗，以及为什么？

段永平：这是毕业前，还是毕业后？

主持人：我想他的想法，就是他作为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比如在毕业前在学校里可以有一些创业的想法，或者说在毕业后去落地，其实我们也有很多同学在学校中也在进行一些创业的项目。

段永平：我没有说过，不叫“还会不会”，我也没有鼓励过，我觉得该创业的人根本不需要你鼓励，你有很强烈的想法一定会去做。现在创业的条件，比我们当年要好很多了，你还能找到VC、Startup、各种各样基金的支持，我们那时候都是从零开始的，你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帮你，你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做。

现在和那个时候，确实是不完全一样，所以现在创业条件要比那个时候好。但是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大家不能为了创业而创业，你是真的有想法。还有就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有时候也是创业的好办法，因为我们当年就是走投无路。

主持人：谢谢段学长的回答，下一个问题是来自于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的詹志毅（音）同学，也是刚才给段学长献花的学生代表。请问段学长，在不断变化的时代背景下，您个人是如何保持学习和适应新知的呢？

段永平：我非要学新东西吗？我觉得学校主要学的就是你的学习能力，但是当你碰到一个兴趣的时候，你不会对未来的东西感到恐惧，你觉得有兴趣就可以想起来我该怎么学习，你会找书、查资料、去理解，包括逻辑能力。我觉得学习能力就比受教育程度低的相对来讲要好很多，比如我妈妈对iPhone也不肯用、iPad也不肯用，觉得太难了，我肯定不会，她是拒绝学习的，我看过好多人是拒绝学习的。

前段时间我的一个同事，我说“你这个字是手写的吧？”他说“是”。我说“你为什么不练打字呢？”他说“一直都没有练”。他比我小10岁。我说“你这个没有道理，我就花了3天的时间就学会打字了”。因为你太方便了。我们最早的时候没有这个东西，我也用过写字板接在电脑上的。其实你只要不恐惧，知道自己能学会，其实就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你还是要学习你需要的东西，这是知识爆炸的年代，不能说所有新东西都学，那不得累死，学了也白学。而且很多人看起来知识很渊博，再渊博能渊博过搜索吗？所以何苦呢。

主持人：不恐惧去学习，同时也要去学习所需要的事情，正如段学长的“本分”一词，去做对的事情，并且坚持把事情做对，段学长真的是把“本分”一词贯彻到里面了。下一个问题是由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的闻光凯（音）同学提问的，一个好赛道往往会随着竞争的加剧而进入低毛利的时期，在这样低毛利的时期下，创业者该如何应对呢？

段永平：首先好赛道是不会进入低毛利的，低毛利的都是商业模式比较差的，产品差异化很小的产品。作为创业者还要进去，那就是脑子坏了呗。投资也好，创业也好，其实都是要很认真的去想一个商业模式的。我觉得创业还是有点不一样，创业是你必须要创业的时候，你要找的东西是你自己真的有感觉的东西。我当年做游戏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我自己爱玩游戏，所以我从来不批评爱玩游戏的学生，我就是那样。我儿子要玩游戏，我让他玩，我只是想办法跟他商量你玩多少时间，他要干很多事去挣时间，而不是简单的就不让他玩。因为我自己就喜欢，我觉得所有事情都是游戏。有人喜欢学习，其实也是他有快乐，游戏也是可以带来快乐的东西。我们做企业也好，做投资也好，其实都是一种体验，所以游戏是个好东西。

创业是这样的，如果你想做一个能赚钱、能出人头地，但不知道想做什么，你是真的不知道最后能做出什么，因为没有什么感觉。我做游戏的时候，我确实碰过，像小霸王游戏机的时候，我知道很多人会像我一样，那我想的事情就特简单。我并不要说服别人去玩游戏，我只是要把我的产品做好就好。你要搞一个新东西，让别人知道这是个啥，那个过程是远比你把这个大家都喜欢的东西做好了，质量做好了，渠道做好了，服务做好了，那个难度要大特别多。后面做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难。当然，当你的规模大到一定程度你就必须往前走。我们早年说“敢为天下后”，那时候我们很小。现在我们也做很多新东西，那没有办法，你不做，你前面就没有人了，你怎么办？

主持人：谢谢段学长的回答，虽然我在这方面完全是一个小白，但是感觉刚才在段学长分享中也学到了很多。下一个问题是来自于经济学院娄金（音）同学提出的，他想问段学长的是，您的“本分”哲学中说到做对的事情，大学生要如何判断一件事是否是对的呢？

段永平：其实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做了你将来也是会知道的，因为你会受到惩罚。但是你发现错了，一定要马上停。大部分的事情，我想大部分人是知道的。但是很多人做错的事情，为什么很多人明知道是错，还要继续做呢？因为错的事情往往是有短期的诱惑，比方说抽烟、酗酒，多少人该抽还是抽。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个不好吗？知道，当然这个不伤害别人也不是问题，只是说对自己身体不好。

有很多比方说舞弊的、论文作假的，他们不知道这是错的吗？他们知道，但是为什么还要做？难道这个也要大学教吗？我还见过以前有些学校，当然是像农村的中学、小学还写着“老师不许强奸学生”，这怎么能写出来呢？他们当然是知道的，非要靠法律来处置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就很难了。每一个人为什么要正直？就是你自己要有一个东西去约束自己，你发现错了马上就改。

当然生意上也是一样，我发现很多人买了错的股票会这样的，当然炒股票就不好说了。他以为这个公司是这样的，发现是那样的，他不会马上跑，他会说等它涨回来再跑。我记得有人跟我讲乐视，说乐视现在掉了很多，到三十几块了，问我怎么办？我说三十几块钱的价钱很好，因为将来会是0的，所以你现在什么价格卖都是好价钱。你要等它涨回50块，这个有点难。当然我后来发现他是想把股票卖给我，我就觉得脑子有病。这是原来乐视的第二大股东，我觉得那是个坏人。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从段学长的回答中能听出来，在大学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同时抵制住短期诱惑，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下一个问题来自于信电学院的马涵之的提问，您求学期间与信电老师深厚的师生情谊令人羡慕和动容，请问您认为一名刚迈入职场的青年教师该如何传承好这份育人精神，实现与学生的双向奔赴？

段永平：这个有点难，我对现在的学校生活已经不太了解了，但是我觉得老师跟学生，关键应该是在老师，老师关注学生，你真的关心学生，那跟学生的关系自然就会好一些。我现在搞不清楚老师跟学生有多少接触，我们那时候确实是多一些的，学生人也少一些，地方也小。我们就在三分部，后来是大一学生去那儿，现在都不去了吗？ 

主持人：现在是法学院。

段永平：法学院很好，但那边蚊子很厉害，天也很热。

主持人：刚才马老师应该是在2016年前往硅谷拜访过您，不知道马老师有没有在现场？

马涵之：非常荣幸今天有机会在浙大第二次见到您，刚才主持人也提到，在2016年的时候我跟两位同学一起去硅谷跟您交流、学习。现在我们三位都已经博士毕业，然后我是留在了浙大继续工作，另外一位同学在嘉兴的经济和信息化局工作，还有一位同学在Apple公司工作。相当于9年过去了，在这个过程中您提到了要做对的事情，做感兴趣的事情，并且坚持把这件事情做好，对我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也激励了我们做出各自的人生选择。在这边，我也代表这一个团队感谢您对我们师弟、师妹的指导，谢谢！

主持人：谢谢马涵之老师，刚刚听马涵之老师讲的时候都有一些哽咽了，应该是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事情，非常感动。下一个问题是来自于竺可桢学院的姚宗庆（音）同学，如果您今天是20岁，您要创业，您会选择哪个赛道，以及选择合伙人的标准是什么？

段永平：这个还真不知道，我觉得如果我有机会，我还是找到工作，好好享受人生，创业并不容易的。你不要看到有些人成功，但成功率非常低。大部分人忙一辈子，其实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竺可桢学院本身也很厉害的，黄峥就是从那儿出来的。我知道他们厉害，但是也不意味着他们成功率就会高很多。但是想去创业，你就尽管去，现在条件真是比我们原来那个时候好很多。

主持人：我猜测刚才这位姚同学应该也是有创业的想法，所以想要直接来提问一下。

段永平：有想法、有条件就去做，如果只是为了创业而创业，你就要小心，我并不知道大家应该做什么，现在哪知道啊！现在信息这么爆炸，我整天忙着打球，谁还管得了这些事。

主持人：接下来的问题也是和创新创业有关的，它是来自于公共管理学校的丁浩凯（音）同学，请问段学长，文科学生创新创业可以走怎样的赛道？其实这也是我的一个问题，因为我作为来自法学专业的同学，本科期间接触创新创业相关的活动是相对比较少的。

段永平：简单讲，我不知道，我不是读文科的，我连语文课都没上过，中学没有语文课，只有政治语文课，学的都是“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我上大学的时候，语文居然考了60多分，我还蛮意外的，确实是没有任何底子的。但是我妈妈在图书馆工作，所以我老是去图书馆。虽然看的书没有那么高级，也过的去吧，像《金光大道》《艳阳天》，这个你们听起来估计都很陌生，你们太年轻了。 所以是搞不清楚，现在创业从哪儿搞，真的搞不清楚，有点难。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下一个问题比较有意思，来自于医学院的吴灿烂（音）同学，请问段学长，平常累的时候会怎么放松？

段永平：累的时候就该睡觉了吧，有时候也不知道，像拉伸、泡热水澡，物理治疗的东西大概是这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们都是凡人，都是普通人，我这里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没有什么诀窍的东西。

主持人：其实我们的西区马上也要建成了，是由段学长冠名的段永平文体中心，是我们非常大的文体活动中心，未来也会有非常多同学在文体活动中心进行活动，包括体育活动等锻炼和放松，未来欢迎段学长多回母校看一看。

段永平：我今天去看了那个地方，我觉得挺好的，同学们在大学前也要养成安全运动的习惯，要学会拉伸，我以前就不知道，搞到现在觉得膝盖有点小问题了，因为以前不够注重这些东西。我觉得现在条件好很多，而且里面有人教，挺好的。

主持人：浙大同学课余时间的文体活动也是非常丰富，非常欢迎段学长到时候回到咱们建好的场馆里，和同学们一起打打球之类的。

段永平：我觉得我还能打点乒乓球。 

主持人：接下来的问题是来自经济学院的陈秋来（音）同学，请问段学长觉得浙大有什么样的气质和氛围，影响了您的创业投资和生活呢？

段永平：我记得我们单位曾经还有一个人，说一定要跟着段永平的脚步，要把孩子送到信电系。我说我下过两条河摸鱼，你没有去过。其实是不知道的，就是说成长有很多种因素，如果说这个因素是成立的，那应该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当然你说跟浙大有没有关系？当然是有的，我觉得浙大毫无疑问是个好学校，但是也会出问题。

因为我现在不了解了，现在学生和老师都多了很多。我那个时候在三分部的时候，觉得师生关系确实是蛮好的。

主持人：包括信电学院也是段学长的母院，现在信电学子都有一个特别经典的四个字“勤奋乐观”，都会说要真做勤奋乐观的信电人。这两个词也是现在信电学院整体学生培养的特质，包括在学习上要保持勤奋、保持不畏难，坚持挖掘更多的难点。然后在平常生活中，我们要保持乐观积极向上的态度，这也是现在信电学院学生的特点。

段永平：我对于“勤奋乐观”，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做对的事情和把事情做对。我让你勤奋，你勤奋得起来吗？我就从来不勤奋，我是想尽办法偷懒的，我偷懒的意思不是说你考试偷看，你就用ChatGPT写论文，你参考是可以的。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脑子里要有是非，要做对的事情，发现错的要赶紧改。乐观是一个个性的问题，不是每一个人想乐观就能乐观的起来的。

这两个东西说完了以后，大家真的会得到什么好处吗？我可以质疑一下吗？ 

主持人：其实在“勤奋乐观”之前，更多的是浙大的求是创新的精神。其实刚才老师送给您的“求是”卷轴，我们也觉得……

段永平：创新也是要小心的，很多人把创新理解成不一样，我觉得那个要特别小心。最主要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用户带来什么价值。你说我做了一个东西，以前没有人有的，是创新了，可是也没有人喜欢，你不就惨了吗？创新是在弥补人家需要，但是没有做到的事情。差异化不是说不同，差异化跟创新是一个意思，就是你要满足用户的需求。用户包括了很多方面，老师满足学生的需求也是用户，建楼建好了也是一种服务，你只是建的好看，但是不好用也不行。

主持人：顺着学长刚才的回答，也想到学长之前提到过“敢为天下后，后中争先”，这其实也是学长的理念，就是不能盲目去创新。

段永平：我说过“敢为天下后”，可以给你举很多例子，比方说谷歌敢为天下后，苹果敢为天下后，微软敢为天下后，你说还有谁不是？当然这些年可能有一些新的，但是比方说AI刚好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其实很多人也是跟着做的，像豆包也不是新的，多少人从ChatGPT开始。但是这个东西我也搞不清楚，我现在用好多个，像ChatGPT、Gemini、Perplexity，豆包也用，但是你说他们创新吗？创新，他们未必是最先做的那个人。但是他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刚好有这个实力，他把它做的比别人更好，他可能更厉害了。谷歌的search不是谷歌先做的，雅虎是早做了。苹果的iPhone，我们做手机可能比苹果早，但人家敢为天下后，他实力强，他后发制人。但是有些东西后也不一定行，哪怕你是微软，像搜索就没有办法搞过谷歌，所以就特别热衷于搞ChatGPT，因为想从这个角度把search抢回来。这是我瞎猜的，我不知道，我也没那么关心，我就想着好好打打球。

主持人：我手上的下一个问题，就提到了刚才提到的“敢为天下后，后中争先”，这位同学的问题也跟刚才段学长的回答几乎是相对应了。这位同学是来自于工程师学院彭慧林，请问您如何看待追热点或者说模仿与创新之间的关系？

段永平：追热点，这种东西的定义不是很完整，我也不知道什么叫追热点，追星也算，追风口也算。你刚才说到模仿与创新的关系，你要能够做出不模仿的东西，又是很好的东西，当然可以。但是我几乎很难找出一个例子不是从模仿开始的，像微软也是，微软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开始就是自己做的，都是有类似的产品在前面做完了以后跟着做的，苹果也是，谷歌也是，亚马逊也是。Facebook算不算？我还不好说，Social media那时候好像没有那么多，但其实也是在别人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好像在哈佛校园网上面搞起来的。我觉得这个首先不是矛盾，然后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冲突在里面。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下一个问题同样来自信电学院刘晶老师，请问段学长记忆中的校园和今天看到的有哪些相同和不同？不知道段学长有没有回到之江校区转一转，或者现在的紫金港校区和您之前来到的紫金港校区有什么不同？

段永平：说句实话，我也没怎么注意，坐个车晃了一圈，也没有去三分部。三分部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蚊子还是那些蚊子。

主持人：接下来的问题是来自于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曾飞鸿（音）同学，请问段学长，如何培养看待问题的批判性思维？

段永平：这个我搞不清楚，我没有什么批判性思维，我就是想我本质想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你想长远、想本质。你跟我做的一样，你挺好，我干嘛要批判你？但是我看很多东西，就像刚才讲的“勤奋乐观”，我不知道背后都是什么，我也没有仔细想，但是确实有人说过什么东西最重要？他说勤奋最重要，我说不是，我说做对的事情最重要。因为我说勤奋最重要，你会变得更勤奋吗？你不会的，至少我不会。但是你想做对的事情，发现错了赶紧改，这一辈子累积三十几年、四十几年，每一个决定都是基于十年、二十年以后回过头来看，你会发现会省好多力气。

我们三十年前毕业、四十年前毕业，那些同学都是很聪明的人，但是有些人在原地就转了三十年、四十年，可能每一个小的决定都是基于眼前的利益，勤奋吗？他们可勤奋了，但是不管用。我有时候不觉得这是批判性，我自己会去想这个事，所以养成想本质的习惯，我觉得挺好的。凡事你就这么想，时间长了，你就有这种能够想本质的习惯。但是是不是批判性的思维？我就不知道了。批判性的思维，我听起来感觉恶狠狠的样子。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从段学长的回答问题中看出，段学长真的是特别坚定的人，特别高能量的人，去坚持做自己想要的，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一直是段学长的一个理念。接下来是来自于经济学院的助理教授陈骁骅老师，请问如何成为像您这样非常坚定、特别高能量的人，能够欣然应对，或者承受工作中、生活中的挑战和痛苦？

段永平：我是凡人，也一样有痛苦。我还是个懒人，你看我早早就退休了，我退休二十多年了。我今年63岁，我大概40岁就退休了，显然我就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压力。我已经享受过了，我知道这个工作的乐趣。然后我们有更年轻、更能干的人，他比我干得还好，何乐而不为呢？但这不是我想教他们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有那么多好伙伴可以跟你一起合作。

当然我也有我的心得，我能做到今天，我有很多对人的支持、分享的精神，我觉得很多人用人的时候都是让别人为自己工作，我是希望他们能够为他们自己工作，而不是为我工作。因为你是要花很多时间去建立这样的系统，我也可以面临小一点的压力，我并不是说我去硬扛。

我举个特别简单的例子，我们公司是没有销售部的，只是给代理。因为早年我发现销售部就是每个客人都来找你谈，我发现谈来谈去全是谈价钱。我后来就想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公司的价钱给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说客户大就有折扣，那得多累啊！你这个压力就很大，我那时候一天可能吃8顿饭、6次桑拿、七八次卡拉OK，那是神经病吗？我肯定不想去，但是没办法，每一个客户缠着你，要跟你谈价钱。那个时候是我们做很小很小生意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你想十年、二十年以后不就完蛋了吗？当然那样的话，也可能熬不到十年、二十年，最后花了大概三年的时间建立了我们的销售系统。这也是一种对抗压力的办法。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刚才您也提到了对于年轻人要为自己而工作。下一个问题是来自于数学科学学院的刘炳奇（音）同学，请问年轻人的什么特质会吸引到您，以及您希望与什么样的人成为合伙人？

段永平：你说我认为年轻人要为自己工作，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要让我们的员工为他们工作，这个意思好像是有点差别的。当然实现自我也是应该的，但是跟我说的话意思不太一样。我作为CEO，我是要去support他们、要去支持他们，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在为自己工作，而不是让他们说你们要为自己工作，把我给踢走了，意思不完全一样。 

主持人：刚才的问题是年轻人的什么特质会吸引到您？

段永平：年轻人年轻啊，你的年龄就是我的梦想，我都回不去了。

提问：段学长，您好，非常高兴能和您面对面交流这个问题。我想知道的是，比如说我知道您和黄峥之间有很深的友谊，肯定也看重黄峥身上的点。请问关于年轻的哪些特质会非常吸引到您？

段永平：其实跟年纪没有关系，我肯定不喜欢跟我没有办法沟通的人打交道。我非常喜欢黄峥，我跟黄峥聊天很开心。我觉得他是一个看本质的人，跟我一样，我觉得这个还是比较重要的。他到底算不算年轻人？当然他算，据说我也算。

又回到我说的那个，要做对的事情，把事情做对，你要想长远。我觉得黄峥他就是那么个人，我们一块聊天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聊着聊着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大部分人是会的。我跟很多人聊天，我觉得其实不容易聊得下去。所以，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回到事物的本原上。 

主持人：谢谢段学长，谢谢这位同学。我们接下来这个问题来自于竺可桢学院的秦宇阳（音）同学。他想问段学长的是，假如您可以让刚刚大学毕业的自己每天坚持做一件事情，您会选择什么？

段永平：睡觉。每天坚持是啥意思？经常做，你像体育锻炼要做。还有啥？太多事情需要做了，但是你必须要选一件事情或者两件事情。这个问题有点难。

主持人：我猜这位同学他是想问您关于习惯养成或者走向成功之路的那种坚持的事情。

段永平：运动很重要，不一定天天，因为你要保持身体的健康，保持大脑的清醒。还有一个就是还是回到我刚才说的逻辑上的要清楚，凡事你要想长远，先去做对的事情，发现错了要赶紧改。把事情做对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你会犯错误，很多人是分不清楚错的事情和把事情做错，那个是性质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你不能因为怕把事情做错了，你就不做事，因为你只要做，你都会错，但是明知是错，你就不应该做。这个逻辑OK吧？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下一个问题来自信息与电子工程学院的王奇超（音）同学。他想问您，学长您好，请问您可以分享一下您在求学和创业过程中遇到过哪些挫折吗？

段永平：求学的过程当中，我差点大学就没毕业。黄恭宽老师帮我很大的忙，不然我真有可能毕不了业，毕业答辩过不去，那也算挫折。创业，那太多了，每一个产品的问题，我那时候电话24小时开机，但是我非常不愿意接电话，因为每个电话可能都是麻烦。还有问题吗，这个太多了。 

主持人：你面对这些挫折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想法或者说是心得之类的可以跟我们分享吗？

段永平：其实还是有的，你做事情，你要尽量想长远，又回去了，你不要让重要的事情变成紧急的事情，这个很重要。一天到晚接电话，我现在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我很久以前基本上就不接电话，不要有太多紧急的事情。比方说你要锻炼身体，你不能说等到病的不行了，去看医生，其实也都很难。虽然看医生也很重要，定期检查很重要，我记得我以前在北京做过一个节目，他们说“危机时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我说过，在北京电视台，我当CEO的时候还经常去（接受）采访这个、那个。问我“危机时刻”你怎么办？我说我开着车200公里的时速，前面20米有一堵墙，肯定要撞上去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没什么办法，死定了，反正。

他说那你怎么办？我说最重要是不要开那么快，你干嘛要去撞墙呢？你开辆好车，坦克，行。它是靠长远的角度解决这个问题，大家很喜欢看“危机时刻”，这个人临危不惧，临危不惧最后不还是死了吗？所以并没有意义，你要预防这个东西，所以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并不是到那个时候你有办法，那个时候没办法，你要提早做准备。 

主持人：刚才的分享中，段学长也多次提到“长远”这个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已经拿小本本记下来了。我们接下来的问题是来自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康恒（音）同学提出来的。他想请问段学长，请问在您的视角中，信息差对于投资和选择的影响有多大？

段永平：炒股票的对我没有什么影响，除非你买了马上想卖，想赚点不该赚的钱。当然了，也有一些是靠信息差赚钱的，我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事情，我觉得对我来讲投资它实际上是一个，它不是一个零和游戏，信息差实际上是一个零和游戏，你利用了这个信息，别人没得到之前，你赚了别人该赚的钱，或者怎么样，当然也不能这么讲。我觉得量化投资是有点那个味道，但是你不做，别人做，作为一个生意无可厚非。我觉得你看长远以后，这些东西都是小小的波澜，你太care了，你很累。

我的球还要不要打了？你的生活要生活的嘛，你看长远，你找个好公司你就拿着，人家说“拿着”他们就听见了，“好公司”没听见，你拿个“错公司”你不就死得更惨吗？我跟好多人讲，就是讲不明白。说价值投资就是长期投资，不是的。价值投资，请问他还有别的投资办法吗？其实它是没有的。你投的就是价值，如果你不投价值，你投的是什么？所以你看长远，拿到好公司，你的生活可以愉快很多。所以你看无论是巴菲特、查理·芒格，你看他们活得都很长。你看那些投机很有名的那些人，大部分死的都很惨，这是真事，真实的，或者说生意也死得很惨。国内也不是没有，作为一个有钱人，跑去坐牢了，为什么想不开啊。 

主持人：好的，学长您刚才也提到了投资方面的一些问题。刚好这里也有一个经济学院的黄一凡（音）同学，他想问，您是否经历过投资高风险与高回报的一个关键决策时刻，以及面对这样一个高度不确定的市场，您如何平衡风险与收益呢？

段永平：明知高风险你还要去做，脑子坏了。真是这样的，但是风投不一样，风投他们不冒风险，他是拿你的钱去投，赚到了钱有他的一份，那他当然可以做。当然他也会有一些判断，这个市场或者未来市场有可能喜欢，他可以融到更多的钱，第一轮投进去，你可以赚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的钱。投资，风投严格讲，它是一个很现代的产物，我们那时候没有这个东西，投资本身逻辑上是要看其他的商业模式，未来现金流，确实能挣到钱，你才敢投，但是这样你也愉快。

风投不会像我们投资这样投，它不是这里放一点，那里放一点，它其实赚的是一个国家的钱，你看风投做得很大的，比方说像孙正义，你扣掉他前两年赚钱的公司，估计他就赚不到钱，加上了，其实也没赚多少，但他是非常有名的风投，这个很有意思。你说他赚的钱，跟巴菲特，跟查理·芒格，还是差很多的。但是很多人做企业，企业起来了以后，你作为企业的最早创始人，市值很高的时候，确实身价很高。但那个是剩下来的人，你可能同一年创业的人有一千万人，大家都看见埃隆·马斯克了，你也跑去做电动车，你看中国一年电动车死多少人，这个道理。

主持人：谢谢段学长的回答，刚才这位提问的黄同学，他也是来自经济学院金融系的一位同学。黄同学想请问一下，你在现场吗？对于段学长刚才的回答，有没有什么想要追问的？

黄同学：段学长好，我是来自经济学院的黄一凡（音）。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代表我们的社团来的，我是浙江大学学生投资协会的。因为我们协会里面的同学也都是非常仰慕您，对您“买股票，就是买公司”的这个理念是非常认同的，包括我们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刚刚那个问题是因为我们之前有想到，您刚才提到，像风投之类的，有很多现在的投资人比如说，就举一个例子，在医药公司里面，有很多公司我要研发一个技术，这个时候面临很高的不确定性，这个技术能不能做出来，做出来之后能不能临床之类的。这个时候你可能就需要去考虑高风险和高回报的情况，所以我当时是想请教您。

段永平：你这么说，我能够理解。我作为投资人，我做企业的时候你有可能会做这件事情，投资人，你作为风投，你做这种事情也是make sense的，但是你大资金的时候就比较困难。你不能说你用你自己需要的钱去赌一个你不需要的钱，我一年自己赚个10%、20%，挺好的，你搞一个500%回报，但可能亏光光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做？所以我一般不会碰这样的事情。它现在这个机制挺好，它要有人去碰这个事，你说的医药这是个特别典型的地方，生物、医药，其实科技也一样，它有很多新的想法，但是你没有办法马上就有成熟的商业模式，我们这样的投资人，我是不应该投的，因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要打球，真是这样。

很多人说你关心A股，我说我不关心，我说等到它好起来了，我再来，也可以，我不是一个职业投资人，虽然我管的钱比绝大多数职业投资人可能还多，我一个人管的钱相当于中型的对冲基金，甚至更多，但是我并不会像他那么忙，我看见好多人天天忙，我说你在忙什么？你看我就买了个苹果，拿着就完了嘛，或者人民币我就买了茅台，其实我是不是就可以打球了，他们忙，我看见很多投资人自己忙。

我理解你说这句话，我非常同意，我只是我自己一般会避免。

黄同学：也就是说可以理解为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但是您更喜欢找那种高确定性的。

段永平：你说的那个是高风险，不知道有没有高回报的行当，我要知道它有高回报，我是可以take的。这是取决于你懂不懂，你不懂这个东西，我买的，大家也觉得都是高风险，我不觉得。所以取决于你有多懂，你懂你投的东西，我不一直说不懂不碰，你搞不懂的东西不要去碰。另外，不要用股票去抵押，觉得股票要涨了，我就借好多钱，股票涨之前掉了一下，你就完了，不要碰这种事情。这样就会容易很多，你还可以打球。

主持人：谢谢这位同学，谢谢段学长。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它是来自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甘荣欣（音）同学，他想请问段学长，当下年轻人应该如何应对经济下行周期呢？

段永平：其实当下老年人也面临这个问题，这跟年轻人有啥关系，没关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自为之呗。确实，我们面临这个问题，你还是可以找到好工作的，你还可以先读个研，实在不行再读个博，如果你刚好看见有你喜欢的好公司，有机会加入，我觉得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我看到就算是经济不是那么好的情况下，好公司小日子过得都还不错，你看腾讯、茅台，以及像我们公司，其实都挺好。茅台股价跌不等于它公司状况不好，其实好得很，酒其实还是买不到，我们有直供，买他们的酒，给的量都很小。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今天来到我们现场的还有几位优秀校友代表，有一位陈博怡（音）校友，想请问您，中国企业怎么能够真正做到全球化和本土化？

段永平：哪个企业？

主持人：这位校友在现场吗？

段永平：我知道，我只是反问一个小问题。现在中国算是做好了全球化的，可能就一个拼多多，一个抖音，其他的好像都是局部的全球化。我觉得所谓全球化像一个伪命题一样，你并不需要去追求它，你到了该去的时候，你自然就去了，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需求的时候，你走不出去的。

不要说别人，就我们公司，我记得早年，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就觉得，哇，“超级碗”是一个特别好做广告的地方，我觉得我们要有合适的产品，我一定把它打透了，我们一直没有做到，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产品进入超级碗，今天也没有。黄峥做到了，黄峥那次问我说，你觉得“超级碗”广告效果怎么样，我说我看见了，我说你觉得怎么样？他说效果还可以。我说还可以，你才打两条，他说第二年打了四条还是五条，我不记得了。所以他就是一下子get the point。

现在我在美国问，我说你们知道Temu 吗？几乎所有的人说知道。我家里工作的很多人都用Temu，阿姨啊，housekeeper，但是上面我要买的东西不多，但是有些东西确实有很多人在买。它最后还是要靠产品这些东西，而且他们这个模式还是有点厉害的，它的质量是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在往前走。 

主持人：感谢段学长的回答，接下来这个问题同样来自一位校友，我们的方易（音）校友，他想提的问题，请问段学长，企业高调而企业家低调和企业家影响力的对比思考？

方易（音）：我补充一下这个问题，提前写可能比较有挑战。您虽然姓段，但不大讲段子，一直很低调。

段永平：我低调吗？有几个企业家敢在雪球上说话的。

方易（音）：我在来之前，昨天我们很多看雪球的同事告诉我，您不低调。但是大家听到您讲的过程中，我觉得特别难能可贵的一点，您讲的都是普通话，但是大家听起来很珍惜。为什么呢？讲直白的真话，平实的话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到了公众场合，很多人都拿捏拿捏，怎么样保持这个本心，今天我们学到最多的，我也是讲这个。刚才您提到“超级碗”，您做的产品广告其实都是bling，bling的，但是自己广告和在公众场合代言的次数好像是不多。我问的是这个。

段永平：我早就退休了，我当CEO的时候我出来很多次的，现在还能找到我当年的视频。我退休了，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要打球。跟高调、低调没有什么关系，我只能说我很正常，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从来没有刻意的高调，也没有刻意的低调，我就做我该做的事情。我不在企业一线了，你找我，我觉得我不合适，我不想去跟CEO们抢功劳，大家觉得这还是你的企业，它不是我的，这是他们的了，我只是一个打球的人。

主持人：刚刚段学长也提到了您在雪球网上的发言，我们注意到您在雪球网上的账号昵称是“大道无形我有型”，不知道段学长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

段永平：这个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本来大道无形，本来就有这个说法，而且我以前在玩《梦幻西游》的时候，我用的就是大道（大道无形），我在雪球上好像有人注册了大道无形，我就搞了“大道无形我有型”，开了个玩笑，大道虽然是无形，但是我可以“有型”。 

主持人：谢谢段学长，接下来的这个问题还是来自一位校友，是我们的金梁（音）校友。他想请学长分享一下和巴菲特交流之后，你们在价值投资方面的最大共性是什么？有没有一些差异化的关于价值投资方面的观点？

段永平：我们对投资的观点是“理解是一样的”，你投资其实就是价值投资，你不投价值，那你投的是什么。但投机不一样，什么叫投机？投资在机会上，你这样讲也OK。差异的东西是有的，就是我们对不同的生意的了解度是不一样的，他懂很多他懂的生意，我懂的生意他不一定懂；但是我懂的生意，他有时候也未必懂。

我可以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巴菲特也买了很多苹果，但是他是在2016年开始买的，我是2011年买的。我2018年的时候曾经跟他聊过一次苹果，我那次还是专门跟他聊，反正我们有一个什么联络，他不知道听谁说，我估计可能听别人说我有一个博客。他说你那个博客有没有英文版的，我想看看。我说，我的英文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可能用英文写，这是第一。第二，我写的好多东西都是你那儿来的，他说OK。

我说，但是你要想聊苹果，我可以来和你聊。他说，哦，任何时候，我太想跟你聊了，我说好，我就去了。他说任何时候你路过奥马哈的时候就来。我就想路过？怎么路过呢？我就查了地图，去芝加哥是路过奥马哈，我就赶紧安排了一个去芝加哥的行程，就给他发了Email说，我要路过了，他说那你就来，真是这样的。

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在酒店大堂等我，我们有三个人，吃了顿饭就聊了。他真的是很厉害，他那一晚上，一开始的时候，他这个人很好，想办法活跃气氛，就讲他小时候曾经是喝百事可乐，我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不都一直说你是喝可口可乐吗。他说，那个时候，百事可乐的价钱只有可口可乐的一半，显然我要喝百事。

我们开始聊到苹果，就开始吃饭了，我说OK，我们聊几句苹果。我说，我觉得苹果的生意模式，当然我这里主要讲iPhone，是比可口可乐要好的。他说“哇”，这一下，我做Marketing出身的人，我可是知道点在哪，这是他关注，当然也是我关注的点。为什么说苹果生意模式好？我说你看百事可乐只有一半的价钱，你就喝百事了。你知道安卓手机和苹果比它价钱差多少？你看真正的苹果的用户who cares，没有人在乎，至少在美国是这样。在中国也是一样的，其实，真的用苹果的人他就是用苹果。

这个事就完了，他说I got it。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就没有再聊过苹果。到2022年，我去他们股东大会，他请我去他们的dinner，奥马哈水族馆有个dinner，我觉得这个好有意思，怎么在那个地方，我说我不会搞错吧，有时候我的英文我觉得不太好。

我就说我早点去，我就提前半个小时去了，结果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人家那个路标什么的都很清楚。结果进到那个里面，它有个大的像礼堂一样的，摆了大概50张左右的圆桌，吃饭用的。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就是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叫比尔·盖茨，然后我们四个人坐下来。沃伦讲了一句话，他把我介绍给芒格和比尔·盖茨，说this is Ping，我的名字叫Ping，“他说，他告诉我苹果的生意模式比可口可乐好，所以我买了很多苹果”，我说，哎呦！你想我们就那一天晚上，说了那么一句话，四年了，他就got a point。

我跟无穷多的人讲过，没有几个人能够get it，他就一下子（说出来了），就是一句话，就是四年以后，你想我跟他平时也不会见啊，他直接就这么介绍了。当然他说买了很多苹果，这个跟我没关系，是玩笑。但是，他拿到现在还没卖完，可能跟我是有关的，但是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验证这个事情。 

主持人：好的，感谢段学长的分享。通过段学长的分享，我们也知道了未来要更加多多地抓住这个，got the points。下一个是来自信电学院的黄少奇（音）同学，他想问您，在成为优秀的投资人、公益者的道路上，浙大对您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段永平：在这里我上了大学，我在这里学会了学习的方法，还是有影响的，当然有了。但是浙大的学风应该也还可以，主要是它不在大城市里，所以可玩的地方比较少一点。其实我不知道，杭州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你看我们两个公司都在杭州设了分公司，这边的人才很多，而且城市到现在为止是净流入的，很多人才都在流进来。但是，是不是就变得有更多地方可以玩了，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也是的。当然，这个不是坏事，我自己也喜欢打游戏，也喜欢这个那个的，我们那个时候也没别的可以玩，当然我读书的时候也没有游戏。我们那时候还真没有游戏，顶多是下个棋。 

主持人：相信我们杭州发展得越来越好之后，玩的地方就更多了，我们可以遇到的机会也会更多，我们要多多地got the points。黄少奇（音）同学非常冒昧地想问您，信电学院想等会儿跟您大合影一张，不知道可不可以？

段永平：看最后时间可不可以。我也没那么紧，我就是需要三点半以前一定要到机场，因为我四点钟以前一定要起飞，我要飞一趟新加坡。因为那个机场，我要超过那个时间，它不让我降落，所以这个稍微麻烦一点。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是来自经济学院的周黎民老师提出的，同时周老师也是我们最新一届的永平杰出教学贡献奖的得主，他的经济法理论与实务也是我们校内最受欢迎的通选课程之一。 

段永平：我看到你照片了，藏在后头了。 

主持人：周老师的问题是，想请问段学长，您的下一个人生目标或者说终极目标是什么？

段永平：先看能活长一点。我觉得生活还是要有质量，如果只是活着，插着管，为了某个理由，我觉得那个太痛苦。所以我理解琼瑶，我觉得她那个是有道理的，所以，该给我拔管的时候就拔了吧。但是你要为这个努力啊，你要自己好好地运动，好好地生活，心情要好，这个时候需要乐观。 

主持人：好的，周老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老师：非常荣幸能有这么一个发言的机会。我在浙大讲一门课叫经济法，全称叫经济法理论和实务，这门课我讲了29年，目前应该是浙江大学学生选课最多的一个课程。

段永平：我知道，一年已经500人以上了。 

周老师：对，一年差不多有4000个学生。准确地说，去年9月份开始，我在这个教学楼讲课的时候多了一层意义，就有学生在网上评价我，说永平奖教金的获得者在永平教学楼讲永平学长企业创业故事，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事情。说实话，这还真是一个巧合，但是可能冥冥之中也是自有安排，我是十几年之前开始讲这个课的，因为经济法它包括了企业法和公司法，我要讲到中国企业发展的历史，其中有一段我觉得必须要讲的就是您的小霸王、步步高做大做强的这段历史很特别，当时讲这个课的时候其实还没有永平奖教金的设立，所以我也从来没想过有机会能获得这个奖，更加没想过能够在永平教学楼讲永平学长的创业故事，更加没想过有一天能在永平学长的面前讲这段神奇的经历。

段永平：这个可以有，这个可以有。 

周老师：所以，特别地开心，特别地荣幸。最后我还想再说一个小点，我特别认同，特别喜欢这句话，就是您说的永远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我觉得我做对了，而且是永远愿意去做，用最大的热情，终身的热爱去做这个事情，就是去做教育事业，把这个书教好，永远为浙大，为我们教育事业奋斗一辈子。谢谢大家。

段永平：很了不起，那么多学生喜欢你，那你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心血在里面。

主持人：也在此谢谢周老师的发言。我们的问答环节由于时间关系就先告一段落了。

段永平：我的时间没有那么紧。 

浙大同学：段学长，正好这个场合特别特别，我可能是现场受您影响最深的一个人。我是02信电系毕业的，07年的时候和黄峥一起创业，当时黄峥跟我讲创业故事的时候，其实说服我的理由就是我们项目是段学长投的，所以我跟他07年时候在上海创业。

段永平：您是OPPO的吗？

浙大同学：对，我是OPPO的，我在OPPO还陪您抽过两根烟，是的，是的。

段永平：这么大的秘密都说出来了，接着说。

浙大同学：我记得当时您跟我讲“敢为天下后”的创业理念，包括我后面自己创业，今天是作为创业校友代表来的，包括我公司现在的企业文化，我用的是四个字：求是、本分，我一直以自己这样一个独到的体系，包括我也是中欧的校友，所以确实是一脉相承。

我这两年受段学长最大的教育就是我经常跟身边人讲咱们创业的历史和步步高体系做事的方式方法，包括您讲类似于我跟代理商不谈价格，我怎么让员工得到更大的利益，等等等等这些理念，说实话在中欧我跟同学分享的时候，可以说同学最受欢迎的分享的课就是这个创业理念，包括我在很多圈子里都做这个分享，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经过授权，但是我今天想亲自表达一下。

段永平：不用授权。

浙大同学：感谢，不管是从经营理念，包括我们企业现在做得也还行，小公司，几十亿的规模，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有辜负信电系学弟的这样一个身份。就表达一个感谢，没有其他的问题。 

主持人：再次感谢段学长对我们信电学院一路的支持。刚才也看到我们信电学院有同学特地带了一个横幅，感谢段学长对信电的支持，我们信电学院的老师同学们可以挥挥手，和段学长打个招呼。再次感谢段学长。

段永平：OK，谢谢大家。

主持人：我们后面还有很多想提问的同学。

段永平：最后三个问题。

浙大同学：谢谢主持人，谢谢段学长。段学长，您好，我也是您的信电学院的小学弟，我是23级的硕士生吴天泽（音）。您一开场的时候也提到这是一个AI的时代，其实现在AI的发展还是非常迅速的。

段永平：非常迅速。

浙大同学：对。OpenAI的创始人山姆·奥特曼说可能等到两年之后或者更快的时间就能达到AGI。当然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像前段时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得主颁给了AI的Hinton，他认为可能10年之后AI会让人类灭绝。

段永平：不是说30年吗？

浙大同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段永平：OK，你的问题是什么？

浙大同学：我的问题是，您怎么看待AI的发展？您觉得AI在这几年会发展得非常迅猛吗？那它又会给人类带来什么样的意义？

段永平：我的简单说法叫不明觉厉，我确实觉得它厉害，但确实不是很懂。以后我还需要问你们，AI到底会怎么样？学校的人肯定比我们更靠前，更看得清楚。我今天还在问，你对NVIDIA怎么看？它的芯片有没有可能被替代？我确实不懂。

浙大同学：段学长，我想您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投资人，包括现在AI相关也有很多的投资、创投，包括我之前也跟一些VC交流过，可能我作为一个硕士生日后还有考虑出国深造的机会，但是这个时代确实机遇不等人，您怎么看待我是继续追求我的学业？还是说我为了选择创业，抓住机遇，而放弃我的学业？

段永平：这个不知道，这事取决于你。我认识一个人，也算是球友，后来在LSI。他在斯坦福读博士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企业的老总跟他聊了两个小时，想把他挖走，他是中国台湾人，但是，他觉得我们中国人一定要先完成学业。跟他聊了两个小时的那个人叫比尔·盖茨，他没有去，他一辈子都在后悔这件事情，我猜的，不知道。所以，这个完全是你的决定。但是，他如果是碰见“假故事”，他又去了，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对不对？学业也没完成。所以，你也不知道。所以，这是你要自己去判断什么是对的事情，你要想你的长远，想10年、20年，而不是想眼前那点利益。

你说拿学位，也是对的，但是，你对比尔·盖茨这个人跟你聊，聊了两个小时，你都没有被打动，你确实是愚蠢的。这个毫无疑问，你就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想到那一点点的小利益，要拿一个博士学位，不然你对不起家里，家长肯定……可是你硕士都已经有了，当然那个时候微软还不是很厉害的时候，他如果去了微软，他可能就是微软前十号的员工，那你想他得多厉害，比现在的CEO，比李开复那些人都要早了。

浙大同学：人生还是有很多的机遇和运气在里头的。

段永平：反正最终你会成为你本该成为的那个人。 

浙大同学：因为您刚刚提到和巴菲特见比尔·盖茨，其实我平时是常住北京，非常有幸能有这个机会，我昨天特地从北京过来，我是特意过来见你的，所以我觉得我这个决定非常正确，也非常感谢您，谢谢。

主持人：好，谢谢这位同学。刚才真的大家太热情了，还有很多问题又塞到了我的手里。最后两个机会，一个机会给到我手上的问题，一个机会给到台下的同学。我先问我手上的这个问题，也是一位校友，他是来自藕舫天使的刘建斌，他想请问段学长的是，拼多多和步步高、OPPO、vivo都把本分当作企业文化，但是在企业经营上有很大的不同，请问应该如何理解这种差异？

段永平：我们公司我很清楚，拼多多的情况我确实不太知道他们具体的东西。很多人跟我讲这个，我说人家的用户越来越多，那么多人喜欢用它，你非说它不对，到底是啥意思？我知道像黄峥最早开始创业的时候，比如他做拼好货的时候，他是非常关心农业这个东西，他就是想把农产品发展好，他真的很多的事情，包括他现在做的很多基础建设都是跟这个有关的。

做拼多多的时候，是他找的，最后我投了他。但我投他，我事先其实并不知道，就是有一天我们通电话，我说你在干嘛，他说他在做这个，我说这不就是以前的拼好货？他说对，但是现在有一点不一样了，做投资多一点了，等等吧。他说他希望我能够投他们，我说那它能挣钱吗？他说不知道。但是，用户的成长非常快，很多人喜欢用，而且他的供应商也很开心，原来不好卖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尤其是农产品，因为他们最早是农产品出现的，你想农民的橘子你卖不动，你就死了，你就烂掉了，所有的水果，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通过他们的渠道，他们确实做得很好。他让我加入，我说能赚钱吗？他说不知道。他讲了成长的速度以后，我说那好吧，我就把它当公益做吧，因为那么快的成长速度，表示你是在做一件好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我就说，OK，如果赚钱了，我就把它捐到我的基金里面，就当公益了。如果不赚钱，但是帮了那么多人，我就当是做了公益了，反正都是做公益。然后我给他提了个条件，我说你想让我投多少，你就再投多少。其实他并不是因为缺钱找我的，他就是为了把我拉进去，做他的投资人。当然，这个故事大家不要往外说，我也不该说，我突然给忘了这事了。这里没有什么，这是在坊间上市之前的事，跟上市各方面没有关系。

我算回答这个问题了，对不对？我觉得其实他们做的事情，第一，我不是很了解，第二，不了解细节。其实我也跟他提过，我觉得你这个东西不对，他说这个东西确实不对，他会改。但是，我没有更多的细节。我看网上各种各样的说法了，但事实上是他确实厉害，营业额、用户量等等一直在往上涨。一些那么不喜欢的人也没试过，很多人从来没用过，就觉得那个是坏的，我觉得很难理解这种事情。

浙大同学：因为我也认识黄峥，我也请黄峥到浙大做过演讲，我也认识很多OPPO的人，OPPO的供应商受到了很大的，包括各种的刁难，这个我也和黄峥他们交流过。

段永平：这个我听说了。首先，我不好评价，因为我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大部分的供应商还是认真地在那待着，这是第一。第二，可能他们的竞争环境更恶劣一些，我们的供应商很少，我们是很注重要让供应商，相比他们而言，很多供应商有意见，你告诉我有多少吧？如果有一万个供应商有意见，他可能有500万个供应商。所以你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可能能理解。但是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黄峥不是一个趋利的人。很多人不理解这一点，我理解，他不会为了挣钱，也不会蒙你。

前段时间，拼多多狂跌的时候，很多人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个假的？我说别的我不知道，这一点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他们说那个是东西，那就是真的，但是你喜不喜欢那件事？那是你的问题，这是你的选择。

主持人：好的，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来提问最后一个问题。

浙大同学：段学长好，我是一个大一的软件工程的学弟，因为我刚入大学，有时候会有一些迷茫，就是我大学这几年都要做什么？前几天读到黄峥他一篇反思中学和大学的文章，他是这样写的，他说在追求第一上，在努力做一个好学生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损失了很多逆反、捣蛋、纯粹享受青春的时光，六十分万岁是个好哲学，是我在很多年后才慢慢悟到的，我也听到段学长也说，您觉得大学最重要的可能并不是学习具体的知识，而是学习学习的方法，我觉得这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对于我未来的发展，如果我想加入一个我喜欢的可能比较好的公司，那么它肯定也会对我提出一些硬性的要求，这两者之间应该怎么平衡？

段永平：大学生会迷茫很正常，我大概到大三的时候才突然有一天发现我考大学的时候准备的过程很开心、很充实，上了大学以后就很迷茫，尤其是我学的专业还不是我未来想干的事情。所以到大三的下半个学期，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乐趣其实是来自于过程。

同时，我也是在大三的时候发现要做对的事情，把事情做对。就是你要慢慢地去……怎么说呢？迷茫也正常。但是你说和你喜欢的公司，对方怎么要求你？这个什么意思？你能再重复一下吗？

浙大同学：比如我们现在一个学生去应聘，是不是对各个方面会有一个规范？

段永平：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每个公司的要求可能不一样。你喜欢的那个公司，你不是得知道他们喜欢你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呢？所以这个需要你去了解。我确实见过很多人找工作说我喜欢你们公司，我说那你喜欢啥？他说不出来，他说那不就是想找份工作嘛。你喜欢这家公司，一定有你喜欢的理由的。那你去做什么工作也有关，如果你是一个软件工程师，你说你是软件工程师吗？

浙大同学：学的是软件工程专业。

段永平：那你该学AI了，AI将来就替代你的工作了——吓唬你，说着玩。我不知道，我觉得你真的要想5年、10年、20年以后，你擅长写代码，那你可能真的需要找点别的事。但是你足够聪明，你肯定是可以找得到的。我见过好多人改行，改得边都找不着，但是人家一样可以做得很成功。你看我们班的巩建平（音）到日本做的跟原来学的东西一点关系没有，人家成了世界级的专家，也是一样的。可以了吗？

浙大同学：谢谢段学长。

主持人：再次感谢段学长的回答，坚持做对的事情，并且把事情做对。相信在未来求是学子们也将继续遵循您的“本分”一词，愈行愈远，也感谢段学长今天抽出时间与我们见面、交流。 

主持人：最后我想请段学长和今天的老师、同学们共同合影留念，请段学长移步台下落座。（合影）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