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0. 灾祸仍会继续:1917年7月7日,德军轰炸机第二次昼袭伦敦

本文是“燃烧的岛群”第1340篇原创文章,作者:Kagohl 3

作者简介:Kagohl 3,新疆人,署名源自1917年空袭伦敦的德军轰炸机部队,热衷科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武器,希望能给看官们带点不一样的历史。

全文共9341字,配图22幅,阅读需要19分钟,2024年12月29日首发。
本文收录于作者“Kagohl 3”专辑,欢迎持续关注。
1917年6月13日早晨,为“土耳其十字”行动组建的陆军统帅部直属第3战斗联队(Kampfgeschwader der Obersten Heeresleitung 3,简称KG.3或Kagohl.3,满编36架轰炸机)出动14架戈塔G.IV重型轰炸机向伦敦北部和市区东部投放了4400千克高爆炸弹,当场造成162人死亡、432人受伤,而德军轰炸机只有1架轻伤。这场被媒体称作“英国在这场战争中所经历的最恐怖的一天”的战略性轰炸导致伦敦市民群体出现了不容忽视的恐慌情绪,而当局的无所作为更是激发了市民的很大不满。(作者以前写过相关科普,感兴趣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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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917年6月13日被德军炸毁的儿童教室
面对德军轰炸机的血腥屠杀,英国战争部很快在伦敦大空袭发生8天后决定将皇家陆军航空队(Royal Flying Corps)的规模扩大到92个中队,同时追加性能优异的DH.4轻型轰炸机的订购数量以对德国境内目标展开报复性的攻击。但是这些举措都只是针对西线战场的增幅,无法应对德军轰炸机对英国本土的威胁。然而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元帅不愿意将大量防空炮从焦灼的西线释放回本土,最后还是在国内的压力下才勉强同意将2个陆航中队调回国内,而且这一举措还是有条件的:2个中队必须在三个星期内重新返回西线,以准备计划在7月份实施的伊普尔突出部攻势(也就是后来著名的帕斯尚尔战役)。
KG.3联队长恩斯特.布兰登堡上尉(Ernst Brandenburg)因本次大胜在6月14日被德皇威廉二世亲自召回柏林授予蓝色马克斯勋章,这是德意志帝国军队最高荣誉勋章。在最高司令部度过了一个周末后,布兰登堡上尉于6月19日搭乘信天翁侦察机返回位于贡特罗德的KG.3总部,结果飞机从巴特克罗伊茨纳赫(这是巴特克罗伊茨纳赫县的首府,位于德国莱茵兰-普法尔茨州中部)起飞后还未抵达正常飞行高度就突发引擎故障(可能是空中停车),最终当场坠毁。飞机驾驶员,KG.3第15中队参谋长,在7月1日就要迎来28岁生日的汉斯·乌尔里希·冯·特罗萨中尉(Hans-Ulrich von Trotha)当场死亡,而布兰登堡上尉被附近的驻军救去医院,可惜由于伤势过重,他永远失去了一条小腿。爱将横遭灾祸自然令帝国空勤队总司令恩斯特.冯.霍普纳心情低落,但肩负重要战略任务的KG.3不能群龙无首。1917年6月23日,霍普纳中将指派30岁的鲁道夫.克莱恩上尉(Rudolf Kleine)担任KG.3的新联队长,因为此君是一位极具干劲和集体奉献精神的老练轰炸机指挥官,还曾拿下一枚霍亨索伦王室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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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汉斯·乌尔里希·冯·特罗萨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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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4:特罗萨中尉生前指挥的405/16号轰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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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左边这位就是鲁道夫.克莱恩上尉

6月下旬的天气多见云雾和大风,不利于轰炸机行动,不过前线可用的戈塔G.IV重型轰炸机数量在本月30号增加到了36架,达到了一个满编联队的规模。由于能见度不佳,克莱恩上尉只在7月4日带领25架重型轰炸机前去袭击哈维奇和费利克斯托(Harwich & Felixstowe),其中18架得以抵达目标上空并向当地的军营和航空站投放了4.4吨炸弹,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就在本次袭击成功后不久,克莱恩上尉终于能够触碰他也渴望的目标:英国首都伦敦。作者在这里多说一句,鲁道夫.克莱恩上尉同样是坚定的战略轰炸信徒,他认为这种行动能够让英国这个敌人屈服。
1917年7月7日,星期天,北海上空恼人的雷雨天气总算消停,空中万里无云,能见度极好。终于等到时机的克莱恩上尉立刻带领联队总部和麾下第13、14、15、16中队的24架戈塔G.IV重型轰炸机起飞,准备实施针对伦敦的第二次昼间集群轰炸。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几架轰炸机还携带了航空摄像机准备对伦敦实施空中侦察和投弹破坏评估。轰炸机群于早上8:00左右起飞,但在飞过北海时,有2架因为机械故障被迫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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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这架序列号607/16的戈塔G.IV隶属于KG.3,参与了7月7日的空袭

早上9:14,在埃塞克斯郡以东长浅滩巡逻的肯蒂什·诺克灯塔船(Kentish Knock lightship)报告称发现22架德军轰炸机入侵,驻扎该郡的皇家陆军航空队于9:30出动飞机拦截。早上9:45,德军轰炸机群飞越埃塞克斯郡的克劳奇河(River Crouch)进入内陆。在这之前,1架戈塔G.IV重型轰炸机掉头前往肯特郡,于9:30向马尔盖特的克利夫顿维尔地区(Cliftonville)投掷了3颗炸弹,第1颗炸弹落在丹恩公园(Dane Park)以东,摧毁炸毁了阿伦德尔路11号(Arundel Road 11)的一所房屋,导致居住于此的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当场死亡,另1颗炸弹炸毁了普赖斯大道7号(Price’s Avenue 7)后花园的后部,至于第3颗炸弹则对克劳福德花园(Crawford Gardens)和诺斯道恩路(Northdown Road)的建筑物造成了损坏。当地的防空炮发射了115枚炮弹,但这架德军飞机依然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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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最早发出警报的肯蒂什·诺克灯塔船

早上10:21,当克莱恩上尉带领剩下21架轰炸机飞入内陆时,隶属于哈里奇(Harwich,埃塞克斯郡的小镇,也是北海的一座避风港口)防空司令部的英军高射炮向他们开了火,超过400枚炮弹纷纷在德军飞机周围爆炸,随后另外43门高射炮也向德军发射了超过2060枚炮弹。这些炮弹没能对德军造成伤害,但其密度还是让克莱恩上尉不太敢继续将飞机聚在一起。所以当德军机群以埃平森林(Epping Forest,伦敦最大森林,占地2400公顷)为地标从北面进袭伦敦市区时,克莱恩上尉发射信号弹命令机群在森林上空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转向伦敦的托特纳姆上方(Tottenham,位于英格兰大伦敦北部哈林盖伦敦自治市,于1894年成为伦敦城区的一部分),第二部分继续飞往亨顿(Hendon,位于伦敦巴内特区,也是米德尔塞克斯郡的一座古老庄园和教区),接着转向伦敦金融城,这样就能在短时间内实施两个波次的轰炸。上尉选择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机群撞上过于密集的高射炮火,不过作者认为这种分散轰炸力量的做法也是导致本次袭击造成的人员死伤不如6月13日的一大原因。
由于政府当局依然没有靠谱的防空预警措施,再加上“战时新闻限制”这种传统艺能以及上次空袭覆盖范围有限,所以大量伦敦市民依然没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当德军轰炸机来到上空时,不少市民依然以为那是自家军队的飞机,还有部分人觉得那只是一群鸟类。直到炸弹落下后,市民们才发现头顶上出现的是一群杀人的恶鬼,可惜还站在大街上愣神的他们已经来不及躲避撕心裂肺的爆炸了。
得益于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克莱恩上尉准确的发现已经抵达伦敦上空,随后发射信号弹指示全部21架轰炸机实施投弹,目标主要是港口、码头、仓库和工厂。早上11:30,伦敦北部郊区成了第一个受害者,德军轰炸机投下的第1颗炸弹击中了清福德,接踵而来的少量炸弹则轰到了托特纳姆和埃德蒙顿,但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随后德军轰炸机重新集中起来,直接向伦敦市中心杀去。乔治娜·李在她的日记中描述道:“当我进入伯克利花园时,一声炮响在空中响起,接着是一声又一声。向天空望去,我看到了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一群飞机像巨大的棕色鸟一样从东北方向向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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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描述1917年7月7日德军机群抵达伦敦上空投弹的美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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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7月7日当天伦敦市民拍摄到的德军轰炸机群

位于斯托克纽因顿的博林路(Boleyn Road, Stoke Newington,斯托克纽因顿是伦敦哈克尼区西北部的教堂街)是第一个出现伤亡的区域,2颗高爆炸弹的袭击当场造成 9 人死亡、9人受伤,并导致附近的道路和房屋遭到了大范围的破坏。当天的重灾区位于伦敦市中心,确切来说是北至斯托克纽因顿、南至伦敦桥(London Bridge,著名的塔桥)、西至国王十字车站(King’s Cross railway station,是位于伦敦卡登姆区的客运火车终点站,也是伦敦市中心的边缘地带)、东至白教堂和斯特普尼(Whitechapel and Stepney)。德军轰炸机投掷炸弹的大头全部落在了被上述地点包围的区域,可谓是爆炸与硝烟齐飞、惨嚎共鲜血一色,其中利物浦车站和国王十字车站前后遭到了多颗炸弹的命中,而达尔比路区发生了儿童被房屋坍塌活埋的惨剧。早上11:40,KG.3第13中队参谋长马丁.菲比格上尉搭乘623/16号轰炸机在4300米高空拍摄了伦敦市中心的照片,其中就包括上述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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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马丁.菲比格上尉拍摄的伦敦市中心照片,白色是火灾生成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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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面目全非的国王十字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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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市民们在达尔比路废墟中搜救被活埋的儿童

卢顿商人兼摄影师托马斯·霍布斯 (Thomas Hobbs)亲历了德军轰炸机群从伦敦北部郊区飞往市中心的这段时间,他向媒体报道称:“我首先注意到人们向上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赶紧跑到我知道我能看到的地方,也知道我应该能在那里找到避难所。我先是看到一两架飞机,然后是一大群——相当多——数了数,一共有 22 架。我相信还有更多。
“我发现在我寻求避难的地方工作的人员已经停止工作,正前往地下室。这时,飞机离我们越来越近,似乎正直接飞向我们头顶。然后,突然间,主力似乎突然转向,仿佛直接冲向圣保罗大教堂。(作者:这教堂也位于市中心)
“然而,有两三枚炸弹脱离了,然后,当我看到弹片在它们周围和中间爆裂时,我感到必须躲起来。我和许多工人一起下到楼下,紧紧贴着主墙。
“几声爆炸声听起来好像正在靠近我们,其中几声似乎在几码之内,但事实证明这种假设是不正确的。然而,爆炸声之大令人恐惧。
“我于 10 点 33 分下到地下室。我注意到机器飞得很快。三分钟后,炸弹的声音过去了,由于一片寂静,我们冒险走到空旷的地方——看哪,他们不见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接着映入霍布斯先生眼帘的是轰炸过后一片狼藉的场景:凶猛的火灾在两个街区爆发,附近消防车鸣着铃赶来,载着伤员的汽车赶往医院。意识到伦敦已经不再安全的他马上决定乘车返回卢顿,而在路上他得知一件颇具讽刺意义的事情:有个名为德国体育馆的建筑被德国轰炸机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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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3:托马斯.霍布斯与妻子的合影

一名休假回家的卢顿士兵乘坐的火车因为空袭被迫停了下来,他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几分钟后的天空中出现了一连串斑点——超过30个(这应该是误判)。它们从火车上空飞过,驶向伦敦,很快就听到了炸弹投下的沉闷声音。这位久经战火的士兵事后提起时依然表示:“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作者:连一位老兵都觉得空袭令人可怕,普通民众的状况就更不用想了)
作为世界首要的金融中心,位于圣保罗大教堂东侧的伦敦金融城也没因为自己的特别逃过战争的摧残,而圣保罗大教堂的北部和西北部地区也遭受了严重破坏。金融城的巴塞洛缪巷(Bartholomew Close)有5人被当场炸死,考克斯法院(Cox’s Court)沦为了废墟并有1人不幸遇难,中央电报局(Central Telegraph)的楼顶被50千克炸弹直接命中,1名在此值班的士兵被23千克TNT的爆炸夺去了生命,芬而丘奇街(Fenchurch Street)的1名男子和泰晤士河下街(Lower Thames Street)的4名男子也没逃过死神的“眷顾”。伦敦金融城的阿尔德斯盖特街、巴比肯、利德霍尔街和比林斯盖特鱼市场也遭到了炸弹攻击,但最终都只是房屋破坏,人员没有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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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4、15:圣保罗大教堂附近的圣马丁邮政总局被12.5千克炸弹直接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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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6:被50千克炸弹爆头的中央电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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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7、18:伦敦消防员正在冲洗考克斯法院废墟以防复燃

在塔山附近一家公司上班的青年亲眼目睹了炸弹砸入金融城,最终落到他所在办公楼后面100码处的可怕场景(塔山即Tower Hill,是伦敦塔周边区域,位于伦敦金融城边缘)。他描述道:“一道耀眼的闪光,玻璃破碎的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黄色灰尘和烟雾。五个人被炸弹碎片击中,一个和我同龄的男孩也被击中,在下午死亡。外面是一片可怕的景象,马匹扭曲变形(马车不见了,只剩下几块燃烧的碎片),隔壁办公室的正面受到了最大的冲击,被炸得粉碎。他们把废墟里的人抬进我们的大楼,我帮忙抬他们——能做点什么真让人松了一口气。所有不幸的人都受了可怕的伤。我以前从未见过死人,我太茫然了,直到事后才意识到他们一定是死定了。一名消防员用斧头把最后一匹马从痛苦中拯救了出来。奇怪的是,我根本没有听到炸弹爆炸的声音,但我却在三天里完全听不见。”
面对德军机群凶猛的轰炸,伦敦市中心的高射炮自然回报了凶猛的还击,然而高射炮的表现依然非常差劲,除了爆炸硝烟和噪音外,他们基本上没对德军飞机造成什么影响。更让人难绷的是伦敦高射炮有相当一部分是直接拿野战炮改装的,弹丸根本没有诸位耳熟能详的近炸引信,结果一些没有打中飞机的高射炮弹直挺挺的从数千米高空坠向了市区,爆炸和金属破片杀死了10个无辜市民,并导致另外55人不同程度受伤。当然,恐慌的市民们一开始都以为这又是德国人投掷的炸弹,可谓是真正的地狱笑话。
1917年6月14日,在福克斯通和伦敦先后遭到血腥轰炸的情况下,英国《飞行》杂志依然充满精神胜利法的写道:“我们强烈地怀疑,敌人并不认为他们上周在泰晤士河口的企图完全成功。的确,成功飞越英格兰东南部的16架左右的飞机确实造成了一些轻微的破坏,并造成了一些令人遗憾的人员伤亡,但当我们想起它们的损失已达到10架飞机时,我们有权声称胜利属于防守方......他们在最后一次突袭中所经历的损失肯定会挫伤他的热情,再来几次这样的突袭应该会让他们意识到这场行动真的不值得付出努力”。还有砖家表示:“在讨论的这个案例中,这种效果是不值得的,当敌人又进行了六次这样的袭击,发现他必须付出代价而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时,他会放弃飞机袭击,因为他已经放弃了齐柏林飞艇的入侵。我们非常满意地得知,我们的防御工作已经达到了如此完美的状态,正如结果所显示的那样,我们可以放心,随后的袭击不会遇到比上周更好的命运。”
然而现在的真实情况狠狠给了这些无良媒体一个耳光。伦敦市中心多处地区均遭到严重的爆炸毁坏,到处都是火灾和废墟,哀嚎的伤员们被消防员和医生抬起来送上救护车,幸存的市民们脸上写满了惊恐。此外,德军轰炸机在市中心肆虐的场景也被不少市民看在了眼里,正如《泰晤士报》在报道中提到的那样:“作为一场奇观,这次空袭是伦敦自空袭开始以来最令人激动的一次。每个阶段都可以在几英里之外的地方进行观察,无需借助眼镜 [即双筒望远镜或望远镜],数十万人观看了中队的接近、炸弹的投掷、对德国飞机的炮击以及最终的撤退”。讽刺的是,就在5月份,伦敦当局曾信誓旦旦的表示这座城市绝不会再次遭受空袭。此外,在本次袭击爆发的前天,也就是7月5日,《每日邮报》就刊登了名为《More planes》(更多的飞机)的文章,该文直截了当的表示德军轰炸机在6月13日袭击过后早晚会卷土重来,并且可能会用更多的飞机造成更大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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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9:当天侵入伦敦市中心上空的德军机群(天上的那一堆黑点就是德军飞机)

当然,英国飞行单位还是尽全力拦截这些涂抹着铁十字的侵略者。在市中心遭到袭击后,英国皇家陆军航空队紧急出动79架飞机前去拦截,皇家海军航空队也出动22架飞机实施拦截,合计101架,在当时算得上大手笔。但是这些飞机大多是西线淘汰的老旧型号,其中不少对4500米高空都难以构成威胁,而戈塔G.IV重型轰炸机的高空性能相当不错,在起飞重量达到3569千克的情况下依然能飞到4800米高空,起飞重量2995千克下更是达到了惊人的5875米,若是2643千克就能升到该机的极限,也就是恐怖的6575米。即使是携带300千克高爆炸弹,该机也能飞到5100米的高度。而且克莱恩上尉在本次袭击中还特意削减了所有飞机的载弹量,使得戈塔G.IV能爬升到更大的高度。
高空性能落后再加上没有无线电通讯,英军飞机的拦截效果很是差劲,依然没能达成阻止德军轰炸机破坏的效果。在消耗了大量弹药后,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英军飞机也只击落了一架戈塔G.IV,而他们自己却有2架飞机被德军轰炸机摧毁,三名机组人员阵亡。不过德军有另外1架轰炸机因为受伤在途中坠毁,还有3架在机场降落时损毁。造成英军战绩差劲的另一个原因是很多老式飞机被机枪卡壳故障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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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0、21:描绘当天德军轰炸机与英国战斗机交战的美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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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被德军击落的英军飞机

1917年7月7日是伦敦乃至整个英国在这一年爆发的规模最大的空战,交战双方出动规模超过了此前任何一次对英单次空袭,几十万伦敦市民全部看见了空战过程。本次空战中,21架戈塔G.IV重型轰炸机在十五分钟内往伦敦扔了81颗高爆炸弹,共计4475千克,其中72颗全部击中了市中心。由于炸弹数量有限,所以本次袭击中由德军飞机造成的伦敦死伤人数明显不如6月13日,只有44人死亡、135人受伤(包含了伦敦金融城),而此前遭到单架飞机袭击的克利夫顿维尔地区则是3人死亡、3人受伤。如果加上英军高射炮的乌龙事件,伦敦本次空战遭到的人员损失是54死190伤。不过作者觉得,按照一战的技术条件来看,单次空袭能造成过百人伤亡已经算是可怕了。
虽然人员死伤不如上次袭击,但德军本次投掷的炸弹中,50千克炸弹的占比更大(装药量23千克),所以轰炸造成的地面建筑破坏比6月13日更大,对市民造成的精神冲击更猛(7月7日造成的经济损失是205622英镑,6月13日是129498英镑)。面对德国人残杀妇女和儿童的暴行,伦敦市民激发了强烈的反德情绪,众人冲到大街上殴打据说是德国佬的家伙并抢劫他们的财产,还有人强烈要求政府将德国移民驱逐出境。为了安抚民心,表达王室绝对会和德国鬼子对抗到底,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在7月17日向公众发表公告,宣布王室和自己家族人员的姓氏自此改为“温莎”,因为原来的姓氏叫做“Gotha”,与德国人的杀人机器同名。
不过,还是有为数不少的伦敦市民开始反感战争,并对自己遭遇的天灾感到惧怕。首相劳合.乔治在7月7日的报告中提到了民众面对轰炸时令人担忧的精神状态:“一有飞机接近的传闻,管道和隧道里就挤满了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每个晴朗的夜晚,伦敦周围的公共区域都挤满了来自受到威胁的大都市的难民”。对死亡的惧怕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使得市民们越来越对无所作为的当局感到不满,尤其是当局曾经夸下海口称德军绝不会再来轰炸,而这正是德国人希望看到的心理战效果。德国也借此机会大肆宣传KG.3的轰炸行动,该部队一度成为民众眼中的国家英雄,而新闻界也通过对轰炸行动的报道把英国渲染成软弱的敌人从而振奋人心。德国《科隆公报》甚至公开叫嚣:“让我们派1000架飞机飞越伦敦,让我们把英格兰从头到尾烧成一片火海。”

 -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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