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财新周刊 文思敏（发自香港）
摄影｜三里（特约） (发自香港)
下午4点半是天富车行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在这间大约40平方米的门店里，有不少精神矍铄的银发老人，他们大多背着斜挎包、穿着运动鞋，一身休闲装扮。在车行东家的桌前，他们拎起车钥匙，开启未来12个小时的夜班。
香港的士业通常两班倒，司机每天早上6、7点自行碰头交班，下午 4、5 点就在车行交接班，同时缴交当日车租，类似内地司机的“份子钱”。车行也会提供清洁用品，有些司机会在车行门口清洗车辆。
如果不是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银发，单看他们稳健的步伐、干活时利落的身手，这些司机似乎与中年人并无差异。天富车行拥有约40辆的士，老板袁先生说，车行大约七成以上的司机都超过60岁。
旺角，香港特色的红色的士内，如今常见头发花白的高龄司机。据统计，香港的士司机平均年龄为58岁，其中60岁以上持牌的士司机超过11万人，约占整体的55%。
炮台山，天富车行，下午4点半，交班司机们清洗车辆，给车加水。
据香港运输及物流局统计，香港的士司机的平均年龄为58岁，其中60岁以上的持牌的士司机超过11万人，约占整体的士司机的55%，70至79岁的的士司机亦有约3万人。
不过，尽管全港有超过20万人持有的士驾驶执照，但经常工作、活跃的士司机大约只有4万人，其中更有不少是“替更”司机，即临时工模式。香港的士的用人制度是租车制，与内地出租车普遍采取的聘用制不同，司机与车行并非雇佣关系，持有出租车牌照的司机只需每日向车行缴付一定租金，即可在租用时段载客，扣除油气费用和车租，剩下的即为当日的酬劳。
“香港的士租车制度就像你外出旅游租车一样，的士车的牌照、保险以及保养等日常维护都是由车行完成，年纪大的司机只要有合法的牌照、身体健康证明，理论上就可以租车。”香港的士小巴商总会理事长陈洲告诉财新，香港的士司机的收入与勤奋程度有关联，调查显示，司机做一班每日净收入大约在800至1000港元，若每周休一日，月收入大约2万港元，这个数字大概是香港的就业收入中位数。可以说，的士行业灵活的工作制度、较低的入门门槛以及大量的职位空缺，为香港老年人提供了充分的就业机会。不过，因为工作辛劳收入有限，入行的年轻人很少。
一日工作12小时
清晨4点15分，73岁的郑辉准时起床，先在客厅做上15分钟的八段锦，“年纪大了，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太太已经提前为他准备好早餐放在冰箱里，郑辉一边慢慢吃着早餐，一边悠闲地看着新闻。
郑辉祖籍广东潮汕，虽然从小在香港出生、长大，但他也保留着潮汕人拜神的传统。每天出门前，郑辉会走到自家的天台小院，给供奉的土地神上一炷香，为一天的平安顺利祈福。
一切准备就绪，天刚蒙蒙亮，郑辉已经走出家门，慢慢散着步走到山下的公交站。上世纪70年代末，郑辉的父亲就在这里买下了一套40多平方米的小两房，郑辉一家便搬来这里，至今已经40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格外熟悉。
太古，郑辉在自家的天台小院打理花草、洗衣服、运动。每天出门前，他会给供奉的土地神上一炷香，为一天的平安顺利祈福。
炮台山，天富车行，下午4点半，郑辉完成一天工作后登记交班。香港的士业通常是两班儿倒，他们通常会在车行交接班，同时缴交当日的车租，类似内地司机的“份子”钱。
大约6点多，郑辉来到位于炮台山的车行附近，与上晚班的司机交班，这时车行还未开门。郑辉很讲究，每天拿到车后的第一程不载客，先开到自家楼下，拿上自己专用的开车坐垫以及各类清洁用品，先把的士由外及内擦洗一遍，在车座上喷酒精去虱。郑辉解释道：“有些乘客带宠物猫狗上车，可能留下虱子、跳蚤。”清洁完毕，郑辉把车窗全部摇下来，开车兜上一个圈、散散味儿，然后拿掉“暂停载客”的纸牌，正式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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