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科学》2024年12月新刊的文章《武装到细胞：深海抗压指南》深入大洋底部，向我们揭示了深海生物栉水母抗击深海压力的秘密。栉水母特殊的细胞膜让它具有了抗衡深海水压的能力，它同时还有着异常灵活的生命形态。
栉水母的生命形态能灵活到何种程度？本篇来自《环球科学》2025年1月新刊前沿栏目中的《栉水母的诡异“嫁接”》就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只有在栉水母身上看到的奇特案例。
经过仔细检查，科学家发现这只长有两个“屁股”的栉水母不久前还是两只独立的淡海栉水母（Mnemiopsis leidyi）。一天前，它们在被捕获时受了伤。此后，不过一夜之间，它们就在实验室的水箱里融为一体：它们的身体中部连接在了一起。
长有两个“屁股”的栉水母。图片来源： Jokura et al., doi: 10.1016/j.cub.2024.07.084.
在发表于《当代生物学》（Current Biology）的论文中，英国埃克塞特大学（University of Exeter）和日本国立自然科学研究机构（NINS）的生物学家城仓圭（Kei Jokura）和同事写道，这种融合非常彻底。当科学家触碰这个融合体的一侧时，两个身体部分都会回缩，这表明它们的神经系统已经合二为一。
但他们并非首次发现栉水母诡异融合的团队。早在20世纪30年代，在同一研究站，海洋生物学家B.R.库恩菲尔德（B. R. Coonfield）就用栉水母做了实验，实验成果足以令《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的作者玛丽·谢利（Mary Shelley）都感到不寒而栗。其中，一个由4个不同个体的身体和第5个个体的嘴巴、感觉器官及肛门所组成的融合体，或许是库恩菲尔德所创造的“栉水母怪物”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借助21世纪的技术手段，城仓圭和团队得以精确地研究这一融合过程。研究人员“嫁接”了更多的栉水母，随后每秒拍摄一次高分辨率图像，结果发现这些融合的栉水母在短短两小时内，就同步了它们各自的神经系统。海洋生物学家史蒂文·哈多克（Steven Haddock，未参与该研究）在美国蒙特雷湾水族馆研究所研究栉水母，他表示：“这种整合的程度和速度相当惊人。”
研究人员还发现，在这些“嫁接”的水母中，由其中一个嘴巴摄入的食物，会在两个消化道间共享。每个身体只在一处保留了独立性——淡海栉水母的“临时肛门”，它只会在排便时出现。研究结果显示，每个身体都会形成自己的肛门并排便，但并不同时排便。
科学家认为，在自然界中，这种融合不太可能频繁发生，因为成年的栉水母通常不会聚集在一起。尽管如此，这一偶然的发现表明，栉水母可能缺乏同种异型识别能力，即区分自身与同种其他个体的能力。
该研究的共同作者、南丹麦大学的感觉生理学家托米·安托宁（Tommi Anttonen）表示：“它们完全不介意将其他生物的组织融入自己的身体。”
研究人员希望，有朝一日，栉水母的融合机制能为人类的器官移植技术提供启示。同种异型识别会引发免疫反应，导致移植排斥，而栉水母的免疫系统能在没有这种能力的情况下运作。弄清这套系统的机制，或许可以帮科学家找到方法，使人体更易接受外来器官。城仓圭说：“简单的生物体蕴含着解开我们复杂性之谜的线索，同时也蕴含着能改善我们生活的宝贵财富。”
栉水母除了可以和同伴合体，它另一个引人注目的特性是可以在深海高压环境中存活，最深可达十余千米。栉水母看似弱不禁风，但它面对水压威胁，其实已经武装到了细胞，甚至它的细胞膜和普通细胞都不尽相同。《环球科学》2024年12月新刊的文章《武装到细胞：深海抗压指南》详细揭示了栉水母抵抗水压的秘诀。
《环球科学》2024年12月新刊的《跨时代疫苗》专题还向我们介绍了疫苗诞生200年来，如何不断改善人类整体的健康状况，并随着技术迭代不断推陈出新，最近甚至出现了特殊的反向疫苗——或许能给难缠的自免疫疾病带来新的希望。
本文来自《环球科学》2025年1月刊前沿栏目的文章：《栉水母的诡异“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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