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嘉人那晚,太多场面极具意义。
昔日姐妹重逢。
一见如故之外,都多了人生沧桑,和沧桑中的丰富淡定。
《新白娘子传奇》32年后,赵雅芝叶童依然是朋友。
比爱更长久。
比婚姻更笃定。
女人之间的恩与情,细水长流,滋润了太多干涸的人心。
《好东西》是当下最受关注的电影。
播出时却波折丛生。
所以宋佳和钟楚曦一见面就哭了。
灵魂共振的同类,于太多细节流露出默契,和柔情。
那天照了合影。
许多人又哭了。
泪水的因由,她们无法为之命名。
也难以在公共话语圈说出口。
但在相似的灵魂之间,有沉默的映照和回音。
所以,嘉人那一晚,太多细节有关于女性。
又不止于女性。
它还成为爱、生存、梦想、自我实现的暗喻。
而如果要挑出一人,作为个中代表。
我觉得是余男。
2
那晚,她酷得发指。
造型野而狂。
如同一个比向偏见的中指,令人担忧又震撼。
眼睛有锐意。
穿着特立独行。
所带来的消息,同样惊得众人一愣。
她自曝:
“没有露面这段时间,去度了个假,结了个婚。”
随性得仿佛买了个包,看了个电影,吃了顿法餐。
她还说,感受了一下家庭主妇......然后,回来继续工作。
仿佛婚姻之于她,只是重开的一局游戏。
她想试试新游戏好不好玩。
于是,不管代价,不论风险,biu地一下,就冲进去玩了。
玩时尽性。
不玩时无悔。
如此随性而为,很余男!
3
在我的印象里,她向来如此。
她第一任丈夫,是王全安。
初相逢,就因为她的狂狷与自我,如钉子一般,扎入了他的心。
他去北电挑演员。
一眼,就看到了余男。
其时,她正在与老师据理力争,坚持自己的立场与观点。
他顿觉好奇。
一好奇,就有了好感。
1999年,王全安拍摄《月蚀》。
余男分饰两角:雅男和佳娘。
她的艺术张力与人格魅力,不断冲击着王全安。
如同火焰。
如同野蔷薇。
在他的生命里,放了一把经年不熄的火。
此后,她艺术之门大开。
《月蚀》拿下2000年第4届法国杜维尔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惊蛰》横扫了国内所有的影后奖杯。
《纺织姑娘》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大展身手。
《图雅的婚事》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颁奖台上,王全安抱着余男,深情一吻。
她拿下影后。
他公开恋情。
可惜,2012年,同样的柏林电影节,王全安再度出现时,身边人已经成了张雨绮。
余男成了过去式。
她未曾回应过,也没有指责、贬低或哭诉。
如同风一般。
沉默地来,也沉默地走。
只是隐晦地提过一次:“原因不方便讲。但如果是其他女人,会结束得比我早。”
一细究,一琢磨,再一联系王全安的品性,大概都知道,是他负了她。
但她依然尽全力,维护了他的体面。
她给那份感情,留了一个全尸。
再一年。
他们在柏林电影节重逢。
这一次,余男以柏林电影节评委的身份,给前夫颁奖。
她说: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我们会在同一个地方离开,也会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4
这句话听来,很有一种命运兜兜转转,自有因果轮回之味儿。
后来他遇了他的劫。
她得了她的道。
也算是另一种岁月的答复。
她另有一段感情,对方是一位法国帅哥。
圈外人。
两人感情纯粹。
相处时,彼此都有浓浓的生理性喜欢。
走在一起,总是情不自禁地牵手、靠近。
他不知道她是女明星。
两人爱得热烈。
无关身份。
无关收入与国籍。
也因此,结束时显得格外心碎。
她承认,自己是饮爱而生的人。
没有爱,会觉得人生沉重。
有爱,就如同水之于鱼,“一股脑儿扎进去,”不管结局,不问西东。
至于伤害,也有。
但她记着的,依然是快乐。
提及王全安,她说:“在一起的每天都快乐。”
提及法国男友,她说:“很幸运地爱过。”
提及当下的恋情,她笑意拂动。
“很开心能这样做自己,能自己选择,想结婚就结婚,想工作就工作。”
5
我个人觉得,这就是“活在当下”活生生的注解。
不畏将来,不念过往,随心而行,不忘初心。
当下女性生存不易。
但余男给了我们一种启示:
或许,除了惶恐与无助之外,我们也可以笃定和果敢。
笃定地走自己选定的路。
果敢地爱自己选定的人。
怕什么无结果,担心什么看错人——
人生可以按暂停键的。
如果错了,立即回头。不为沉没成本哀叹,不因付出的爱与钱而心生不甘,不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
人活在当下。
不活在过去的长夜里。
也不活在未来的风雪中。
于是,悍勇又随性的余男,人生里有着最多的酣畅淋漓,最少的患得患失。
6
也因为活在当下,她做任何事,都希望极致。
爱,极致。
表演,极致。
她曾经说过:肉体不需要了,怎么用自己都行。
拍《图雅的婚事》前,她完全投入当下。
她在阿拉善过了三个月的牧民生活。
学会了放羊、骑马、扬奶茶......
已然成了半个牧民。
她说,“真的把我扔在这,我也挺愿意的。”
宁浩对她盛赞不已:“在我所熟悉的青年演员里,她是保有为演戏去体验生活习惯的一个。”
所以她成为影后,不是没原因的。
完全活在戏中。
人如戏,戏如人。
100%融入,不分内外,无关现实与虚构。
《惊蛰》上映后,一些专业人士以为,她就是农民。
不是演员。
直到她拿下金奖影后,才知道自己被打脸。
“没想到一名现代感这么强的演员,却能做出这样朴素真实本色的演出,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她从不考虑表演时投入多少。
之于她,全是100%。
少一分,都不是戏。
欠一点,都不叫表演。
拍摄《敢死队2》时,她每天健身➕练拳五六个小时。
几个月后,打戏拳拳到肉,动作行云流水,扛着枪如同无物,令人叹为观止。
史泰龙说:“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孩,第一次拿枪就能连发十二颗子弹,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是一个能演能打的性感狠角色。”
能土,能悍。
能生猛,能性感。
《杀生》里,她是神秘哀怨的寡妇。
《智取威虎山》里,是泼悍妖冶的“压寨夫人”。
千娇百媚。
千人千面。
她以一己之身,开出千种人生。
徐峥这样评价她:“不是明星,不是艺人,是演员。”
她成为实力代名词。
咖位顶极,无人不服。
金星曾问她,和其他人搭戏会不会觉得别人级别不够。
她觉得匪夷所思。
“演员哪有级别,演戏才有级别。”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艺人。
艺人搅风弄雨,千方百计吸引流量。
真演员远离八卦中心,在生活中藏匿自我。
她说:“除了电影,我不需要新闻。”
7
作为演员,她无可指摘。
作为人,她利落爽直。
爱如烈阳,戏如盛夏,永远卓然鲜明。
走到如今,她所经受的欺骗与伤害,应该不会少。
但无惧开始、无畏结束的人,有着非比常人的自愈力。
这种能力,使得她如同壁虎,能一次次断尾求生,也能一次次长出断肢,恢复新生,遇见新的机会。
人生不是伊甸园。
没有四平八稳、一览无余的坦途,没有繁花不谢、春风不逝的花路,没有能免于灾祸、避开伤害的一路绿灯。
它有高楼,有深渊。
有歌声,有悬崖。
面对未知的伤害,可能的痛苦,就只能大惊失色地摆手,一边说着“不不不”,一边疾步后退么?
不是的。
最稳妥的人生,不是要逃避所有可能。
而是像余男一样,一边全身心投入事业,修炼能力,强大自己,于内心里长出一架能随时爬出低谷的精神“长梯”。
一边拓宽生命的体验,用各种躬身入局的试错,各种酣畅淋漓的际遇,让百年光阴精彩纷呈。
这种体验包括爱,包括事业。
也包括受伤。
所以在文章末尾,我不祝你一生顺遂(也不可能)。
我想祝每个看到文章的你,如美、野、悍的余男一样,有着丰富的人生体验,力挽狂澜的能力,以及不死不灭、不老不伤的生命激情。
因为有了这些,这百年人生,才可能最无憾,最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