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重点
01《人民文学》杂志“新浪潮”栏目推出第二期12位作家,其中包括吴清缘,他是第二届星浪奖年度十佳科幻作家。
02吴清缘表示,科幻叙事让他能够以相对科学理性的方式表达理想主义,使理想主义迸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03他的写作转型与童年时期的科幻启蒙和文学启蒙有关,这些启蒙对他未来从事科幻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04除了写作,吴清缘还热爱运动、围棋和辩论,这些爱好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05他感谢那些在他写作道路上给予指导和鞭策的师友,使他们能够坚持写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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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新浪潮”栏目自开设以来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现已成为杂志的品牌之一。此栏目的作者均系首次在《人民文学》发表作品。今年,中国作家网与《人民文学》杂志共同推出“新浪潮”作家观察专题,作家访谈和相关视频在中国作家网网站和各新媒体平台、《人民文学》杂志各媒体平台推出。继第一期12位青年作家之后,自即日起,我们将陆续推出第二期12位作家:七堇年、龚万莹、朱强、李知展、何荣、王姝蕲、傅炜如、叶燕兰、李唐、杨天天、康雪、吴清缘,敬请关注。
吴清缘:科幻让理想主义迸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采访 | 中国作家网编辑 刘家芳
吴清缘
吴清缘,1992年生,现居上海。上海作协签约作家,第二届星浪奖年度十佳科幻作家。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上海文学》《芙蓉》《西湖》《科幻世界》《科幻立方》等刊。《卫煌》入选《2023年中国中篇小说精选》,获2023上海作协会员年度作品,获第二届星浪奖评委会大奖。《诗魂》获2022上海作协会员年度作品。《绝弈》《墓碑》《天绘》获第二届星浪奖优秀短篇小说奖。
刘家芳:你大学学的是地理师范专业,毕业后当了一名初中地理教师。从这个意义上说,你是一名标准的斜杠青年——教师/写作者。而且这种斜杠身份已经保持了十个年头。这种既教书又写作的生活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吴清缘:近期的生活就是“三本书”——写书、教书、读书……此外好像也没干别的。这些年越来越宅,绝大多数周末和假期都窝在家里。写作和读书自然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儿,而教书也自有其乐趣,因为给学生上课也是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前些年,我有个朋友受邀担任某个线下读书活动的嘉宾,活动结束后大呼过瘾,告诉我说对台下的听众表达自己的观点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儿——我当时想的是,这不就是我每天在干的事儿么?不过他也坦陈,过瘾归过瘾,累倒是真累;这一点我也深有同感,有时候连着上几节课,实在是很费精力和嗓子。
刘家芳:学生知道你写小说吗?会看你的书吗?如果他们问起你写作者的身份,你会和他们说什么?
吴清缘:知道——但不是我告诉他们的。有的是别的老师或者他们的学长学姐告诉他们的,有的是他们自己挨个儿去百度每一位任课老师的名字,然后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地理老师居然还写小说。我记得自己刚入职那会儿,某节课下课,有个学生问我是不是作家,我居然掉头就走,仓皇地逃出教室。但现在我当然不会那么羞怯——有时候他们问我写小说的事儿,我还会跟他们聊上那么一会儿。偶尔会在课上发现他们在看我的书,那我也得一视同仁地请他们收起课外书认真听讲。但当他们下课来找我签名的时候我也不会拒绝——
毕竟,这是一份专属于教师兼写作者的小确幸……或者说虚荣的时刻吧。
刘家芳:教师这份工作对你的写作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吴清缘:我觉得这得从初中教师这份工作的性质谈起。在我看来,初中教师的工作日常便是和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年轻人打交道。一个人在上初中之前还是儿童,虽然年轻,但几乎从未被定义为年轻人;但初中生已经进入到逐渐形成自身价值体系的阶段,并能够表达相对独立的观点,而在我看来,这就是他们能被定义为年轻人的原因——而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年轻的年轻人了。而如果成年人愿意以平等的姿态聆听这些最年轻的年轻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他们往往也会有所收获。前年临近暑假的时候,曾有一位姓孙的毕业生(姑且叫他小孙)对我说:吴老师,我见证了你的成长——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他说的或许是我作为老师见证了他的成长,于是又问了一遍,小孙说我的意思就是我本人见证了你吴老师成长。我后来想了老半天,觉得他说得没错;而我的一部分成长要归功于我的学生。
提到小孙,我想再多说一点他的事儿。我在他七年级的时候教了他一年地理,当时的他非常调皮,我也没少批评他;但到了八九年级,感觉他一下子懂事了。他曾非常真诚地对我说,他开始理解父母真的很不容易;而对于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他也有深思熟虑后的憧憬和焦虑。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那么沉重。他来找我的时候,主要还是聊科幻、电影、漫画、游戏……以及如今中学生又在流行哪些时髦的话题。他在初中的时候写过一些小说,兴冲冲地拿给我看,虽说文笔颇为稚嫩,但亦不乏创意和巧思。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有时候会把自己新写的小说给他看,而他的意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临近毕业,小孙与我合影留念,我当时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多年师生成兄弟”。
所以,回到问题本身,我觉得教师这份工作对我写作的影响相当深远。很多时候,天真、纯粹与理想主义往往会随着一个人年龄的增长逐渐淡出,所幸我还能在这些最年轻的年轻人身上重新找到这些东西,而这或许就是这些年来我的小说往往有着理想主义的内核的原因。在《卫煌》中,觉醒的人工智能将敦煌莫高窟保存至太阳熄灭之后,这种坚守本身便是对理想主义的讴歌;而在《诗魂》中,诗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将自身的人格写入计算机的编码,最终成就了一首至美的诗;同样的主题也出现在了《天绘》和《墓碑》中——《天绘》中的画家绘制出了一张图幅达四光年的画作,而《墓碑》中的科学家则在漫长的岁月里和人工智能一起写就人类文明的碑文,并最终将之投射于巨型黑洞的表面。而当我将理想主义诉诸科幻叙事的时候,或许便是在实现一种理想主义的接力——而有时候,它们还会以科幻的形式再度传递给我的学生。构思《卫煌》之初,我曾向几个学生讲过这个故事,当初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将时空闭环的桥段写入小说;而当我讲到时空闭环的部分,看到一名学生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终于知道我就该这么写。《卫煌》发表后,有一个班的学生将其改编成了课本剧,我惊喜地看到小演员在台上重现了敦煌飞天的舞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理想主义的某种双向奔赴——
而我也祝愿我们的孩子都能将心中的理想主义燃烧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刘家芳:你谈到《卫煌》是包裹着理想主义内核的作品,这一点我也深有同感。将敦煌莫高窟保存至太阳熄灭之后,而莫高窟壁画中的飞天居然真的能遨游于群星之间,确实是一个极为浪漫的文学意象。从中我们能够看到科幻叙事和理想主义之间存在着的饱满张力。你近期的小说创作之所以集中于科幻类型,是否是因为科幻叙事是你表达自身理想主义追求的平台?
吴清缘:是的,以科幻叙事为载体,理想主义或许能迸发出更强烈的光芒——我特别想聊这一点。以《卫煌》为例,觉醒后的人工智能卫煌对敦煌莫高窟的守望,其动机和情怀源自于千百年来莫高窟的人类创造者和守护者;而我们说文学即人学,在人工智能身上体现的理想主义归根结底是人的理想主义。然而,若以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无论我们做何努力,莫高窟辉煌灿烂的艺术最终仍旧无法摆脱逐渐凋亡的结局,而对于莫高窟的守护便天然地带有某种悲剧性的色彩。正如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樊锦诗曾说:“没有可以永久保存的东西,莫高窟的最终结局就是不断毁损。我们这些人用毕生的生命所做的一件事,就是与毁灭抗争,让莫高窟保存得长久一些,更长久一些。”
这就是理想主义在科技维度的困境——受限于人类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再炽热的理想主义都会触摸到一条无法翻越的技术边界。当我们在现实情境下去表达理想主义,必然永远受限于这一边界。然而科幻叙事却能够使我们越过这条边界,并且是以一种相对科学理性的方式,从而大大拓宽了理想主义的疆界。在《卫煌》中,人工智能卫煌通过自身的不断迭代与进化,终于将敦煌莫高窟保存到了太阳熄灭之后,而自身则自由地遨游于星河之间;而当这一切发生的同时,飞赴群星的人类文明逐渐掌握了在平行宇宙之间穿梭的能力,却遗忘了自身究竟来自于哪一个宇宙的哪一颗星球;于是,在浩瀚的宇宙中,莫高窟成为了连接星辰大海和遥远历史之间的枢纽,未来的人类从此找到了人类文明的根脉。就这样,在科幻叙事中,一代又一代莫高窟守护者们原本被技术束缚住的理想主义便得以摆脱悲剧性的宿命,并将莫高窟的存续推向了时间和空间的双重尽头。这种通过科幻叙事翻越理想主义边界的尝试也出现在了《天绘》《墓碑》《绝弈》等小说中——横亘四光年的画作、在巨型黑洞表面投射的人类文明的碑文、将围棋拓展至三维乃至更高的维度……而对于理想主义的表达确实占据了我近期科幻创作的半壁江山。
但我并不能说我写科幻就是为了表达理想主义。2020年之前,我的写作类型非常芜杂,包括科幻、武侠、推理、运动、校园、言情……等等。而在2018年下半年到2019年上半年,我决定专注于科幻创作。我至今都说不准到底是哪一天做出的决定,而如今想来,这好像是一件逐渐发生的事儿——不知不觉间,我就认为应该这么做。但坦白说,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型。而在2020年开始动笔写下第一行科幻之前,我有大半年没有写作,教书之外就是读书,以大概两天读完一本的速度。当时我有一位朋友对我说,你最近读书是很勤奋,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这种状态其实是在逃避写作?我当时矢口否认,但内心隐隐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当时我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似乎还没有为此作好准备,于是决定先从读书开始,同时为自己做一点心理建设,这一拖就是大半年。于是,就在2019年底,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2020年得重新开始写作,于是就在那一年的1月1日颇有仪式感地敲下了新小说的第一个字。虽然这篇小说至今尚未发表,但后续的几篇小说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如今想来,转型之路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艰难。我觉得这给我的启示在于:
不要怕,写就是了。
刘家芳:你谈到自己没找到写作转型的原因,其实和很多作家踏上写作之路的理由有相似之处——出于某种不知从何处诞生的冲动,就开始了自己第一篇文学作品的创作。但也有不少作家表示自己的创作是受到了年少时期遇到的某个人或者发生过的某件事的影响。那么有没有可能,你的写作转型和你过往的经历之间存在着一些关联?
吴清缘:你这么一说,也许还真有。我还没上学的时候,最怕的不是鬼魂,而是外星人。我对外星人会把我抓走这件事忧心忡忡。我想象中的外星人并没有固定的形象,也完全没想过外星人究竟从哪里来、会把我带去哪里——但我就是怕,怕极了。小学的时候,买到一本儿童科幻读物,故事的设定是某一天所有孩子的父母都被外星人抓走了,而外星人开始假扮他们的父母,封面图是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但脑袋是外星人的脑袋——光秃的脑壳,异常大的眼睛,是再传统不过的外星人形象。而这张封面荣登我童年阴影的榜首。前些年,搬家收拾东西,翻出了这本书,看到封面,仍心有余悸。再长大一些,我所恐惧的事物逐渐回归主流——从外星人转向了鬼魂,但对于科幻的兴趣有增无减。小时候有一个书名貌似叫“365夜科幻故事”的青少年科幻书籍,遗憾的是这本书我再也找不到了;其中收录有对外国经典科幻的改编和中国本土作家写的青少年科幻,它们是我最早的科幻启蒙之一。读那本书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发明创造,上学路上就向母亲唠叨自己搞发明的那些念头。我父亲为我订阅的科普杂志《少年科学》和上个世纪的《十万个为什么》也为我的科幻启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在我的儿童和少年时代,父亲还为我订阅过《故事大王》《少年文艺》和《少年文艺·阅读前线》。我觉得这些科幻启蒙和文学启蒙对我未来从事科幻创作有着相当深远的影响。而我感恩自己能在我对世界最好奇的岁月里遇到它们。
刘家芳:你之前谈到你的生活可以概括为“三本书”——教书、写书、读书。除此之外,你还有哪些兴趣爱好?
吴清缘:我在学生时代,曾被师长们视为运动少年——那时的我每年夏天都会长跑,特别喜欢打篮球。但热爱运动不代表我有运动天赋。我打篮球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类型,而长跑的跑姿也实在一言难尽。上班以后,逐渐不再打球,但一度为了减肥又重新开始跑步,但最终因为膝盖酸痛而作罢。
到了高中我开始打辩论,大学拿过院系比赛的最佳辩手。本来有加入大学校队的机会(但坦白说加入了也是替补),但为了写作而决定放弃。如今我是学校辩论队的教练,带领学生拿过五届集团赛的冠军,但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过辩论赛了。此外还有一个爱好是围棋。围棋从三岁就开始学,初中的时候升到业余4段,因为学业压力就不再继续学了。如今因为工作繁忙,几乎不怎么下棋,但是功底还在。主要是下网棋,偶尔会和朋友在线下对弈。和童年以及少年时不同,如今下棋已然没有任何压力,但仍旧没有那种“胜固可喜、败也欣然”的境界。我在网上玩桌游,输赢根本无所谓;但如果是下棋,胜负就会牵动我的情绪——而如果痛失好局,往往大呼小叫。而归根结底,这都是因为我在乎围棋。自从写作以来,我发表过六篇以围棋为主题的小说和一篇回忆自己棋童时代的散文,而《绝弈》是其中唯一一篇科幻小说,未来围棋仍会是我科幻创作的重要主题。
但坦白说,成年后坚持下来并且长期投入时间的爱好只有写作——坚持了整整二十年,如今已然成为了我工作或者事业的一部分。有时候也确实会感慨,自己居然真的坚持了这么久。但我想今后自己应该还会下棋,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想亲自上场打辩论,而如果膝盖能好些的话,应该也会继续坚持跑步——并且一定会改善跑姿。
希望我未来能做到。
刘家芳:你今年三十二岁,已经坚持写作二十年的话,意味着十二三岁你就开始写作了。很好奇你是怎么踏上写作之路的?
吴清缘:我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对父亲说,我想要给杂志社投稿。父亲说杂志社的要求很高,你想要发表,不如先去网上试试。于是父子俩开始满世界找适合网络发表的平台,终于找到一个叫“上海热线”的门户网站的论坛区,那儿有一个叫作“散文斋”的文学版块。我在那儿写散文,有时候模仿一些青少年读物写小故事。那时我的文笔还相当稚嫩,但版主考虑我年龄小,能在课业之余写作,实属不易,给我不少帖子都加了精华贴,于是我更加乐此不疲。再后来,我知道版主是一名语文老师,年龄三十出头,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长大以后,我一直想对她说一声谢谢。
这便是我写作的启蒙,严格说来,当时写的东西还远远称不上是写作。而真正的写作发生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那年夏天,学校组织看电影,我在回家路上路过一家书报亭,心血来潮地买了一本《科幻世界》。但此前,我也曾多次路过那家书报亭,但从未在那儿逗留过,但唯独那次我驻足买下了一本杂志。到家后,我很快读完了其中某一篇小说,具体的篇目和情节早已淡忘,只记得当时觉得这篇小说写得很不错,可惜结局有些仓促。随后我又开始琢磨,不如自己写一篇小说,把那篇小说中未能充分表达的意涵给讲清楚。于是那年暑假我断断续续写了一万多字,但并没有写完。开学后,学校文学社社长给了我一个网址,说有这么一个文学网站,会扶持青少年写作者,你有空可以登一下看看。于是,一个闲来无事的晚上,我登陆了这个站名为“文学百校行”的网站——SLOGAN上写着“扶持、追踪青少年写作者”,网站形式是当年常见的BBS论坛。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颇为好笑——扶持、追踪青少年写作者?不会是骗人的吧!但转念一想,我一个高中生又有什么好被骗的呢?于是就把暑假写了一半的科幻小说发在了“文学百校行”论坛上。随后我就淡忘了这件事。过了一阵,学校组织学农,在学农的地点,语文老师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告诉我这是上海作协钱老师的电话,你有空打一下。我当时有点懵,完全想不明白上海作协的老师怎么会联系我,想了老半天才记得这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曾在“文学百校行”论坛上发布过自己写了一半的科幻小说。学农结束,我打电话给钱老师,钱老师要我来作协开会。于是,某一天下午,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走进上海作协的院子,结识了李伟长老师和之前跟我通话的钱涛老师。我至今记得李伟长老师见我第一面的开场白:小伙子挺帅的嘛。随后,在作协的办公室,李老师告诉我,他认为我发在“文学白校行”论坛上的那篇科幻小说颇具人文关怀,于是通过我填写的注册信息找到了我。而对我来说,这是多么奇妙而又来之不易的缘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结识了写作之路上的众多师友,是他们的指点和鞭策才使我能够坚持写作至今。我曾一度在流量为王的时代迷失过,但所幸迷途知返,又回归了文学创作。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十六岁的夏天,我在从电影院回家的路上,在一间书报亭驻足片刻,买了一本《科幻世界》——
但在当时的我看来,自己不过是又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天。
/ 刘家芳/
中国作家网编辑。曾在《北京纪事》《北京文学》《中国煤炭报》《阳光》等刊物发表小说、散文多篇。热爱文学、美术。经常脑洞大开,又善于用细腻的眼光在生活中捕捉文学的种子。
排版:单小菁
编辑:刘 雅
二审:张俊平
三审:王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