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美国大选可谓全球最吸睛的一场选举，曾被媒体冠以“史上最势均力敌的总统选举”。但从结果来看，这实际上是一场近乎一边倒的选举——特朗普以横扫全部7个“摇摆州”的压倒性优势再次当选总统。再过20天，拜登就将卸任，这场融合了退选、遇刺、司法战等罕见“剧情”的大选，对他来说或许是另一种叙事。
7月21日，《纽约邮报》头版刊登了美国总统拜登宣布退选的新闻。 新华社
他真的已经老了
在今年3月的民主、共和两党党内初选中，拜登和特朗普毫无悬念地锁定了各自党内的总统候选人提名。不过，拜登自宣布竞选连任起就一直绕不开一个话题：健康问题。他自2021年入主白宫后就因高龄和健康状况备受质疑，不少美国民众担心其能否顺利完成总统任期。
出生于1942年的拜登，在11月20日度过了82周岁生日。拜登曾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参议员之一，现在是美国历史上年龄最大的总统。正如拜登在一次演讲中提到的，29岁首次当选特拉华州联邦参议员时，人们说他太过年轻；半个世纪后，人们又说他太老，不适合继续担任总统。
从1972年到2009年，拜登经历了7个联邦参议员任期，担任过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等要职，参加过两次总统选举，是民主党资深政治人物。2009年1月，作为奥巴马的搭档，拜登就任美国副总统，至2017年1月卸任。如果不是特朗普，或许副总统一职就是拜登政治生涯的巅峰。
拜登在奥巴马任内担任副总统
2016年大选期间，特朗普从共和党初选中异军突起，并最终击败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2020年大选时，拜登成了民主党人的希望，他在电视辩论中与特朗普唇枪舌剑，最终赢下7个“摇摆州”中的6个，成功入主白宫。
对于当选时已78岁的拜登来说，这四年并不容易。他多次被拍到不慎摔倒、在会议上打瞌睡、口误不断等明显关联健康状况的问题。有白宫内部人士透露，拜登在晚上容易出现思维混乱、说话结巴或表现出困惑。当拜登今年再次与特朗普站上辩论台时，他的表现终于让所有人意识到：他真的已经老了。
不情不愿地退选
拜登在6月27日的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中状况频出，语无伦次、口齿不清、愣神、“断片儿”、僵住……辩论结束后，夫人吉尔搀扶他走下讲台，这一幕在荧屏上被进一步放大。辩论结束后的即时民调显示，67%的观众认为特朗普赢了。7月的一份民调显示，72%的选民不相信拜登的精神和认知健康足以继续担任总统，而对特朗普持同样看法的比例为49%。
拜登很快遭遇党内“逼宫”：30多名民主党籍国会议员要求其“让贤”，民主党的一些“金主”暂停捐款，国会两院的民主党领袖也警告拜登坚持参选恐将拖累民主党在国会改选中的选情。7月21日，拜登宣布退选。这是美国自1968年以来首次有在任总统放弃竞选连任，当时距离民主党召开全国代表大会正式提名总统候选人仅剩一个月。
拜登与哈里斯
“接棒”的副总统哈里斯很快进入状态，民主党的“金主”也开始发力，为这股新的年轻力量投入大量资金支持。尤其是9月10日哈里斯与特朗普首场电视辩论后，哈里斯不仅在民调中反弹，还收到创纪录的捐款。与此同时，经历过两次未遂刺杀、又有美国企业家马斯克“砸钱”相助的特朗普势头十足。在大选日之前，两人的选情始终未能拉开差距，美国舆论称这将是60年来最势均力敌的对决。
不必再为竞选劳心费神的拜登也展现出了“松弛感”，努力将现任总统的优势发挥到底。他在10月中旬访问德国，聚焦俄乌问题。10月25日，拜登前往“摇摆州”亚利桑那州就美国政府强迫原住民儿童进入寄宿学校、强制同化他们的行为道歉，为替哈里斯拉票的意味明显。10月28日，他在老家特拉华州一个投票站排队等候40分钟，提前投票力挺哈里斯。
给特朗普“挖坑”
然而，11月6日的投票结果显示，民主党近乎惨败，不但输掉总统选举，参、众两院也被共和党掌控，即使在支持民主党的“蓝州”，哈里斯的优势也明显“缩水”。与四年前特朗普结束第一个总统任期时发生“国会山骚乱”不同，拜登向特朗普表示祝贺，指示政府与特朗普团队合作以确保有序过渡。11月13日，拜登与特朗普在白宫会面，两人的握手甚至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当地时间11月13日，特朗普与拜登在白宫会面。 央视新闻
只是，一团和气的背后依然是激烈的党争。拜登开始在任期尾声给特朗普“挖坑”。一个多月来，拜登政府加速军援乌克兰，批准向乌克兰提供反步兵地雷，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制导弹打击俄罗斯纵深目标。本月初，拜登改变立场，宣布赦免儿子亨特，引发特朗普和共和党人不满。12月2日，拜登到访非洲国家安哥拉，而上一次美国总统到访非洲还是在2015年奥巴马访问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
有分析认为，拜登试图打造政治遗产，如果特朗普上台后继续发展美非关系，可能会被认为是延续拜登政府的做法。叙利亚局势剧变后，美国官员与叙反对派武装“沙姆解放组织”直接接触，同样被认为是急于留下政治遗产。拜登在本月12日赦免39名非暴力犯罪者，为近1500人减刑，23日又宣布为37名联邦死囚减刑，而特朗普第二天宣称就职后将大力推进死刑执行。特朗普威胁对所有进口商品加征关税后，拜登表态称“这一做法是个重大错误”。
即便特朗普即将上台，共和、民主两党仍在拨款法案上角力。美国联邦政府运转资金来自年度预算拨款，国会两党通常在每年10月1日新财年开始前通过新的年度拨款法案。但由于近年来两党争斗激烈，往往无法及时就此达成一致，国会便通过短期支出法案以暂时维持联邦政府运转。根据美国国会今年9月通过的临时拨款法案，联邦政府资金会在12月20日结束时耗尽。直到21日凌晨，距离政府“停摆”仅剩几小时之际，最新一版临时拨款法案才在参议院获得通过。
民主党缘何惨败
即将卸任的拜登并不想退休。他在本月中旬表示，离任后会继续参与政党活动，还预测哈里斯将成为民主党未来的核心人物。不过，民主党内部未必会这么想。大选失利后，民主党内充斥着绝望、分裂与互相指责。有声音认为，哈里斯未能展现出总统候选人应有的实力，竞选策略也存在很大问题。还有人将失败归咎于拜登，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表示，“如果拜登早点退选，民主党在总统选举中可能会表现得更好。”
这是4月23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拍摄的美国国会大厦。新华社
实际上，与许多国家的执政党在选举中表现不佳类似，民主党的惨败同样在于拜登政府未能解决民众最关心的难题。过去四年，通胀压力持续困扰着美国普通民众。尽管美国通胀率今年已降至三年来新低，但下降速度低于预期，《华尔街日报》报道称，美国人仍对物价感到愤怒。该媒体在11月公布的全国调查显示，约四分之三的受访者认为，过去一年日常用品和服务的成本超过了家庭收入。民众对生活成本的实际感受与美国政府对经济的乐观评价之间存在明显“温差”。《金融时报》报道称，美国正日益成为一个“镀金经济体”，表面光鲜却镀金很薄。
佛蒙特州联邦参议员桑德斯指责民主党太过强调身份政治，忽视了工薪阶层选民在经济问题上的关注。同时，拜登政府未能实现其在移民议题和边境管控上的承诺，军援以色列又让其失去了阿拉伯裔美国人的支持。拜登政府四年来执政的诸多不力，削弱了选民对民主党的支持，为特朗普卷土重来创造了机会。
胜选50多天以来，特朗普政府的新班底已初现雏形，他在关税、经济、移民、外交等问题上也作出不少表态。值得一提的是，拜登以82岁高龄离任后，重返白宫的特朗普将在自己的下一个任期打破拜登创造的纪录——到2029年下次总统交接时，特朗普将年满82岁零7个月。
大众新闻·齐鲁壹点记者 王晓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