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献词 | 北大经院院长董志勇:我们正在江河入海时

2025·新年献词


同学们、老师们、校友们、朋友们:


陈春杳杳,来岁昭昭。时光的脚步如滚滚江河奔涌向前,仿佛昨日未名湖畔的春桃还在含苞待放,转眼间已是风萧萧叶寥寥的严冬了。此刻,我们站在新旧交汇的渡口回头望去,世界之变、时代之变、中国之变就在过往的每一次浪潮与波澜中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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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中国号巨轮在愈发浩瀚的时代汪洋中,结新交、会旧友,刻下志同道合的航迹。


这一年,中非合作论坛峰会、金砖国家峰会相继召开,昔日镌刻着贫穷落后标签的“全球南方”已然成长为提振世界经济的磅礴力量;这一年,中国高速动车组首次进入欧洲,曾经视火车为庞然怪物的古老国度正在用火热创新进步反哺火车的故乡;这一年,国产C919开拓出日益广阔的国际市场,美国、欧洲试图为天空筑墙设障,却未能削弱我们“‌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情;这一年,中国企业向先进制造、未来产业迈出了更加坚实的出海步伐,纵使常有脱钩断链、小院高墙的阴霾,也无法阻挡我们“云开方见日,潮尽炉峰出”的决心。我们把桥与路修得更远,为的是让人与人、文明与文明离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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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北大经济学院也在愈发宽广的学术洪流间,纳新知、融旧识,夯实连通中西的桥梁。


这一年,外国驻华大使、国际顶刊主编、世界名企高管、国际组织领袖在同一方讲台上相继登台、畅所欲言,勾勒中国与世界经济的经纬,描摹理论与现实交融的画卷;这一年,又有十余所世界顶尖学府在经济学院人才联合培养的版图上逐个点亮,年轻的面孔正以梦想为帆、以智慧为桨,向着真理的深海乘风破浪;这一年,经济学院师生代表团的身影遍及北美、欧洲、亚洲、非洲和大洋洲,求知的步履不停,思想的火光常亮,为建立国际新型知识社区和学术共同体添砖加瓦;这一年,“一带一路”协同发展研究丛书陆续出版英文、俄文、阿拉伯文、韩文、泰文版本,跨越文化的藩篱,连通对话的纽带,持续传递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强音。我们把来自世界的声音“请进来”,从他者的视角洞察熟悉的周遭;我们带着自己的精彩“走出去”,用学术的炽热温暖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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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2024年已行近尾声,即将成为历史长卷中簇新的一页,就像盛满回忆的涓涓细流,即将汇入时光的蔚蓝大海;待到明年春暖花开,细碎的冰凌又将在东风的催促下,渐融成新的溪流,向着新的天地延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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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中国人心中,似乎氤氲着格外特殊而复杂的情感。中华文明因水发祥、以水为脉、逐水绵延,遂成上下五千年的华彩篇章。水是中国人的试炼场,哪吒闹海、精卫填海、八仙过海,熔铸的是我们迎难而上、一往无前的韧劲与胆识;水也是中国人的自然之师,上善若水、智者乐水、高山流水,凝结的是我们顺天应时、心怀敬畏的哲思与情怀。苏子游于赤壁,吟咏“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崇尚的是水的自在豁达;曹操登高观海,慨叹“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景仰的是水的辽阔胸襟。从古至今,我们独有的浪漫主义赋予水以人文的温度、思想的厚度、情感的深度;而水也拓展了我们看待当下、过去、未来的视角,甚至塑造着我们与他人、社会、世界对话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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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深谙开放的意义,一如清泉涌动,涵育水天一色的澄澈。我们曾成就于开放、受惠于开放。汉唐盛世的博大胸怀造就了丝绸之路的繁华喧嚷,陆上驼铃声声,海上波光粼粼,在中西方文明交流互通的册页上刻下了壮阔雄浑的一笔;改革开放的高瞻远瞩写就了南海的动人诗篇,掀起了中国发展的澎湃春潮,激活了世界经济的一池春水,使中国在不可阻挡的全球化浪潮中担当起领航破浪的一员。我们也曾执迷于封闭、落后于封闭。当第一批勇敢的探险家在大西洋上追寻新世界的曙光,尝试搭建原料与产品的全球网络体系时,中国的帝王却沉湎于自给自足的桃花源梦,立下了“片板不许下海”“寸货不许入番”的诏令;当马戛尔尼使团携着工业革命时代的最新产品,试图叩开中英贸易往来的大门时,已至耄耋的乾隆帝却器宇轩昂地挥毫写下:“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从历史的深处走来,我们更能领会“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深意。没有人能成为一座孤岛,没有一种文明能够独存,岛与岛之间要架上桥,文明与文明之间要敞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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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向往联结的伟力,一如百川汇海,集聚驰而不息的气概。范仲淹在岳阳楼上俯瞰浩渺洞庭,立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壮志,数年后他在家乡置下千亩良田,兴建义学义庄,开启了社会救济与守望相助的朴素实践;杜甫在秋风肆虐、暴雨倾盆的茅屋中仍心系苍生,发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宏愿,此后他漂泊南下、百病缠身,不变的是以笔为剑、为民请命的执著追寻;老舍以《四世同堂》三部曲近百万言,勾勒北平胡同于纷飞战火中的悲欢离合,他大声疾呼,“生命是延续,是进步,是活在今天而关切着明天的人类福利”;北岛则写下世界上最短促的诗篇《生活》,全文只有一字“网”,却道尽了社会成员之间联结的羁绊、羁绊的幸福。别林斯基说:“任何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的痛苦和幸福的根子深深地伸进了社会和历史的土壤里。”中华传统文化的长期积淀,使我们深信群之于己、国之于家的分量,使我们对构建和谐共生、携手并进的命运共同体孜孜以求,使我们敞开视野、放大格局,“拿全世界人类曾经走过的路,都要算是我走过的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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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崇尚包容的气象,一如激流交响,演奏和而不同的乐章。从文明长河的源头开始,我们就对不同思想元素的碰撞抱有极大热情,玄奘西行求法,鉴真东渡传经,中国与东西方文化在互鉴交融中汇成满天星斗,中西文明在探索对话中勾勒初始印象。近代以来,伴随着欧风美雨的洗礼,富有预见性的中国知识分子敏锐地意识到了世界格局的重组与颠覆,并开始借助外来资源打碎天朝上国的迷梦,挣脱祖宗之法的桎梏,从器物到制度,从制度到思想,不可谓不勤奋、不力行;从全盘西化、全盘拒斥的两极,到中体西用、西学中源、以中摄西,不可谓不思索、不精进。然而如何真正破解“先生老是侵略学生”的谜题,如何在变革趋新中安顿好传统与现代、自我与他者的位置,却需要在百余年的历史三峡中苦苦泅渡、上下求索,直至真理的灯塔遥遥在望、指引航程。我们逐渐认识到,文明的相遇不是征服与被征服,而是在充分确证自身独特性的基础上,认可与吸纳他者价值;文明的碰撞也不是吞并与被吞并,而是在各美其美的旋律共振下,发出相见恨晚的和声。一个自信而开放的国度正在向世界宣告:“经过长期努力,我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更有条件破解‘古今中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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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中国之船”穿越历史的千年沧桑,行至空前广袤的世界水域,它所面临的挑战更复杂、考验更严峻。巴以问题持续升级,朝鲜半岛局势扑朔迷离,俄乌冲突延宕千日,大变局正在加速演进;中国电动汽车行业经受欧盟反补贴调查与加征关税的重压,新能源产业屡遭“产能过剩”质疑,在全球经济高度一体化的今天,零和博弈的利刃仍在斩断产业链供应链的完整与稳定;人工智能迅速扩展着人类认知的边界,究竟是智慧之光还是猛虎出山,是增进更多人的福祉,还是加剧数字鸿沟,许多问题的答案并不明朗。在这片共同的未知水域中,有人在潮汐中寻求合作,有人在暗流中掀起对抗;有人在波涛中携手共济,有人在风浪中制造分歧。旧秩序已然坍缩,新格局尚未建立,波谲云诡的局势间,人们不禁发问:“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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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回答是,要继续用开放去解决开放中的危机,用发展去解决发展中的问题。这些被历史反复检验过的规律,如日升月落、春华秋实,给予我们矢志不渝的勇气与直道而行的赤诚,纵使前方波涛汹涌,也要唱响“万泉河水清又清”。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中国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决心不会变,同世界分享发展机遇的决心不会变,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方向发展的决心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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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倬云先生在《万古江河》的序言中写道:“我们今日正在江河入海之时,回顾数千年奔来的历史长流,那是个别的记忆;瞩望漫无止境的前景,那是大家应予合作缔造的未来。”站在新时代的潮头,北大经院人将继续与心怀理想、寄望新年的同路人一道,抓住当下的每一个刹那,做好未来的每一次抉择,让希望生根,让改变发生,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征程中刻下新的时空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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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河入海之时,让我们“推开窗”,在观察中更新认知。美国前副总统戈尔曾说:“人类已僭取了上帝和自然的权力,但又没有上帝那样的智慧。处于这种境地的人类是很危险的,就像儿童拿着子弹上了膛的枪一样。”与“上帝”相比,无论是发达还是欠发达地区的人们都并非全知全能。而经济学原理告诉我们,信息是理性决策与资源最优配置的关键;诸多行为的扭曲与偏差,往往源于误解的迷雾与偏见的枷锁。当我们躬身投入世界大潮,需要首先接受并了解来自四面八方的水流迥异的音调与节奏,它们诉说着我们未曾涉足的风景、未曾聆听的传奇,提醒着我们生命还有无数种未曾想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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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河入海之时,让我们“打开门”,在体验中增进理解。我们对自身的思维模式往往带有不自觉甚至偏执的捍卫,渴望与他人的对话心有灵犀,不言自明地映射我们的见解,乃至渴望与人工智能的互动也如臂使指,精准无误地复刻我们的偏好,最终则不免陷入刻舟求剑、画地为牢的狭隘境地。有时,我们也许应该尝试思维参照系的转换,站在他者甚至对手的视角,将说服的力气用在理解,将对抗的锋芒化为存异,在足够产生美的距离外重新审视自己。正如周有光先生告诫的那样:“鱼在水中看不清整个地球。今天看中国的任何问题都要从世界这个大视野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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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河入海之时,让我们“走出去”,在交流中深化互信。张骞使西域,郑和下西洋,人类交往史上的每一次里程碑事件往往受惠于率先迈出一步的魄力和果敢,这是因为我们始终珍视“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理想主义,笃信“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道德哲学。在即将到来的新年里,北大经院人将继续坚守这样的信念,走出凌空蹈虚的象牙塔,拥抱五光十色的世界舞台,讲好自己的故事,也倾听他人的声音,从人类文明的结晶中找到解决世界问题的钥匙。望远能知风浪小,凌空始觉海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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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们即将一同踏入2025年的时光之河,北京大学经济学院也将开启崭新的航道。在这接续奋进的历史潮流中,我们将始终以时代的召唤、社会的需要为鞭策,守正创新、破浪前行,循着时间的脉络与空间的骨架不断延展,直至抵达大海的开阔与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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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的明天犹如晨曦初露,美不胜收,光芒万丈!祝经院全体老师、同学、校友们和关心支持经院发展的社会各界人士,和气作春妍,新年胜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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