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猫眼专业版数据,截至12月25日18:52,电影《好东西》上映第34天(含点映)累计票房突破7亿,累计观影人次1660.9万。
同时,其豆瓣评分至今保持着开分时的9.1分,超过65% 的观众给出了满分评价,这样的高分在如今的华语片中实属罕见。高票房+高口碑,《好东西》成为今年华语电影的一抹亮色。
《好东西》受到欢迎,首先因为它是好看的。整部影片的观影过程愉悦、轻松,又浪漫、轻盈,充满幽默,完全打到了观众的心趴上。
片中那段“声音蒙太奇”成了全片的高光时刻。通过茉莉猜声音的游戏,将妈妈日常劳作的声音与各种自然现象的声音进行叠化——可以是打雷、下雨、开花、泥石流、龙卷风、火山爆发、海豚跳进大海的声音,也可以是妈妈在煎蛋、洗菜、抖床单、榨汁的声音,这种巧妙的设定让人不禁莞尔。其拍摄手法温柔和煦、充满诗意,又让观众对那些被忽视的女性日常劳作有了更深的理解。
同时,《好东西》又处处彰显着表达欲。该片导演邵艺辉在拍摄首作《爱情神话》时就曾说过,“电影于我而言,是一种具备审美体验的表达工具,如果不是真的有话想说,有一点点不太一样的话想说,那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拍电影就是一种严重的资源浪费。”
“饭桌”是邵艺辉电影里发生观点交锋的重要场所,承担着话题沙龙的作用。在《爱情神话》里,三女两男围绕着“如何成为一个完整女人”展开讨论:“不生孩子的女人不完整”“没为自己活过的女人不完整”“不挣100万的女人不完整”……末了老白补了一句,“没有造反过的女人不完整”。
到了《好东西》里,一桌人则把性别议题摆上了台面。这看似在社交舆论领域已经被谈的泛滥,但是在电影作品中实际深入碰触的,还非常少见。邵艺辉像影片《芭比》一样,进行了一场男女性别立场互换的思想实验。“我们已经占据了太多性别红利”“结构性压迫”“既得利益者”……女性主义作家上野千鹤子的言论,成为了前夫哥和小马的“争宠”砝码,而看透的铁梅则称之为“拙劣的女权主义表演”。
这样的性别立场错置本就已经充满喜感,而当小叶急切地把小马被泼湿的衣服扒下,前夫哥又体贴地为他披上衣服,这样的不寻常的“女性凝视”,更是让影院里观的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好东西》确实呈现了一个非常“芭比”的世界。电影开头的“袋鼠妈妈”,就是一家全部雇佣女性工作人员的搬家公司。片中也不再有女主人负责张罗着一家人的饭菜,铁梅选择吃剩饭或者点健康一些的外卖。在《爱情神话》中令老乌魂牵梦绕的意大利传奇女演员索菲亚•罗兰,在《好东西》中成为带货推文主角,铁梅写下引流标题——《女明星也要做家务》。铁梅背着昏迷的小叶下楼,小马还在慌里慌张地打120电话。
还有“什么是男子气概?有毒的东西”“你怎么打鼓,女鼓手就怎么打鼓”“快车太臭,除非女司机”,铁梅喝止随地小便的男人等待,都表明了创作者要传递的态度。有观众评价说,“手法是轻盈的,态度是温和的,不代表《好东西》就是虚浮的,它将犀利的批评揉入了那些小资情调中。”
作为影片的主人公,铁梅一直是通透、自洽、坚韧而充满力量的,她代表着当下女性中已经觉醒的那部分人。但是当铁梅把自己的私生活公布于众而遭遇网暴,她还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而产生了自我怀疑。这时小叶开解她说,“可是为什么要什么都做好呢?怎么才能算好呢?裁判是谁啊。”
“不要玩他们的游戏了”,这是小叶的解决方法。而“小孩姐”茉莉,被观众认为就是新游戏规则的缔造者。“月经又不是什么脏东西,世界上不是有一半人都在流血吗?”一句简单的道理,戳破了成年人荒谬的羞耻感。唯有小孩才能捅破窗户纸,去指出“房间里的大象”。面对爸妈离婚后各自发展新恋情,她持理解、尊重、祝福的态度,用一句“你又不是她爸”怼回去了亲爸的试探。她写下《我不再幻想》,妈妈铁梅赞赏,“小孩儿也可以写悲观的作文。”老师也肯定她的文采,推荐她当语文课代表。
面对男同学的挑衅,茉莉回击,“我正直、勇敢、有阅读量,我有什么可怜的?”这句台词成为电影中的出圈slogan,被印在了文化衫、帆布包、马克杯上,具有自我肯定的力量。
遵循导演“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创作原则,影片的最后,大家都没有赢得什么实质性的胜利。铁梅没有在前夫哥和小马之间二选一,小叶和胡医生之间没有下文。茉莉完成了在Live house的打鼓表演后,她下台写下一段话,“人生是一种体验,我们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相比于台上表演,我更喜欢做观众的样子。”最后铁梅、小叶、茉莉这“一家三口”拖着行李箱在学校门口会和,要一起去国外看霉霉的演唱会。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最优解。
大众新闻•齐鲁壹点记者 刘雨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