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5日至2020年1月20日,我用了10个多月的时间,环游了美洲大陆的16个国家,并且对这16个国家的华人进行了田野调查,本篇主介绍南美洲九个国家的华人生存情况,有所在国华人的故事也有华人社区的情况。
这九个南美洲国家分别是:巴西、乌拉圭、巴拉圭、厄瓜多尔、哥伦比亚、秘鲁、玻利维亚、智利、阿根廷。
1 - 去公立学校教中文
在康塞普西翁的时候,我拜访了两位当地华人,小费和他的太太,他们俩相识于厄瓜多尔的孔子学院,后来辗转到智利的康塞市,在这里办了一个中文学习班。
他们说智利教育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今天我们就说说智利的教育。
之前小费因为在孔院当汉语老师,孔院和当地公立学校有一些合作。
小费有一个学期到当地公立学校教授汉语的经历,小费去了翁塞河对岸(贫民区)的一所公立学校,在这里他教了一个学期的中文。
我问:“这么小教中文,而且教完又不用,那实际对他们的帮助有多少?”
小费说:“这个项目与其说教中文,不如说是让当地小孩在很小的时候埋下一颗对中国启蒙的种子,让他们成长过程中萌生对中国向往,有一天还中国留学生,促进两国交流。”
我问:“你在这所学校教汉语有什么经历吗?”
小费说:“因为智利没有尊师重教的文化传统,就好比我上课时,学生有的来有的没有,虽然点名,但是查到没到也没有用,上了一个学期有些学生只听过名字,真人一次都没见到过。”
“平时上课也是一张桌子一堆人围着,一堆一堆的,就像开派对,没什么规矩。一次我上课,左边桌子坐着五六个女生,一个女生翘着二郎腿,举了个手,然后随手从头发上拔下一个发夹说这个用中文怎么说?在后排听课的班主任立马上来阻止这个女生,说这样做不对。结果她很不高兴的摔门而出……”
2 - 上大学是有钱人的特权
小费说:“智利大学学费很昂贵,学费一年在3~5万不等,学医学法律则更贵,而且时间长达8年10年,所以学医和法律的绝对是富二代。大学对于大部分没有储蓄习惯的智利家庭都是一座大山。”
还有一个重要的一点是,在智利,大学是没有宿舍的,所有学生都必须要自己出去租房,大学附近的房租则特别贵。小费老婆说:“比如我们康塞大学附近的一室一厅公寓三四千人民币一个月不包水电。”
小费说:“智利学费贵的点在于学贷,比如你上了5年大学借了25万,等你可能要还50万。在智利很奇葩的现象是学费贷款利率5%,房贷利率才1%(智利政府鼓励买房),智利的大资本大财团连教育这一项都赤裸裸的掠夺底层人民。”
3 - 底层人没有提升阶层的提升
我问小费:“你在智利看到的,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例子多吗?比如一些智利人小时候生在农村或者贫民窟,接着上了大学找到好的工作,改变了原来阶级的属性。”
小费说:“几乎没有,99%是原来的阶级吧。”
小费因为在智利公立学校工作的经历,小费说:“我感受到智利底层人普遍不重视教育,并且,他们没有通过教育改变命运的意识,甚至他们觉得自己挺好,现状挺好,父亲做渔民那么儿子大概率也做渔民,父亲水泥匠儿子也水泥匠。”
小费在公立学校遇到的多数学生非常安于现状,甚至他接触的很多小学生,这辈子连河对岸(市区)都没去过,他们思想也较为封闭。
小费在公立学校接触的底层家庭的学生,普遍来说都不珍惜学习的机会。
我问:“为什么国内,即使农村的家庭也会想尽办法给后代更好的教育环境。”
小费说:“这跟我们几千年来尊师重教的传统文化有关,同时中国人多数不安于现状,另一个角度来说中国人活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