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少神奇“戏法”表演的记载,如唐《酉阳杂俎》记载说,唐代的时候有个术士叫王琼,有一次,他给观众表演了这样两个戏法:一是用一个瓦片,在上边画上龟甲,然后放在怀里,过了一会,它就变成了真的乌龟,把它放在庭院当中,这只乌龟就走来走去,第二天它就又变成了瓦片。他的第二个戏法是把没有开的花骨朵放在一个密封的器具中,一晚上花就全开了。唐《法苑珠林》记载说,晋代永嘉年间,有位天竺胡人来到了江南表演戏法,他把一捆绳子扔入火中,大家亲眼看着它们燃成灰烬,可是他一拨灰,就能从里面拿出来刚才的绳子,完好无损。
关于绳子戏法,晚唐《原化记》中还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唐玄宗开元年间,朝廷鼓励各州县多开宴会,大概一方面可显示太平盛世,另一方面大概就是以消费刺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在庆祝宴会期间,当时地方政府,各部门之间会有各种“友谊赛”,当时嘉兴县令准备了杂耍,想和监狱部门一较高下。监狱官以及各位狱警知道自己这个部门,没有杂耍的人才,所以很着急。他们把比赛的消息透漏给犯人,希望能找出个有一技之长的人。
还真就被他们找到了,监狱里的一名囚犯毛遂自荐。他告诉官员,自己擅长“绳技”,而且技艺独特。起初,监狱官并不以为然,绳子表演太寻常了。但囚犯解释道:“普通的绳技需要将绳子横着两端固定,然后在上面行走(大纲类似现在的走钢丝),我的技艺却完全不同。只需一条普通绳子,抛向空中,我便能顺着绳子在半空中上下飞腾表演。”这番话让官员们惊叹不已,于是决定让他一试。
到了表演当天,这名囚犯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他的神奇技艺。他拿来一团绳子,约有百尺,他把绳团放在地上,将绳子一头端抛向空中。奇妙的是,这条绳子竟然笔直竖立在空中,仿佛天上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另一端。起初,他只将绳子抛到两三丈高,接着逐步抛到四五丈、十余丈,最后竟达到二十丈以上,绳头完全消失在云中,令人仰头都无法看到。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名囚犯随后手握绳子,顺着它攀爬上天。爬到半空后,他竟然丢掉了绳子,在空中如鸟一般盘旋飞翔起来。
人们正沉浸在这场令人目眩神迷的表演时,那名囚犯越飞越远,最终消失在天际。众人这才意识到,他利用这场表演成功逃脱了监狱的囚禁。无论官员如何追查,这名囚犯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被逮回来。
这是晚唐文献中记载的一个故事,与之类似的“空中杂耍”,到了明代仍还有“传承”,明代《狯园》中是这样记载的:
明弘治、正德间,双溪公(杭淮,字东卿,号双溪)曾担任广东左布政使。在他的生日这天,他在广州藩司举行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许多官员参加。宴会上声乐齐备,歌舞轮番上演,十分热闹。
这时,忽然有一位变戏法的艺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来到门口,说是特意来献上蟠桃的。那天正值十一月份,百草凋零,古代保存反季节水果是很难的,桃子在此时简直是“稀罕物”。艺人要了一只大青瓷盘,从中捧出两颗仙桃献给双溪公。这些桃子鲜艳欲滴,与普通的桃子完全不同。
双溪公好奇地问:“这桃子是从哪里来的?”艺人回答:“这是西王母的蟠桃,我刚刚派这个小孩去瑶池取来的。”双溪公说:“今天我宴请了十二桌客人,如果你能再取十颗桃子,每桌分一颗,那就太好了。”
艺人苦笑着说:“西王母宫门前有一条恶犬,非常凶猛,每次想取桃子,都会威胁到这孩子的生命,实在不容易。”但双溪公坚持再三,并答应给予重赏。艺人只好答应下来。
他让小孩抱来十几根两尺长的木棍,先把一根立起来,孩子顺着木棍爬了上去,然后艺人一根根递给孩子,孩子边爬边把木棍搭在一起,孩子爬到这一些列木棍的顶端时,身体开始摇晃不稳。观看的人们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时,艺人朝木棍吹了一口气,木棍顶端立即生出了云雾。小孩像踩着云梯一样,逐渐消失在云端。不久,空中掉下来一些簪子、鞋子和扇子等东西。艺人高声喊道:“快取蟠桃给相公祝寿!”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十颗蟠桃接连从云端坠下,连着树枝和叶子,果实鲜艳,香气扑鼻。双溪公欣喜地将这些桃子分给宴席上的宾客,大家无不惊叹赞赏。
然而,艺人抬头望着云端,久久不见小孩下来。突然,云中传来了恶犬的吠叫声。艺人顿时跺脚痛哭道:“我的儿子被天狗吃掉了!”话音未落,小孩的手脚残肢就先从空中掉了下来,然后连头颅也滚落到了地上。
艺人悲痛欲绝,但很快收拾起悲伤,将小孩的肢体拼接起来,用钉子固定,将头颅装上。令人惊奇的是,竟然看不出任何痕迹。复原后,他又向众官员请求赏赐以安葬孩子。众人震惊又怜悯,于是纷纷拿出金帛相赠,每人都出资上百两金子。
艺人得到金钱后,把孩子的“尸体”装入布袋,背着离去。第二天,有人竟然在集市上再次看到这个小孩跟随艺人表演偷桃技艺,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精湛技艺的伎俩罢了。
这个“空中杂耍”从明代还一直传到了清代,清代《聊斋志异》中记载了作者亲眼所见的这样一个故事:
我小时候,有一次去济南府参加考试,恰逢过春节。按照当地的习俗,春节前一天,城里各行各业的商户都会抬着彩楼,敲锣打鼓到布政司衙门去贺春,这个活动叫“演春”。我和朋友一起去凑热闹。
那天街上游人如织,围观的人群把四周堵得水泄不通。大堂上有四位身穿红袍的官员,他们东西两侧相对而坐。当时我年纪小,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职位。只听得四周人声鼎沸,鼓乐喧天,场面十分热闹。
忽然,有一个人挑着担子,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童走上大堂,好像说了些什么话。但因为周围太嘈杂,我完全听不清,只见堂上的官员们都笑了起来。随后,一个穿黑衣的衙役传话说,让他们表演一场戏法。那人点头答应,问道:“想看什么戏法?”
堂上的官员低声商量了一会儿,随后衙役走下堂去,问那人擅长什么特别的表演。那人回答道:“我能颠倒四季的时令,在不同的季节拿到不属于那个季节的食物。”衙役将话回禀后,很快又下来传达指令,说现在这个季节没有桃子,大人们让他取个桃子来。
耍戏法的人听了点头答应,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竹箱上,然后故作埋怨地说道:“官长们实在是难为人,这大冬天,冰雪未化,还让我去取桃子,简直强人所难。不去吧,怕惹官长们不高兴;去吧,这冰天雪地的,到哪儿去找桃子呢?”
他的儿子在一旁劝道:“父亲既然已经答应了,怎么能反悔呢?”耍戏法的人装作左右为难了一会儿,说道:“仔细想了想,人间现在是初春时节,冰雪未融,自然找不到桃子。不过,传说天上的王母娘娘蟠桃园四季如春,也许那里会有桃子。看来要想取到桃子,只能去天上偷了。”儿子惊讶地问:“怎么能到天上呢?”耍戏法的人答道:“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打开竹箱,取出一大团长绳,约有几十丈长。他理出一个绳头,用力向空中一抛,奇怪的是,这根绳子竟然挂在半空中,上边的绳子头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住了一样。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绳子越升越高,绳头直到升入云端,才停下来,这时候绳子的另一头正好刚刚离开地面一点点。
这时,耍戏法的人对儿子说:“孩子,你来吧。我年纪大了,身体笨拙,爬不动了,这任务只能交给你了。”接着,他将绳子交给儿子,说:“抓住绳子就可以爬上去找到桃子了。”儿子满脸为难,埋怨道:“爹,您真是糊涂啊!这么细的绳子,就叫我顺着它爬到天上去。万一绳子断了,我摔下来岂不是粉身碎骨?”
父亲伤心而又无奈的拍了拍孩子说:“都怪我说大话,连累了你,可我已经答应了人家,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就辛苦一趟吧。要是真能偷到桃子,大人们肯定会给我们赏金,这样就有钱给你取个漂亮媳妇了。”儿子无奈,只能抓住绳子,像蜘蛛一样,盘旋着往上爬,渐渐地消失在了云端。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大桃子从天而降,约有碗口大。耍戏法的人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捧起桃子,献给堂上的官员。官员们围着桃子端详了半天,却分不清它是真是假。
忽然,绳子从天上掉了下来,耍戏法的人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喊道:“坏了!天上有人砍断了绳子,我儿子怎么办啊?”众人正为此疑惑时,又有东西从天而降,落到地上一看,竟然是他儿子的头!耍戏法的人捧着头痛哭道:“一定是我儿子偷桃时,被天上的守卫发现,才遭了毒手!”他正哭得伤心,又从天上掉下一只脚,接着是手臂、躯干,最后是其他残肢,洒落了一地,触目惊心。
耍戏法的人装出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一件一件地将散落的肢体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然后盖上盖子,长叹一声说道:“老汉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直陪着我四处奔波卖艺。如今按照官长的命令行事,却遭遇了如此惨祸,我只能把他背回去安葬了。”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堂前,跪下哀求道:“为了偷桃子,我儿子丢了性命!各位大人可怜可怜我,赏我一些银钱,也好让我为儿子收敛尸骨。小人无以为报,日后若有机会,定当以命相酬。”
堂上的官员们被这样的结果震惊了,为了安慰这个刷戏法的,四位官员纷纷解囊相助,各自拿出不少银钱赏赐给他。他接过银钱,缠在腰间,从堂上退下来后,他忽然走到箱子前,轻轻拍了拍箱子,喊道:“八八儿啊,你还不快出来谢谢各位大人的赏赐,还等什么呢?”
话音刚落,只见箱盖被顶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从里面钻了出来,活蹦乱跳地跪下朝堂上叩头道谢。仔细一看,正是之前“被肢解”的小孩。堂上的官员们惊得目瞪口呆,旋即齐声叫好。
作者最后说:这一场戏法太过神奇,以至于直到今天我仍记忆犹新。后来有人告诉我,白莲教中有能表演这种戏法的奇人,我想,或许这个耍戏法的人是跟他们学的吧。
从唐代的囚徒飞天,到明代的竹竿登天,再到清代的绳梯爬天,等等,这些看似荒诞的故事却在不同的时代和地方留下了清晰的痕迹。一方面,它们是古代社会娱乐生活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它们也传递着当时人们对奇迹和神秘力量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