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放大镜:年度最佳教练下课 国王该让他来“背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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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胜19负,西部第十二。对于休赛季引入德玛尔-德罗赞的国王来说,这样的成绩显然未达预期,但赛季只进行了30场比赛,他们远没到需要绝望的时候。可是国王老板韦克-拉纳戴夫和管理层的耐心已达极限:在主场被活塞逆转后不到24小时,他们宣布解雇2023年年度最佳教练迈克-布朗。

总经理蒙特-麦克奈尔称,解雇布朗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布朗的首个执教赛季就带领国王以西部第一的战绩进入季后赛,终结了球队16年也是NBA历史上最长的季后赛荒,他也因此全票当选年度最佳教练。在布朗完整执教的两年里,球队每年的胜率都超过50%,在国王迁至萨克拉门托以来,只有里克-阿德尔曼曾做到过一次。今年6月,布朗刚刚与国王签署了一份续约至2027年的三年合同,是球队近20年来首位续约的主教练。

都说分手应该体面,更别说是为球队立下汗马功劳的功勋主帅,但国王和布朗的分手看上去却是毫无预警的“断崖式”。据记者透露,国王是在布朗开车前往球队飞机准备飞往洛杉矶时,通过电话告知他被解雇的。据悉,国王在当地时间周五下午做出了解雇决定,并决定在布朗登上飞机前告知他。而就在当天上午,布朗刚带队进行了训练,并在训练后的采访中表现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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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联盟都强烈感觉到,这又是一次“替罪羊”式的决定。步行者主教练里克-卡莱尔曾和布朗共事过,他对这个决定“感到难以置信”。魔术主帅贾马尔-莫斯利虽然没有直接评论国王的决定,但他也隐晦地表达了对布朗的声援,称“教练这份工作常常得不到感谢”。对于老同事的不幸遭遇,勇士主教练史蒂夫-科尔说道:“我们都知道,这就是行业的本质。”

但有一个人对于布朗被解雇毫不惊讶。掘金主教练迈克-马龙和布朗有过几乎一模一样的遭遇:就在十年前的12月,他在国王执教两个赛季后被同一个人解雇。拉纳戴夫有频繁更换教练的历史,在他掌控球队的12年里,球队已经更换了八任主帅。这么多年来,国王主教练的位置上人来人往,从未有人能再次带领他们摇响牛铃,直到布朗的出现。

“没有风度,没有胆量。”马龙如此评价国王的行为。球队赢球时,收获赞美的往往是球员,可到了输球时,背负起骂名的却总是教练。联盟大部分教练都对这套底层逻辑心知肚明,但理解不代表认同,向来如此也不代表这样就对。国王下落之罪,责任是否真在布朗,恐怕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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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被解雇的导火索,毫无疑问就是上一场对阵活塞。他们在第三节一度领先19分,最后三分钟还领先10分,但最终以令人痛心的方式失利。球队核心后卫达龙-福克斯在比赛最后时刻犯规,送给活塞的杰登-艾维一次致命的“四分打”。艾维命中三分后加罚成功,帮助活塞完成了大逆转,而国王则又一次倒在关键时刻。

赛后,布朗在新闻发布会大发雷霆,对全队在细节上的注意力不集中表达了严厉的不满。“你应该贴紧对手的三分,”布朗说道。“每个人都应该贴紧,我不明白福克斯为什么会扑防。我得回去看看录像,但我们明确告诉球员们,不能让对手投三分,不能让对手投三分,不能让对手投三分,要保持在高位。”

布朗没有点名福克斯,但所有人都知道布朗的话锋直指向他。此前国王连败湖人,福克斯的经纪人里奇-保罗就上演了“逼宫”,和管理层讨论了福克斯在国王的未来,福克斯被交易的流言瞬间甚嚣尘上。在随后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上,布朗用麦克风的电缆做了一个圆圈,并提到团队成员需要“双脚站在圈内,而不是一只脚站在圈外。”这句话针对谁不言而喻。

在布朗作为国王主教练的最后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他再一次传递了相同的意思。“当你经历逆境时,你会知道谁是真正在你身边的。”他说道。“无论是员工、球员、朋友还是家人,当我们面临困境时,你总能看出谁离开了,而谁真正和你并肩作战。你会一直记得这些,因为你知道谁是真正与你站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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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布朗的问题不只存在于和福克斯之间。据TA爆料,布朗严格的执教方式已经开始让球员感到厌倦,这成为他被解雇的部分原因。布朗在之前公开表示,国王若想成为一支真正的强队,需要在防守上更加专注、更努力地训练,并更认真地对待防守细节。

从配置上看,国王并不拥有成为防守强队的条件:他们外线的防守尖兵不多,前场没有顶尖的协防人,中锋还是一个身高臂展吃亏、护框水平有限的欧洲白人。但这两年国王在防三分运气不佳(对手三分命中率均联盟前五)的情况下,防守坚强地维持在联盟的中游,布朗功不可没。

布朗为国王量身打造了一套防守体系:利用防挡拆延误控制对手持球人和掩护人的联系,通过弱侧回收和防守轮转填补篮下空缺,不给对手轻易推动反击的机会。布朗在任期间,国王控制对手篮下出手、后场篮板保护和防快攻的表现都很突出。但建立这套防守体系的前提,是球员在场的积极性和纪律性,这也是布朗严格执教的原因之一。如果球员对此不买账,那么自然防守也无从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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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另一个不能绕过的人是德玛尔-德罗赞。作为国王休赛季的最大引援,德罗赞出现了明显的“水土不服”:赛季至今使用率24.3%,创造了12-13赛季以来的新低,场均得分、篮板和助攻都创造了近年来的最低纪录。

外界对德罗赞和国王的不兼容早有预料。布朗治下的国王一切进攻都围绕萨博尼斯的手递手和有无球掩护展开,通过在他身边布置多名持球手和射手来建立一套动态的进攻体系,强调投射和快速处理球。但德罗赞一方面从来不是合格的三分射手,不拿球时提供空间的能力有限,得长期有球在手才能发挥作用,并不善于打手递手和无球进攻,另一方面他在防守端需要保护,从未承担过重要的领防任务。他在攻防两端都为布朗提出了挑战。

布朗在德罗赞到来后调整了国王的进攻风格:为了发挥他的长项,布朗为德罗赞设置了大量的面框和低位单打战术,萨博尼斯、蒙克和穆雷都为此做出了让步。这让国王全队的持球比重创下了近三年的新高,但过去几年成为他们名片的手递手、空切和定点比重也因此下降。

都说持球手养射手,德罗赞的到来理论上能为其他人创造更优质的三分机会,但截至目前国王全队的三分命中率只有34.5%,排名联盟倒数第七,尤其是穆雷和许尔特两名成名射手命中率在全队垫底,这让他们本就贫瘠的射手资源雪上加霜。这直接影响了球队首发阵容第五人的选择,布朗只得直接将蒙克摆上首发。

更吊诡的还在后面。国王过去两年关键球胜率均排在联盟前十,德罗赞加盟后,他们坐拥联盟过去两年的年度最佳关键球员获得者和投票第二,但赛季至今他们输掉了联盟最多的13场关键球,胜率31.6%倒数第三。六连败期间,他们打了四场关键球,结果无一取胜。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国王百回合净胜分+1.1,胜率却不过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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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深挖,我们还能找到很多理由为布朗开脱,比如出勤。国王过去几年一直非常依赖主力打球,22-23赛季他们登顶西部第一的最关键原因就是主力非常健康。但进入本赛季,国王的主力都多多少少有过缺席,前场轮换尤为吃紧,上赛季就快打不上球的道格-麦克德莫特一度被推上首发,身高2米03的艾萨克-琼斯当过他们的替补中锋,甚至不得不签下老将杰-克劳德救场。

新援磨合,状态起伏,将帅不和,运气不佳,出勤堪忧。场上场下的问题各种各样,国王一口气和他们撞了个满怀。此时拿带球队走出泥泞的主教练开刀,自然不得人心。但国王有更好的办法吗?福克斯是球队自己选中的明星球员,布朗再重要终归只是个外来者,后者还主动把更衣室矛盾暴露在媒体面前,让它成为如今球队最显化的问题——当一个人同时是提出问题的人和问题本身时,他几乎是求着对方拿枪抵着自己的脑门。

一个成功的教练可以不只是球员型教练,但不能不是球员型教练。在布朗之前,已经有太多这样的案例。说到底,球队教练仍然是一份和人打交道的工作,而他们面对的这群人在这个时代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当教练和当家球星不对付时,那么被牺牲的只可能是权利和成本都更低的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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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布朗的继任者道格-克里斯蒂深谙如何和球员打成一片。早在2021年11月,当国王决定解雇时任主教练卢克-沃顿并计划提拔阿尔文-金特里时,克里斯蒂就是一个潜在的替代选择。在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他与国王诸多核心球员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如今,这位备受球迷喜爱的球队名宿,终于有机会带领球队(你看,兜兜转转还是自家人)。

在这份人员流动性极大的工作上,只有少数人才配拥有长期的稳定,布朗深知这点。“对我来说,如果这份工作结束了,只要我能坦然面对镜子,诚实地告诉自己,我已经为这支球队尽了最大的努力,那我就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如今,他可以昂首走出黄金一号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