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雕刻、感情和生活


对复旦中文系学生来说,每周三下午在光华楼1楼阶梯教室的“中国新诗课”,是极为珍贵的经历。学生求鲤完整听过三遍。阿碧说:“它是对我影响至深的一门课。”一年年讲述,在与一届届学子交流中间,讲稿本身亦不断成长、丰富,趋于完善。


《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是复旦教授张新颖20多年“中国新诗”讲稿全新呈现,还原经典诗歌的创作情境,链接诗人灵感降临的神启时刻,和他们生命中漫长的准备;示范诗歌创作方法,捕捉生活中“发现的惊异”,让一句平常的话语“点化”为一句诗。


今天,小艺给大家带来《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的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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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雕刻、感情和生活




文/acaleph


新颖师的书断断续续出过的都买了,看目录也大抵知道翻来覆去就是这些篇目。翻开就是冯至,“水是什么形状”。


“从一片泛滥无形的书里/取水人取来椭圆的一瓶,/这点水就得到一个定形。”


很安心,正是最近无论如何想重读这本新书的原因。



《中国新诗》的课上,我不是什么太认真的学生,也走神玩手机。老师偶尔会抽学生起来读诗,大家读的风格各种各样,我好像一次也没有被点名过。但那时喜欢听新颖师自己读这些诗,朴素日常的语调,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磕绊也显得自然。每次读他的书,脑子里也会出现他在课堂上的语调。
留下印象的课堂细节,讲到穆旦的《诗八首》,他说这是最好的爱情诗。当时的男友来学校旁听。下课时我起身,围巾掉到地上了,他捡起来递给我,这一幕可能被坐在后排的朋友夹子和几个同学看到。后来不久的寝室夜谈,我说到了分手边缘,又提了一些分手的原因。夹子说:“这些大概都不是理由。但那天他递围巾给你时,我看到你看他的眼神,好像是没有’爱’这种感情了,可能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那时频繁出现在夜谈会时的话是引自新颖师讲穆旦,“一个暂时的我,爱过一个暂时的你”。
新诗课的作业我写的卞之琳,《十年诗草》,当然是和感情相关。(见《我不能陪你听我的鼾声》)当时自觉满意的点是在找来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后,补齐了1938年,张充和赴成都找卞之琳,二人争吵,张充和出走青城山,填了三首词的线索。1938年的秋天,卞之琳独自去了延安,《十年诗草》告一段落。1943年,卞之琳赴重庆找张充和。1946年,二人同过中秋节。1947年,卞之琳去牛津前,在苏州张充和家小住几日。1948年末,卞之琳从牛津回国。而张充和嫁给傅汉思,年底赴美。
1953年,卞之琳下乡,夜宿的正是张充和曾经的闺房,竟然在空抽屉中翻出一卷词稿,正是张充和曾经在青城山写的三首。“多年后,经十年动乱,却还幸存。”1980年,卞之琳应邀赴美两个月,将词稿置于行囊,物归原主。
——后来看另个男性朋友读《十年诗草》,竟然一天之内就下了结论,“这是个左派和右派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故事”。
如果穆旦是“不肯定中的肯定”,卞之琳大约是婉转的、古典的、长情的,可称得上“行动”的,大概只有“珍惜”。

百转千回都不跟你讲, 

水有愁,水自哀,水愿意载你。

我在散步中感谢

襟眼是有用的

因为是空的

因为可以簪一朵小花

我在簪花中恍然

世界是空的

因为是有用的

因为它容了你的款步


门荐悲哀的印痕,隔江填海研究交通史,妆台,宿泪和鼾声。从《夏济安日记》中可知,卞之琳“守贞到37岁”。所以这份感情自然是无关肉体经验。


在此后自己的情感体验时,我从未想起过《十年诗草》的句子。大概只是将这种感情当作可欣赏的对象。自知对物对人都没有这种珍惜的长情,可能也因此才格外喜欢吧。


后来每次恋爱或者陷入以为是爱的感情中时,我总会想起的还是《诗八首》,再重读,直到几乎能默诵。21年的岁末,给在远方的人写信,又想起来:


我和你谈话,相信你,爱你,
这时便听见我的主暗笑
不断地他添来另外的你我
使你我丰富而且危险

那时我想穆旦可能是从奥登那里得来的句子:


But all the clocks in the city

Began to whirr and chime

O let not Time deceive you

you cannot conquer time


其实《十年诗草》的最后也终于是——


晓梦后看明窗净几,

待我来把你们吹空,

像风扫满阶的落红。


诗人总迷信在二人关系之外,有另一个更强大的客观力量存在,“时间”“神”,或被称作“缘”的东西。它主宰了一份感情的开始或结束。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好像不以为然,更相信所谓主观能动性的力量,也因此在跟人的分别和相遇上都耗费了很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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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秋天,到上海参加上海童书展。是毕业五年了。自从开始在出版社工作,每年11月去上海童书展,也成一个固定的约定。当时我刚换工作,从一个出版公司到另一个出版公司。童书展还是一样的,一个摊位到另一个摊位。


书展结束后,去杨浦区找夹子。她当时回到了复旦读博,已经是新颖师的学生。我跟着夹子回光华楼旁听《中国新诗》的课。


那天讲的是冯至,十四行诗,我之前没怎么留意的一首。


像鸟飞上天空

随时占领天空

随时都一无所有。


讲到在农村的田埂上恸哭的农妇,“好像她整个的人生都在一个框子里”。


在出版公司工作后,我邮件联系过一次新颖师。因为读到当时公司出版的“小象波米诺”系列,其中有一本《波米诺学形状》。粉色小象在这个世界里蹒跚,“夜雨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三角形”“冰块是沁凉舒适的方形”“伤心是水滴的形状”……而后它终于开始思考,波米诺自己是什么形状?


当然想到他在课堂上讲起,这段后来被他写在《小土孩大话记》,以及各种有关冯至十四行诗的文章里的事。


小孩子三岁时问,“爸爸,水是什么形状?”

然后自己回答,“用瓶子装水,瓶子的形状就是水的形状。瓶子是圆形的,水就是圆形的;瓶子是长形的,水就是长形的。”

小孩又问,“水在水里,是什么形状?”又自答:“水在水里,就是水的形状。”


邮件要了地址,给新颖师的小孩寄去了这套书。在出版公司工作就是这样,阅读范围会被不自觉地限制在公司出版范围中,为书的宣传和销量焦虑,想做出点什么工作得到领导的认可。回想起过去的人生,换学校,换工作,都像是从一个框子到另一个框子。


一直到2023年岁尾,再次想起有关“水的形状”这段话。我已经从出版社辞职,在日本一个人住了两年。先是学日语,又稀里糊涂学了雕刻。


雕刻课一开始,课程安排是用黏土捏各种形状,后来是用铁丝和玻璃,用石膏或陶土。我迅速地放弃了石膏脱模,只想削木头。至于削什么,看茶壶,看人类,看动物,看贝壳,想山中的植物和山菜,看世间有形之物,都有自己的形状。我想,雕刻嘛,就是用不同素材将一些形状固定化的努力。


“形状”(かたち)这个词,在雕刻科似乎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2023年11月,我散漫地报了一个公立艺大教授的旁听生面试。那时只确定自己是想做木雕。他翻了翻我写的研究计划,然后问:你想学雕刻的什么分野?


我:木雕算是分野吗?


他:木雕是材料,不是分野。


我:那雕刻有什么分野?


他看起来有点震惊,然后说了一些外国雕刻家名字的片假名发音。


我惭愧地说我都不认识。


最后他说:那ローダン你总知道了吧?


罗丹我还是知道的。


他说你对雕刻史真是一无所知啊,这样我要怎么教你呢?


我说我以为这是入学后才开始学习的东西呢。


那时我不太理解,既然是创作类的学科,为什么需要在学科历史上找一个坐标,先把自己放进去。自己想做的东西是什么材料和样子,不是更直接更重要吗?面试当然是失败了,坐新干线回东京的车上,心情有些沮丧,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他最后说的一句话,“用雕刻去表现有形状的东西当然很重要,可是没有形状的东西,用雕刻的形式去表现他们,也很重要,比如光线。”


我很喜欢他的作品,现代的抽象的看不懂的,有种轻盈和遥远的美感。之所以想跟他学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太具象,现实生活和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的东西太根深蒂固,我想知道做抽象的人是怎么思考和看待这个世界的。


“考学”是另一种思维,学校的老师也问过,怎么不去考插画或绘本类的专业,考上的几率会高一些。可是我想学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啊。


面试结束后回了趟国,又去上海见了夹子,见夹子刚出生的宝宝。之前几次去上海时都是借住夹子家的次卧,这次因为孩子出生,次卧是来带孩子的公公婆婆在住,家里也多少变了样子,小孩子的东西堆得满满。也是上海童书展在办的时间,不过我完全没兴趣去凑热闹了,只是在偌大城市里游走晃荡着见朋友。本科师大的朋友们也因缘巧合好些到了上海定居。这些年我搬了这么多次家夹子就一直在杨浦像一个固定的坐标,而大家都读了博进了高校,只有我在晃荡,是生活在所有框子之外的人了。


那时,我也想,雕刻很像冯至说的,“在泛滥无形的生活里,取一点水,让它得到一点定形。”


再到现在,2024年的岁尾。在削了锯了一些木头,渐渐完成了一些木雕作品后,某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贝壳或者面包,它们的形状,是它们外在看起来的样子。而我确实是把自己的“情绪”倾注在了其中,它们也像是某种“容器”。


情绪是比水还无形,以言语为素材沉淀凝结而成的是诗,用木头,黏土,石膏,也是一样的。并不是以抽象的形式才能表现无形的存在。




不知道熊秉明具体是怎么从哲学转的雕刻系。不过我真是毫无考虑就做的决定,到日本的初衷当然是想学日语和画画。22年10月,在长野生活不久,到长野县立美术馆去看东山魁夷的画展。美术馆当时的长野作家特别展,其中有一件名为“女”的雕塑。我一眼被她挣扎的姿态吸引。当时记下了作者的名字,荻原碌山。后来才知道他是日本近代最重要的雕刻家之一,“女”是他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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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的原型是荻原碌山苦恋的对象,前辈的妻子黑光。在不伦恋情的克制与苦恼以及次子病逝的苦痛中挣扎的女性形象。荻原碌山在完成这件雕塑没多久之后,咳血去世,年仅30。


23年2月,到东京的艺术专门学校见学,意向学科里我填了日本画和绘画。但那天是周末,两个科目的负责老师都不在,只有彫刻科的工藤老师在。她穿一身工作服,沾着石膏和泥巴木屑,短发,很利落的样子。我大概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和她聊完,填入学意愿时,就只报了雕刻科。而且当时也想着,可能学雕刻有助于让画看起来也立体一点吧。


要离开长野的那个三月,我去了两次在安曇野穗高的荻原碌山美术馆,为了看挣扎着的“女”。美术馆的水泥砖墙上,用浅金烫着碌山的话:


LOVE IS ART, 

STRUGGLE IS BEAUTY。


美术馆也展出了许多荻原碌山在巴黎学习时的记录,有关解剖学和人体骨骼的笔记、速写。荻原碌山是在巴黎看了罗丹的雕塑,从西洋画改学了雕塑。熊秉明大概也差不多。在《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中记叙,熊秉明在大学二年级时读到冯至译里尔克的《给一个青年诗人的信》,43年在滇南边境行军时又读到梁宗岱译的里尔克的《罗丹》,’晚上在昏暗的颤抖着的蜡烛光下都的小书,竟不能忘怀”。直到到了巴黎,可以行走在罗丹的雕塑之间了,让他意识到肉体的力量与美。也因罗丹的雕塑,联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体的体验。


“我惊骇地想:赞美肉体,能不同时赞美肉体的最基本诱惑吗?我同时也惊骇地想:没有这样的对于肉体的神秘经验,也能做雕塑吗?”


新颖师顺及想到穆旦的诗,《发现》。


“在你走过和我们相爱以前,

我不过是水,和水一样无形的沙粒,

你拥抱我才突然凝结成肉体”


其实也很像冯至十四行诗的开篇:


“我们的生命在这一瞬间

仿佛在第一次的拥抱里

过去的悲欢忽然在眼前

凝结成岿然不动的形体”


又或者是卞之琳《鱼化石》,


“我要有你的怀抱的形状,我往往溶于水的线条”。


熊秉明投靠的材料是铸铁,和战争的体验有关。当然最终,他还是没有成为纯粹意义上的“职业雕刻家”,在大学教中文,又写诗,乃有了这本书中的前一篇,《用最简单的语言写最单纯朴素的诗》。我想做雕刻的人,后来写诗肯定也是一样的,最终的追求总会归于简单朴素,毕竟雕刻就是一个观察、搭建、塑造,然后不断不断地抛弃、磨炼的过程。


熊秉明的经历,会让我很自然想到日本另一位雕刻家,高村光太郎。幼年开始跟随父亲学画,留法,追随罗丹,将《罗丹日记》翻译成日语,而后又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认同罗丹。


高村光太郎也是诗人。不过,早期高村光太郎写诗,却是基于“想要捍卫自己雕刻的纯粹性”的缘由。他将“文学性”独立于“雕刻”之外,认为雕刻艺术应该是无限接近肉体本身,接近自然,而不是“文学的”。他使用的有关塑像的词是“肉つけ”,字面意思是先有骨架,再往上添附肌肉,组成人体。这来自罗丹。荻原碌山从巴黎回日本时,罗丹对他说的,也是“以自然为师吧”。


荻原碌山美术馆展出了他在巴黎学雕塑时的照片,大抵高村光太郎乃至熊秉明学习时也是这般风景——学生是清一色穿着板正的男性,裸露身体的女性模特被包围着。对雕刻艺术的定义是属于男性的,肉体经验的定义也是。


书中也写了邓肯和罗丹的一段——邓肯对罗丹讲述新舞蹈理论,罗丹并不在听,只是看着邓肯的身体入了神,进而不能自已上手开始捏。邓肯披起衣裳打断了他的行为。此后,在邓肯的自述中,她表达了遗憾,以为是荒谬的教育促使自己拒绝,“幼稚的无知使我失去一个机会把我的童贞献给潘神的化身——有力的罗丹!艺术和生命必定会因此而丰富。”


被艺术家触摸、使用、凝视自己的身体,被做成雕塑,会让艺术和生命更丰富吗?拿起刀自己做才会吧。


罗丹派系的雕塑,大概是先撘支架,黏土塑造,再用石膏脱模,石膏模里灌入石膏,最后完成石膏像。首像,手像,单人像,多人塑像。这是他们所捍卫的“纯粹的雕刻”吗?熊秉明提到,他在法国的雕塑老师纪蒙将雕刻这件事看得太过严肃,严肃继而死板,导致学生也做不出很好的作品。后来他也意识到,“甚至罗丹,在我也非里尔克所说的是一切……”


学校的裸模速写课,男模和女模都有。本科是美院的中国同学说,国内裸模大都中老年多,没什么美感的身体。但在学校邀请的模特,大都称得上“美”。有学舞蹈的瘦弱女性,看得我内心也在恍惚,如此美丽的身体,凹陷或隆起,细小的雀斑或筋络。


有一天早晨,我在教室昏昏欲睡,感觉一具身体擦身而过,薄T恤包裹着健硕肌肉的身体,瞬间清醒,然后意识到这绝不可能是艺术学校的同学(同学们大都有种萎靡气息)。果然是学校请的男模特。肌肉是美丽,还有一种小狗般的神情。


人体塑像时,发了骨骼图和肌肉图(我当然学得很糟糕)。不再说“形状”,有一些其他词,最重要的当然是“姿势”,日语是直接从“pose”拿来的外来词。比起”ポーズ”,我更喜欢“姿态”。摆出不同姿势的他们,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在想什么呢。形成姿态的,不只是骨骼和肌肉,也有情绪的作用吧。


还有些其他词,比如“棱线”“角力”。这是我喜欢雕刻科学习的部分,换了一个框子观察这个世界后,许多词语也有了新的意义。


读高村光太郎时,他提到ドルメン,新石器时代的支石墓。


“悠久感,物量感,均衡感,安定感,掩护感,触知感,想要将身体贴近的依赖感,想要用手心触摸的亲密感……”


还提到“地纹”。在传统的木雕课,学徒需要用五寸桧木板练习雕刻固定的传统纹样,青海波,麻叶,纱绫等等。从简单到复杂,融合着极简与无数的变化。高村光太郎认为,“雕刻美的诸多要素都在地纹中。”


“雕刻的最大要素是比例均衡。比例均衡的初步是不停重复制作相同的形状。在地纹的重复制作过程中,我领略到:重复需要秩序。为实现希腊神庙圆柱或诗的副歌部分那样的美,首要是尽可能避免混乱。”


不可避免地代入文学的视角看。“具有文学性的雕刻”,又是什么?“文学性”是什么呢?文学是游走出秩序之外,混乱的那个部分吗?是“自然的蜕变程序里,我却爱了一个暂时的你”,“混乱的爱底自由和美丽”,“不断地寻求你的秩序,求得了又必须背离”?


“一切的艺术都是兄弟,其核心都一样,是人类精神在人类世界中的表现。仅仅是方法上的区别。文学者使用言语,雕刻家使用凹凸,画家使用线条与色彩。然而这些都不像人们以为的那么重要。方法这种东西,只有涉及其翻译内容的深层本质才有价值。”(高村光太郎译《罗丹言葉抄》)


“艺术并不是用来安抚人类的,而是使人类更强健的存在。不是让人感到有趣的,而是引人思考的。是鼓舞人的,推动着人前进的,让人更坚强的。艺术不能安抚减轻人世日常的痛苦,但却能从根基赋予人承受痛苦的力量。”(高村光太郎)


“人之可贵,不在于任情地哭笑,而在于怎样能加深自己的快乐,承担自己的痛苦。”(穆旦)


(本文原载于豆瓣评论)


《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

张新颖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张新颖教授在复旦大学讲授“中国新诗”,对于很多学生来说,这成为影响他们至深的一门课。后以这些讲稿为基础,整理创作成《诗的消息,诗人的故事》。

在这本书里,他解析冯至《十四行集》、穆旦《诗八首》、废名《妆台》、林庚《破晓》、戴望舒《萧红墓畔口占》、艾青《我爱这土地》、北岛《结局或开始》、崔健《一块红布》等经典名作;讲述戴望舒、冯至、穆旦、海子等诗人的际遇。将诗与诗交织一起,诗人与诗人的命运交织一起,诗人的命运与二十世纪中国的历史交织在一起。这些与诗相关联的文字,像诗作之间存在沟通、差异一样,它们之间也存在着彼此呼应和种种不一致,集合在一起,确有“众声喧哗”的效果。

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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