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日出》:创新演绎更彰显经典精神

一向对曹禺先生作品情有独钟的央华戏剧,相继将其代表作《北京人》《雷雨》《日出》搬上戏剧舞台,力求在充分尊重原著的基础上挖掘作品的时代价值,以创新精神赋予经典之作新意,以鲜活的生命力带给当代观众真切的触动与思考。尤其刚刚在北京艺术中心跨年上演的这版由央华戏剧艺术总监王可然亲自导演的《日出》,更是将这种创作理念发挥到了极致。

观众席上空氤氲弥漫着雾气,舞台上朦胧铺洒着巨大纱幕;国际大师梅林茂戏剧感极强的原创音乐中,一束强光亮起,一位当代形象的演员从观众席跑上舞台,拉开纱幕,一个纸醉金迷、浮华颓靡的世界暴露在人们面前。央华版《日出》从一开场就带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只见高低错落上上下下的空间,切割出不同阶层的不同境遇;一面巨大的镜子,更是映照出台上台下众生相。陈白露、方达生、王福升、小东西、黑三、张乔治、潘月亭、顾八奶奶、胡四、李石清、李太太、翠喜、黄省三……由何赛飞赵文瑄、徐俐、张粟、李宗雷等实力派演员塑造的一个个各具特点的人物纷纷登场,演绎出时代洪流中的众生沉浮;也以近乎癫狂的状态,向世人发出种种质问。他们互为宾主,交相陪衬,共同烘托出剧中最主要的角色——一个“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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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华版话剧《日出》剧照

如果仔细研读曹禺在写作《日出》剧本后写下的长长一篇直抒胸臆的“跋”,便会发现央华版《日出》可以说是深深理解并契合了曹禺当时创作的精神态度。当时年轻的曹禺“在光怪陆离的社会里流荡着,看见多少梦魇一般的可怖的人事”,这些印象突击着他,灼热着他的情绪,增强他的不平之感,让他烦躁不安,无法忍耐,因此决心“要写一点东西,宣泄这一腔愤懑”,献与观众一个“鲜血滴滴的印象”。央华版《日出》的整个舞台气质也带着这样一种情绪和能量,人物的台词张力和肢体行动都非常强烈,复杂光影的变化和各种声音的处理也充满寓意;就连敲门声、电话铃声和鸡叫的音效都格外夸张刺耳,似乎时刻向人们发出呐喊和警世之声。这版《日出》又是充满笑声的,一个个人物被挖掘出了更能让当代观众感到会心发笑的复杂人性,他们的欲望、痛苦、虚伪、孤独、幻灭,因为可笑,也更加可悲。

《日出》四幕戏的结构“起承转合”,只有第三幕不在陈白露的寓所,而是“转”到了妓院。曹禺在“跋”中反复强调第三幕戏的重要性,并且特别提到“我将致无限的敬意于那演翠喜的演员,我料想她会有圆熟的演技,丰厚的人生经验,和更深沉的同情,她必和我一样地不忍再把那些动物锁闭在黑暗里,才来担任这个困难的角色”。央华版《日出》不仅用晦暗暧昧的舞美灯光效果营造出这一幕戏的“地狱空气”,而且大胆删去除妓女翠喜之外其他的人物,让翠喜用独白叙述的方式,讲述了原剧本中这一场戏发生的故事;同时巧妙地将原本只在其他三幕中出现的被公司裁员、家破人亡的小职员黄省三放在这场戏中,通过两个社会最底层小人物的对话,更加强化了曹禺先生对这些“可怜的动物”强烈的情感。曹禺曾特别期待有能体会他心情的导演看出他写这段戏的苦衷,并运用巧妙的手法强化这一幕戏的氛围,央华版《日出》可谓以一种更具当代舞台表达效果的方式,做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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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华版话剧《日出》剧照

这版《日出》并非中规中矩,但却饱含着创作者深切的情感和对现实的态度,这也正是经典上演的意义。正如曹禺先生之女、著名剧作家万方所言:“央华版的《日出》让我更深刻地感到《日出》的力量,它向人性发问,咄咄逼人,一刻不停。几十年过去,《日出》新得就像是今日。 ”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记者: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