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的日常文化生活中,悬疑作为一种经久不衰的形式,依旧是最能够吸引人的作品类型。在每年的爆款网剧、影视剧和电影中,都会出现不少有悬疑元素的作品,近期《清明上河图密码》的开播,也在年末的12月份延续着推理悬疑的热潮。
其实,除了影视剧之外,推理小说的精彩程度依旧不容忽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风格的推理小说家为读者们创造着迥然不同的故事,它们的风格差异更大,悬疑核心也各有不同,完全可以满足任何阅读兴趣的读者。转眼间,2024年即将过去,我们以月份为单位,看看今年都有哪些独特的、优秀的、值得一读的推理小说出版。
一月:
高野和明《六小时后你会死》
《六小时后你会死》,作者:[日]高野和明,译者:张静乔,版本:磨铁·文治图书丨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24年1月。
自2020年引进国内的《消失的13级台阶》以奇迹之姿畅销之后,高野和明在国内读者的心中,就已经成为新社会派的领军人物之一。
他的作品社会议题犀利、文字流畅朴实、剧情跌宕起伏,俨然是六边形战士,有畅销和高口碑的一切基本素质。顶着江户川乱步奖出道的光环,和《消失的13级台阶》成功案例,高野和明也在2020年之后又引进过几本长篇小说,他本可以在新社会派这条路上继续前进。
可2024年一开年,高野和明就带来了一本出人意料的作品——《六小时后你会死》。
这是一部设定系推理短篇集,由五个故事组成,每个故事都围绕时间、预测未来等元素展开,通过预知未来的主角圭史串联起各个故事,探讨命运、生死和人性的主题。
无论是故事背景从纯现实转为设定系,还是长篇深入探讨变成短篇注重故事,对我们熟悉的高野和明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颠覆。
而本作要探讨的主体,是事件背后的宿命论,这显然比由一个基于现实的点所发散开来的社会派长篇要维度更高。基于主题,他选择了设定系这样更合适的表现方式。当然,高野和明本身的写作技巧是支撑他尝试不同主题的最大依赖。
高野和明的“改变”,给2024年开了一个新奇的开头,也许,今年的推理小说和往年会有很大不同?
二月:
战玉冰编《福尔摩斯中国奇遇记》
《福尔摩斯中国奇遇记》,编者:战玉冰,版本: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24年2月。
这几年,中国的推理市场中除了中国作家原创的推理小说和日本、欧美引进的推理小说之外,还多了一个常客——晚清民国侦探推理小说的重新出版。
推理史是流动又衔续的,今天这一流派之所以是这样,今天的这本推理小说之所以出色,饮水思源,总能找到几十年前的某一部或某几部作品,从这个角度看,说“推理小说”是一代代作者的接龙小说亦无不可。所以,让晚清民国的推理小说被现代的推理迷看到,这份工作和引进《希腊棺材之谜》《无人生还》等黄金时代的经典作品同样重要。
《福尔摩斯中国奇遇记》收录了当时活跃于一线的侦探推理作家对福尔摩斯这一角色的“戏作”,共三十余篇,它们散落于当时各种报刊或杂志上,作者不乏包笑天、刘半农等名家。
在当时的读者看来,这批作品是通过原创戏仿的方式,把“福尔摩斯”这个“名侦探”介绍到中国本土,其背后,是中国作者在向读者介绍“侦探推理小说”这一新兴有趣的类型文学。福尔摩斯是“西洋”侦探,在国内破案,少不得出一些“洋相”,正是对推理小说中绝对主角的袪魅,才让推理这个舶来品的水土不服显得没那么水土不服。
如果说当时的读者能看到中国作家对舶来品的解构,从而更适合本土化,那么在百年后的今天,我们能在这本将散作集结的书中看到当时的上海、北京、苏州等地风土人情,以及中西方、近现代文化氛围与社会环境的变迁与对照。
三月:
黄世鸢《我杀死的男人回来了》
《我杀死的男人回来了》,作者:[韩]黄世鸢,译者:尹嘉玄,版本:磨铁·文治图书丨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24年3月。
在每年的盘点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中国、日本和欧美的推理小说,鲜少出现韩国作家的身影。
今年三月出版的《我杀死的男人回来了》,就是韩国推理作家黄世鸢的作品。韩国的犯罪电影非常成熟,无论是肃杀真实,还是荒诞幽默,都有很多代表作。这部小说被誉为搞笑版的《杀人回忆》,作者融合黑色幽默和搞笑元素,讲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零犯罪村中发生的离奇杀人事件。
然而,尽管小说在开头部分成功营造了黑色幽默的氛围,但随着故事的深入,这种幽默感逐渐减弱,读者开始意识到村民们的法律意识淡薄,并对整个故事的悲剧性结局感到怜悯。
或许,以《我杀死的男人回来了》本格浓度不高,但我们依然能看到韩国推理小说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风格差异,借由悬疑案件所表达的荒诞悲剧,以充满娱乐性的笔触描绘颇具现实感的荒凉,是其他国家的推理小说中很少见到的。
这本书在读者口中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它对于推理市场的新鲜血液补充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
四月:
那多《请记得乐园》
《请记得乐园了》,作者:那多,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4月。
今年的前四个月代表作,恰好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作品,我们看到了日本推理作者的锐意进取,感受到晚清民国推理作者的热枕抱负,领略过韩国推理的别致独特,这个月,中国知名的犯罪悬疑小说家那多带来了新作《请记得乐园》。
作为中国犯罪悬疑的领军人物,那多的创作力和风格突破一直令人敬佩,他几乎以每年一本的速度,输出主题明确、极具个人风格的作品。《请记得乐园》依然采用那多擅长的双线叙述,一条围绕成年女性“笑笑”的逃亡之旅,另一条讲述被拐少女“马儿”的身世之谜。两条线索通过“小豆角”这一角色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叙事结构。
就推理流派来看,那多的小说属于社会派,本作中就有多次直面儿童拐卖、金融诈骗等社会议题,在作品的结尾还有关于疫情的描写。尽管故事里充满了欺骗、暴力、血腥、逃亡和死亡,但那多却在其中加入了梦幻的浪漫元素,在天平的两端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作为读者,阅读体验和日本的新社会派完全不同,它不是同一种悲愤和绝望不断累积的过程,而是铁球和泡泡的交织起舞,当合上书本,或许不会更爱这个世界一点,但也绝不会生出恨意。因为,我们还记得乐园。
五月:
凑佳苗《赎罪》
《赎罪》,作者:[日]凑佳苗,译者:曹逸冰,版本:读客文化丨北京日报出版社2024年5月。
不只是中国的新社会派推理作者,日本的同行们也在稳定输出的同时挑战不同的风格。高野和明在开年带来了亮眼的设定系短篇集,临近年中,另一位老牌社会派作家凑佳苗又带来了《赎罪》。
《赎罪》以一起未破的奸杀案为背景,通过四个女孩的视角,展现了她们在十五年后的心理挣扎和救赎之路。作品整体风格黑暗、阴沉,甚至不乏一些癫狂的描写,情绪冲击力极大。
自从出道作《告白》成名以来,凑佳苗几乎所有的新书都会和《告白》做比较。诚然,她之后的作品或许没有《告白》那么具有知名度,但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凑佳苗一直在写她自己擅长的东西,并且越来越熟练。
作为主妇作家出道,凑佳苗的强项是人物心理的描写,她的社会阅历也许没有那么多,但“怎么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为何看到一件物品就能想很多”……在这些方面,她几乎是无敌的。与其说她擅长多视角,不如说她能够写好群像,而在社会派推理作品中,通过群像来烘托出一个大问题,往往要比描写一个个体的命运更加让人感到无解。
在无解的局面下,个体只能癫狂——同时又保留让读者能够认可的核心执念。这是一套完整且成熟的创作工作流,而桐野夏生、凑佳苗等人已经用它写出过太多完全不一样的精彩作品了。
六月:
钟声礼《熊猫骑士》
《熊猫骑士》,作者:钟声礼,版本:说苑丨上海文化出版社2024年6月。
上半年的年中,终于有一本相对本格的中国推理作品上市。这是钟声礼的第二本作品,也是第一本长篇作,从完成度来看堪称完美。
在钟声礼的出道作《放学后的小巷》中,他利用了多个先天优势来抵抗第一本书技巧上的稚嫩,比如自己熟悉的舞台人物设定,比如用“校园日常推理”这一背景来作为本格舞台的限定(有太多日本新本格作家的出道作都是如此),比如用短篇连作集的方式来完成一本长篇的体量——但到了《熊猫骑士》,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在第一本中作者巧妙回避的难题,居然被一一解决。
同样是多线叙述,《熊猫骑士》的叙事线几乎已经多到极限,而且每一条故事线的时间是不重叠的,这让整个故事始终保持着流水线的状态。多组人物的设置也在故事结尾展现出极强的对应关系,一一解开各自心中郁结,为最后的烟花绽放添上自己的柴火。
这或许和钟声礼本身是一个动漫迷有关,就像目前正在连载的动画《死神·千年血战篇》一样,人物羁绊——人物转变——宿命对决,这样的形式在日本动漫中屡见不鲜。但把它们合理地安置到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中国川渝小城环境,配上悬疑推理的大故事,既让人感到惊喜,也让人折服于这种精巧设计。
放眼2024上半年,中国的原创本格市场并不算好,相似的环境在三十年前的日本也发生过。当时有一个《异邦骑士》的出现,给整个本格市场带来了活力。如今,我们早已不乏异邦的骑士,让我更加振奋的,是中国出现了熊猫骑士,以及越来越多年轻的国推作家!
七月:
雨穴《怪画谜案》
《怪画谜案》,作者:[日]雨穴,译者:烨伊,版本:磨铁·文治图书丨台海出版社2024年7月。
关于雨穴,我们上一期专栏就专门写过,今年第一次给我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新”体验的,就是雨穴的作品。
我们很容易就能看到一些成熟的作家在写新的故事、新的主题、新的诡计,甚至是新的创意。但很少能够看到有人用新的写法写老的故事。
本格推理发展至今,一路上早有许多人说过,很难写出新东西了。道理是没错的,好比一颗巧克力,你再怎么在食材上钻研,也很难脱离巧克力本身的口味。
更何况,还有很多人就是爱吃最原始的百分之百巧克力。雨穴没有动这颗巧克力,形状都不曾改变,他改良的,是吃法。
从短视频博主的身份进入推理作家这一赛道,雨穴交出的第一本小说《怪屋谜案》就脱胎于他的短视频代表作,作为小说,它依然附着着非常明显的视频气息,但是到了《怪画谜案》,雨穴就已经对“如何写小说”这件事得心应手了。同时,在短视频和之前小说作品中学习到的经验也扎实地变成了他的个人风格。
抓人的悬念、快节奏的叙事、图片在推理中的娴熟运用、串联的完整度……无论从哪方面看,雨穴都是一个成熟且优秀的推理作家。
八月:
白井智之《死神广播》
《死神广播》,作者:[日]白井智之,译者:佳辰,版本:磨铁图书丨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4年8月。
今年的每月代表作中,短篇的占比前所未有地高,这或许是一个迟到的信号——快节奏的叙事更符合当下读者的阅读习惯。
如果说没有作品,那么从抖音等短视频平台迅速占领大众时间这一点就能推算出来。如果说有作品,那么在日本不温不火的专攻短篇推理的大山诚一郎在中国爆火,也能管中窥豹。
但真正的推理小说迷,往往不会真的推理,而更像是理想主义者。很多事情,或许已经几乎尘埃落定,我们才会明白过来。
我的反应算是迟钝的,一直到2024年,我才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当然线索就是越来越多的短篇推理和连作集,以及文库本。这个我们后面会说到。
白井智之的风格是适合短篇的。他的特点是诡计令人印象深刻,设定出人意料,至于故事和人物方面,优先级则没有那么高。
《死神广播》由八个短篇故事组成,每个故事都围绕尸体展开,情节离奇且充满血腥与重口味的元素,如长着猪脸的尸体、被抽干血的尸体、尸体中的尸体等,尸体的成因均指向最终的诡计。
白井智之给读者带来过很多惊喜,这次的《死神广播》是他的舒适区,如果你是被白井“筛过”的读者,没有道理不喜欢。
九月:
伊坂幸太郎《佩珀尔幻象》
《佩珀尔幻象》,作者:[日]伊坂幸太郎,译者:李彦桦,版本:磨铁·文治图书丨中国友谊公司出版社2024年9月。
猫猫、尼采、中国功夫、超能力……以上四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会出现什么样的推理小说,这太难猜了。但若问这可能会是谁写的推理小说,应该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伊坂幸太郎。
如前文所说,快节奏的叙事更符合当下读者的阅读习惯,所以短篇小说更容易崭露头角,而在长篇小说中,多线叙事其实就是伪短篇的写法,只不过不同角色、不同故事是齐头并进,更需要在剧情中有强关联的。
我们回过头看《请记得乐园》《赎罪》《怪画谜案》《熊猫骑士》都是多线叙述。可以说到2024年9月为止,这份书单几乎被短篇小说和多线叙事长篇霸占。
要说到多线叙事的高手,伊坂幸太郎绝对算一个。他的多线叙事不仅是传统的有明暗关联的多线同时讲述,而是能把故事风格、设定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件以一种奇妙的切入点串联到一起。也许是梦境,也许是奇怪的地方,也许是超越时间维度的死神,也许是一首歌。
佩珀尔幻象(Pepper's ghost)是一种在舞台上与某些魔术表演中产生幻觉的技术。这种技术借由使用一面平坦的玻璃与特定的光源技术,使物体可以出现或消失,或是变形成其他物体。
书如其名,借由“文字”这一平坦又特殊的体裁,伊坂幸太郎让人物穿梭于虚幻和现实之间,关于文字本身的元小说写法又给本就立体的故事增加更多的解读维度,间或,人物又跳出已经多维的世界,打破“第四面墙”,让读者一次次感受到惊喜。
伊坂幸太郎是本格迷,因为读了岛田庄司的小说才有了创作的念头,也许他的表达重点不在诡计上,但在讲故事方面,他无疑有着令人羡慕的想象力。
十月:
李虹辰、范讽、茄子提子《白雪公主和三个谜案》
《白雪公主和三个谜案》,作者:李虹辰 /范讽 / 茄子提子,版本:新星出版社2024年10月。
2022年,作为国内最资深、专业的推理出版机构,新星出版社“午夜文库”启动了新星国际推理文学奖的征集活动,在历时一年的投稿和紧张的评选、编辑阶段后,首届新星国际推理文学奖的三个优秀短篇作品终于集结成册,于今年十月正式出版。
短篇首奖是同名作,李虹辰的《白雪公主和三个谜案》,这是一篇彻头彻尾的本格短篇,两个好友通过“手记推理”,进行推理比赛。还是拿前文的巧克力做例子,这一篇几乎就是百分之百的纯巧,而近几年,其实市面上很少看到这样的作品了。即便能想到零星几篇类似的,仔细想来也有包装,只是不多而已。而《白雪公主和三个谜案》,就连包装都是“推理写手和推理读者”之间挑战这种原始命题,真的很纯粹。
第二篇优秀奖是范讽的《一把雨伞的梦》,很中式的校园日常之谜。日常之谜这一形式在日本的新本格初期开始流行起来,其背后的催化剂一方面是新本格初期百花齐放的土壤,另一方面是当时人们的性格,尤其是日本人——一方面不想打扰人、也不想做奇怪的事情,另一方面对别人的“奇怪”感到好奇,并且在内心不断咂摸。
也正是因为这两点,中国推理小说中日常推理并不多见,首先缺乏开放的土壤,任何类型小说只有爆款和冷门,没有中间地带。其次网络时代之后,我们很轻易就能看到太多怪人,日常中的小谜团很难让人好奇。
《一把雨伞的梦》或许没有办法解决第一个社会审美的问题,但对后面一个问题,确实在一开始就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
本作收录的第三篇是茄子提子的《归属感》,作为资历丰富的一线法律从业人员,《归属感》有职业作家所难以企及的真实感,作者走的是一条反方向的路——不把推理文学走向大众,而是走向垂直专业——这条路同样没人走过,也势必更难。
原汁原味的纯本格、有个人风格的日常之谜、专业的中国本格刑侦推理,在我看来这本书在不经意间完成了一个壮举,就是用极为有限的篇幅说了太多和推理有关的故事。
十一月:
樱庭一树《糖果子弹》
《糖果子弹》,作者:[日]樱庭一树,译者:[日]亮夕,版本:译林出版社2024年11月。
《糖果子弹》是樱庭一树创作的一部黑暗系青春小说,以其沉重的主题和深刻的情感描绘而著称。作品通过讲述两个13岁少女——山田渚和海野藻屑的故事,探讨了原生家庭的创伤、成长的痛苦以及社会的残酷现实。
小说以山田渚的视角展开,她面对家庭贫困、父亲早逝和哥哥的家暴,渴望通过“实弹”(即真正的力量)来改变现状。与此同时,藻屑则是一个自称人鱼的女孩,她的行为和心理状态充满了对世界的误解和对父亲的斯德哥尔摩式依恋。两人因相似的不幸命运而心灵相通,共同对抗残酷的现实,但最终却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樱庭一树曾凭借《赤朽叶家的传说》斩获日本推理协会奖,但即便是获奖作,推理浓度也并不高,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淡淡谜团而已。而她的其他作品,如《我的男人》《为青年设立的读书俱乐部》等,与推理的关系就更少了。
似乎她也无意定义自己的小说是社会派,同样残酷,和桐野夏生等带有强烈社会派当下议题的作家不同,樱庭一树喜欢把视角聚焦在“怪女孩”身上,主角往往不是很普世的人,且她的故事结局也并非要完成一个结果,只是呈现一种状态,以及这个状态前方的道路。所以,相比起社会派,她的小说倒更像“私小说”。
私,在日语中是“我”的意思,谁又说,独特的“我”不是普世大众的一分子呢?
其实在11月,岛田庄司的《黑暗坡食人树》再版了,作为新御手洗系列的必读之作,这本书绝对算得上11月推理圈大事。我选择《糖果子弹》的原因很简单,我太喜欢樱庭一树了,她的中文版小说本来就少,《糖果子弹》出版的消息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我只希望更多人能够看到这个独特的、可能没那么普世大众的作家。
十二月:
接龙小说《职场女孩的受难》
《职场女孩的受难》,作者:E伯爵/王稼骏/陆秋槎/时晨/陆烨华,版本:牧神文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4年12月。
这是一本中国推理圈极为少见的接龙作品,一共由五位推理作家接力完成,分别是E伯爵、王稼骏、陆秋槎、时晨、陆烨华。
我听到过很多读者问同一个问题:推理小说在构思的时候,是先构思剧情还是先构思推理?
回答众说纷纭,全看自己擅长和喜欢。但我想,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也就证明了推理小说的独特性——至少得先构思。
不管是一个设定、一个诡计还是一个角色,一定有一个原点,然后根据这个原点去发散、丰满,逐渐形成小说的大纲,最后才是撰写。推理小说任何剧情、甚至说过的话都要提前设计过,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整本书的逻辑都有可能因为一个改动而崩盘。
这不是推理小说创作的难点,只是它的特性使然。但接龙推理,就等于硬生生把推理小说的特性,变成了难点。
中间的创作者必须保证剧情的连贯,适当填补前面留下的坑,同时还要给后面的作家发出挑战。负责首尾的创作者一个是统领全文气质和主题,另一个是负责收束,每一棒都有各自的难点。
也是因为这种形式,才让原本就充满未知的推理小说又平添了更多的惊喜。
这是一个少见推理小说形式,同时,这是一本文库本——道理和短篇集、多线叙述一样。
至此,2024年的一月一本盘点完毕,和往年相比,今年就算整体的文化市场不算很繁荣,但社会派、本格派、中国、欧美、日本、韩国、百年前的拾遗、短视频时代的表达各种风格依然每月都会出现。
好的作品并不少,缺少的或许是关注的目光。
这也没办法,有太多事务吸引我们的目光了,所以那么多不同时代、不同国籍的推理小说,也呈现出趋同性——短。
短篇、多线叙事、文库本……无一不在想方设法让读者多看一眼,并不需要耗费你太多时间。
也许不出几年,我们不会问朋友“你今年看了几本”,而是“你今年看了几篇”,倒也不用焦虑,时间是公平的,看的书少了,说明不看书的时间多了嘛。
所以你今年看了几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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