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乐怪话：不要忘记最初的快乐

图/小罗

前两天触乐发布了一篇关于《太太！我喜欢你！》的文章。这款游戏我其实早有关注，但目前还没有深入地玩，一方面是因为那个“游戏编辑忙到没有时间玩游戏”的老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游戏目前只有Windows版本，我的Mac电脑只能望洋兴叹。

不过，文章作者DLS_MWZZ老师在玩《太太！我喜欢你！》的过程中，就一直和我分享游戏里让他觉得“直击同人作者痛点”“膝盖像是中了许多箭”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捏人、写同人文、扎痛包、和同好交流乃至掐架……这些要点大部分被他写进了文章里，还有少部分就只能私下聊聊了。

无独有偶，我的同事祝思齐老师也觉得《太太！我喜欢你！》相当不错。她的理由是，同人女玩这个游戏真的能够“沉浸感拉满”，而且游戏中想要得到正反馈非常容易——“现实参展要操心的东西太多了，游戏里一键写文、一键做本、一键参展，点几下就完售，还有同担夸夸，幸福得要死”。

多么快乐的画面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种极致的“懂行”虽然很有同人精神，也能让真正的同人爱好者们兴奋不已，但非同人作者的普通玩家，玩起来可能就会有点迷糊，毕竟游戏目前还在抢先体验阶段，制作组也一直紧锣密鼓地修着Bug。

但我仍然很喜欢《太太！我喜欢你！》。某种意义上，它再一次证明了同人的确是一项靠“爱”驱动的事儿——我认可你表达的内容，即使技术不那么完美也没关系，“共同的爱好”和“灵魂的碰撞”才更重要。正如游戏确实还有不少需要优化的地方，但它给了同人爱好者们足够沉浸的体验，人们也就愿意乐在其中，为一个虚拟的同人世界添砖加瓦。

没错，大家游玩、讨论《太太！我喜欢你！》的过程，总是伴随着许多非常个人化的回忆，说得直接一点就是“沉浸感”，说得感性一点就类似于“我那中二但值得怀念的青春”。一方面是游戏将同人爱好者们在现实中可能遇到的大量事件做了理想化处理（想想看游戏里的对家和现实中的“对家”），另一方面是人本来就会对回忆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二者相互叠加，对于我这种真正的中年同人女来说就尤其容易产生一种岁月如梭的感慨。

我当然不是想要岁月史书，说以前如何好，现在如何坏。实际上，我和同年龄段的同人女朋友聊天时，看到小妹妹们在社交平台上为了一些事儿吵来吵去，第一反应往往不是评判对错，而是吐槽：“这就是青春吗……”原因在于，现在有些吵得不可开交的话题，放在以前都是很难跨过的坎儿，并不是以前的人不想吵，而是真的吵不起来。

比如已经成为“月经”话题的同人本成本。现在谈起来，“纸张印刷那么便宜，为什么本子卖那么贵”和“作者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成本，创作才是真正的价值”的观点各有拥趸，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十几二十年前，“出同人本”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印刷厂根本不理这些少则几十、多也只有几百的小批量单子，快递服务更是免谈。大家都了解出本有多麻烦，自然也对其他人出本时遇到的问题抱以宽容。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与同人本制作，是在2007、2008年左右。那是一本合志，整个论坛（当时同人论坛还很兴旺）群策群力，有人负责统计，有人负责校对，我自学了排版软件，功劳最大的是一个大姐，她认识一家印刷厂的负责人，靠着面子才让本子最终付印。当然，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人都是免费干活，印刷费则是集资。这本本子卖多少钱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肯定抵不了成本。不过大家也不太在意，朋友们拿到了本子，论坛有了个纪念品，“为爱发电”就是值得的。

书柜里的同人本（一部分），其中绝大多数的封面都不能放出来

要说如今的同人圈子和同人爱好者们有什么让我颇有微词的地方，我唯一的答案应该是同人的“时尚单品化”——同人文化长足发展当然是好事，但我觉得同人的本质仍然是用爱发电、从创作里得到快乐。如果没有这一点，其实世界上还有许多别的事，不一定非要搞同人。

重要的是，同人的乐趣既关乎“快乐”，也关乎“创作”，这种创作不以形式论高下，也不以水平论优劣，而是一种相当纯粹的表达。也就是说，不论是写文、画图、剪视频，还是做周边、玩Cosplay，以及其他，只要能从中获得乐趣，就是同人的意义。而现在一部分人的关注点总让我觉得有点儿偏，他们仿佛既不写文、不画图、不剪视频，也不做周边，不玩Cosplay，不产出任何东西，只围绕着社交平台吵来吵去，或者把参加同人展会当成炫耀自我的方式。

我知道类似问题的成因很复杂，想要改善也不容易。但每到这种时候，我都忍不住默默吐槽：都已经这样了，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