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勇者,罗伊

很长一段时间,罗伊·基恩是孤独的,勇敢的,甚至,是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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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时候,基恩正反复经历着失败的折磨。最初是没能拿到中学的毕业证书,当然这只是尴尬的开始,随后爱尔兰U14精英队选拔名单中也没有他的名字——教练告诉他这是球探对出身于Cork的球员天生歧视,但基恩知道并不是这样:他有4名队友进入到了选拔赛之后的环节。


深入了解之后,基恩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回复:个子太小,脾气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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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基恩被邀请参加U15国家队的试训,他深以为这将是转折点。接下来他面对的又是失败,正如之后在自传里所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失望的一次经历,我的梦想之门就在眼前狠狠关上了。”


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来自各方的婉拒。


首先是布莱顿。他的教练安排了布莱顿的试训,还为他预定了往返机票,结果基恩依然被拒绝,多方打听之后,得到的还是“太矮小了”。


不服输的他给英格兰很多球队都写了自荐信,但回复者寥寥。为数不多的回复中,维拉、切尔西、德比郡、森林、谢周三都用几乎商量好的“Thanks,but no”给出了简单、正式而又冷漠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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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工作邀请,没有毕业证书,基恩在这样的局面中离开学校,由于还没到领救济金的年龄,他只能通过打零工勉强维持。搬酒桶、采土豆,在繁杂枯燥的日子里,看邻居遛狗是他仅剩不多的消遣,16岁过上这样的生活,一眼便能望到生命的终点。


对新一代的球迷来讲,基恩或许是位酸腐的名宿,是在评论席高谈阔论的暴躁大叔,也很少有人相信他,认为他凶巴巴的样子是表演,是为自己立的人设——其实他并不需要在镜头面前博眼球——如果是表演的话,那从踏入足坛起,他就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表演。


少年时代饱经失败、被拒绝、逆境和鄙夷,甚至被认为“个子太矮,脾气太大”,性格不允许基恩接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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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高楼平地起,此前写过的加里·内维尔、德罗巴、马内……哪个不是长久历练中淬火而出的顶尖高手?但几乎没人拥有可以和基恩匹敌的胜负欲,也没人能像他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年复一年的追求胜利,再胜利,再胜利。


基恩吉格斯的评价是“尽管外界给予他很高的赞美,但仍然不够,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对曼联的影响力和价值”。就连被公开臭骂“六君子”之一的弗莱彻,也表示“基恩不仅仅是一名令人难以置信的球员,更是一个终极领袖和队长。”


在与基恩闹翻之前,弗格森爵士也如此描述他:“如果让罗伊代表曼联出去1V1,我们能赢下德比,能赢下英超,甚至能赢下划船或者任何一项赛事,这就是他无与伦比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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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正是这种“无与伦比的特质”驱使基恩不断前行,从15岁屡次被拒到17岁签约漫步者,18岁代表森林完成首秀,21岁以创纪录的价格加盟曼联,25岁戴上队长袖标,然后带领一支初尝胜利滋味的球队攀升更高的高度。


当然,这种“无与伦比的特质”也让他饱受诟病,包括职业生涯中各种不愉快、不体面和令人遗憾——比如2002年临阵被逐出世界杯,以及与老哈兰德那次深思熟虑之后的报仇雪恨。


弗格森也曾称他令人心生忌惮:“他拥有你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嘴上功夫,他可以用他的语言几秒内就打败这个世界上最自信的人。和他争论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件事,就是他的眼睛会逐渐眯起来,像两颗黑色的念珠一样。我不敢直视他,可我还***是个格拉斯哥人。”


会有这样一种说法:罗伊·基恩毫无疑问是一个伟大的队长,他却未必是个伟大的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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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说法很快站不住脚——他对比赛的投入从未衰退,并且总是将最好的表现留给那些他想要向他们证明自己的球队(或个人)——这是他最初吸引诺丁汉森林球探的地方。森林邀请他试训,并很快与漫步者达成协议。在一场预备队比赛替补踢了一小段时间,球队便告知他跟随一线队去安菲尔德踢客场。布莱恩·克拉夫表示“这件球衣很合身”后,基恩就被安排与麦克马洪,与巴恩斯对抗,在安菲尔德


与更多人的刻板印象稍有偏差,基恩并不完全是一直凶猛恶劣,只会拼杀和剿灭的恶汉。森林球迷依旧对他联赛杯半决赛踢热刺的进球有所回味,就像曼联球迷没法忘记他对尤文图斯破门一样。早些年的基恩擅长传跑配合,这让他颇受克拉夫欣赏,得分对他来说也并不陌生,直到他自己改变踢法和风格。


在个人自传里,基恩这样写道:“我依旧认为自己是一个全能中场,可以铲球、逼抢,拿回球权,也可以自己破门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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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端,后插上破门是我最有威胁的进攻方式,这样因斯罗布森就留在更深的位置接应后防线——这事儿换我不大有自信能做好——但罗布森坚持,这是我应该而且能够做好的事情,他给我传达的信息是‘相信自己’。”


回到刚才提的与尤文那场比赛。


首回合在老特拉福德1-1战平后,次回合来到阿尔卑,很快曼联就0-2落后于尤文图斯。这时基恩站了出来,他用一记近门柱的头球缩小比分差距,然后吃到一张黄牌宣告无缘决赛,但却依然带领球队逆转比分,帮助曼联时隔多年重新进入欧冠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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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也有声音堂而皇之以“基恩那场表现不比他的其他比赛更好,甚至他都不是当晚曼联的最佳球员”,但弗格森的声音应该代表了大部分意见:“幸运的是基恩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战斗在每一寸草地上,看起来宁愿死在阿尔卑他也不愿意输球。他激励了每一个身边人,能与他合作我倍感荣幸。”


基恩是怎么回应的?2018年接受采访,他表示:“这种言论对我是一种羞辱,不然他想让我怎样?放弃?不去每一寸草皮上战斗?不为队友和俱乐部拼尽全力?每次听到那样的评价,我就很生气。就像赞美邮差成功送达一封信,他就应该做到这些不是吗?那是他的本职工作。”


典型的基恩:“撸起袖子,做好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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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也用很多年才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胜”的职业态度,甚至老特拉福德满载荣誉的更衣室内也不是这样。


所以他和弗格森的关系恶化并不是次意外。弗格森表示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基恩的伤病,这让他意识到时间是不可逆的:“我和奎罗斯在这方面观点一致,基恩行为方式有所转变,这是因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基恩了。”


所以2005年夏天那次与奎罗斯的争吵也是注定好的,在弗格森眼里,这是故事结束的开端——所以还认为镜头里的他是表演,是立人设?一个敢在自家人面前怒斥队友自大狂、废柴和懒鬼的人,早就开始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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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后续是,基恩以自由身加盟凯尔特人,他努力想要找回曾经的自己,却在看起来像是养老的几个月后退役了。


基恩曾留下很多经典镜头,最令我难忘的是那次“我们场上见”——那场不涉及冠军争夺的比赛,浓缩了他对1.92m维埃拉的怒视与凶狠——他从来就不容忍任何人的轻视。


足球这件事上,这个“小个子”是庞然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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