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成语|苏武:被两次未遂政变连累的强悍人生之卧雪吞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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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成语,浓缩历史精华;曲径通幽,遇见不一样的“中国”。

苏武牧羊的故事很多人耳熟能详,但期间乃至往后的故事则可能不甚了了。今天就让我们溯岁月的河流而上,讲述一下这个“牧羊的汉子”的强悍人生的精彩片段,还有他身上影响千年至今余韵悠长的“气节”。

牵连副手政变 北海牧羊19年

现代人有“猪队友”一说,真是不幸,早在2100多年前,苏武先生就遇上了。

话说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苏武以中郎将身份持节出使匈奴进行“友好访问”。

此访的背景是,这一年,匈奴的且鞮侯单于即位,害怕受到汉朝攻击,于是服软说:“汉朝天子是我的长辈。”并送还了之前扣押的汉使路充国等10多批使者。为了回应单于的美意,武帝派遣苏武持节护送被扣留在汉的匈奴使者回国(对等外交),并准备了一份厚礼。同行的有副中郎将张胜等100多人。不料到了匈奴后,单于却非常傲慢,完全一副“欠抽”的表情。单于之所以变脸,不外乎近年来匈奴人积累了的对付汉军的经验,并打了几次胜仗,典型的小人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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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等人大失所望,计划尽快回国。而此时,匈奴内部一场政变阴谋正在上演。

此次谋反的主角是缑王和虞常,主要计划是:绑架单于的母亲、阏氏投奔汉朝。

虞常在汉时与张胜有旧,于是偷偷拜访张胜告知了政变计划,急于立功的张胜没有请示苏武便点头答应,并送给虞常许多财物。

不料,一个月后计划泄露,虞常被捕后供出张胜。单于大怒,决定杀死苏武等人,结果被左伊秩訾阻止,建议劝说苏武等人投降。可以想见,此举既能像李陵等人投降一样打脸汉武帝,还让他没了兴师问罪的理由。

苏武宁死不屈,引刀自刺,幸亏抢救及时,死里逃生。单于敬佩之余转而采取怀柔手段,早晚派人探望,而把张胜拘押了起来。

苏武的伤势逐渐好转后,单于再次派使者劝降苏武,同时审判虞常。审判现场,主审官卫律亲手斩杀虞常,又作势砍杀张胜,张胜吓得连忙请降。

面对滴血的屠刀,苏武毫不畏惧并警告卫律说,你可以杀我,但是你要想想前车之鉴和后果,匈奴的覆灭就从我开始吧。

卫律见苏武宁死不屈,上报单于。单于越发想要苏武投降,下令将苏武关进地窖内,但不供给吃喝。或许天不绝苏武,当时正值大雪天,饥寒交迫的苏武卧在雪中避寒,饿了就把毡毛和着雪块一起吞下,硬是几日不死。匈奴人暗暗惊佩,以为他是神人,于是将他迁至北海(今贝加尔湖),给了他几只公羊,说等公羊生小羊时就放他回国。

在荒凉的北海,没有粮食,苏武就挖点野鼠储藏的果实充饥,即便最困苦的时候,也没有吃羊。还有,每天苏武都拄着汉朝的节杖牧羊,日子一长,节旄都脱落了,仍视若珍宝。

这样过了五六年,单于的弟弟於靬王到北海打猎,见到了已经学会荒野生存的苏武,这让於靬王大为震撼和感动,于是供给他衣服、食物。

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传来了於靬王病重的消息,病中的於靬王没有忘记苏武,专门赐苏武马匹、牲畜、衣服和穹庐。於靬王死后,他的部下全部迁离。当年冬天,游牧民族丁零人盗走了苏武的牛羊,苏武再度陷入穷困之中。

可以说,在於靬王庇护下的三年,是苏武北海牧羊19中最为舒适的日子。另据史书记载,在匈奴期间,苏武还和一个匈奴女人生了一个混血儿。按常理推断,这大概率是於靬王“做媒”的结果,还有一个可能是“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因为他曾经代表单于多次劝降苏武未果后,让他的妻子送给苏武很多牛羊。

也许苏武已经抱定了死在匈奴的决心,幸运的是,昭帝即位后,与匈奴议和,苏武获得了回国的机会。公元前81年春,已须发尽白的苏武带着仅存的8名属下回到长安。昭帝令苏武带一份祭品拜谒武帝园庙。拜他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官田二顷,住宅一处。

儿子参与谋反 苏武免官“退休”

但令苏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逃离了“猪队友”,又碰上了“狗儿子”。

前文说过,武帝去世前,拜大将军霍光、金日磾和上官桀为“托孤大臣”,其中,霍光和上官桀还是儿女亲家,但是霍光多次拒绝上官桀拟定的“升官册”,因此逐渐被上官父子忌恨。此后,上官父子暗中记下霍光的过失交给燕王刘旦,再由燕王上书昭帝,告发霍光,但都被昭帝“已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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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告黑状”无效,公元前80年,上官父子与御史大夫桑弘羊、燕王刘旦与鄂邑公主决定谋反,苏武之子苏元因参与阴谋,而被处死

霍光下令追查同案犯,廷尉上书请求逮捕苏武。原因还有三,一是苏武和上官桀、桑弘羊有旧;二是燕王公开抱怨苏武功高而官小,多次上书为他“鸣不平”;三是苏武的儿子参与谋反。

这三大罪状中的任何一条,都足以将苏武置于死地,但霍光把奏章搁置,只将苏武免官而已。

终被封侯 得享天年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觉回到解放前,苏武的郁闷可想而知。

不料,绝处逢生的一幕再次上演。公元前74年,苏武参与拥立汉宣帝即位,被赐爵为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后又在卫将军张安世推荐下,拜右曹典属国。考虑到苏武已年逾花甲,宣帝只令他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日入朝,并尊称他为“祭酒”。苏武把所得赏赐,全部施送给弟弟和过去的邻里朋友,家中不留一点财物。

眼下苏武年事已高,身后荒凉,宣帝很是同情,于是问左右:“苏武在匈奴很久,可有子嗣?”苏武得知后,透过平恩侯许广汉告诉宣帝:“在匈奴发配时,娶的匈奴妇人生了一个儿子,叫苏通国。有消息传来说,可以送点金银、丝绸赎回来”。宣帝同意了。

就这样,苏通国跟随汉使来到汉朝,宣帝命其为郎。

公元前60年,苏武以八十多岁高龄去世。九年后,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宣帝因“戎狄宾服,思股肱之美”,于是下令在未央宫麒麟阁图画大司马大将军霍光等十一位功臣(即“麒麟阁十一功臣”)像,苏武位列最末。

《汉书》称赞苏武说“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苏武牧羊”和“苏武节”也成为坚贞不屈和忠臣的象征。苏武身上体现了中华民族热爱祖国、崇尚气节,以及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高贵人格和文化传统,值得我们深深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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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经典欣赏:

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积五、六年,单于弟於靬王弋射海上。武能网纺缴,檠弓弩,於靬王爱之,给其衣食。三岁余,王病,赐武马畜、服匿、穹庐。王死后,人众徙去。其冬,丁令盗武牛羊,武复穷厄。

——《汉书·李广苏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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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新闻记者 武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