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外相岩屋毅周三(12月25日)访问中国,这是他今年10月就职后首次访华,也是去年4月时任外相林芳正访华之后,日本外相时隔约1年零8个月再次访华。他获得中国高层接见并与外长王毅举行了会谈,两国高级别人文交流达成10项重要共识,日本也将放宽对中国游客签证发放条件。在特朗普重返白宫的背景下,中日关系迎来回暖的重要时机。
王毅在会谈时表示,中日互为近邻,两国关系的意义超越双边。中日关系稳定了,亚洲就更加稳定;亚洲稳定了,就能在世界上发挥更重要作用。他也呼吁日本校准战略认知,客观善意看待中国的发展,以及在历史、台湾等重大敏感问题上重信守诺。
岩屋毅则回应,日本尊重并理解中方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在历史问题上继续秉持“村山谈话”明确的立场,表达深刻反省和由衷道歉。他还表示,日中关系改善对两国是战略机遇,对亚洲乃至世界具有重要意义。日方愿同中方携手前行,共促地区和平与繁荣。
当天,中日举行的高级别人文交流磋商机制第二次会议达成10项共识,包括大力推动青少年交流互访,鼓励支持两国间修学旅行;深化教育领域合作,加强互派留学生,支持两国中小学缔结姊妹学校、高等院校开展校际合作;出台更多便利化措施促进两国游客互访;支持文娱产业继续合作;加强媒体、智库交流合作等。
除此之外,日本将放宽中国人旅游签证的发放条件,将新设有效期10年的个人旅游签证,个人旅游多次签证迄今有效期最长的为5年。日本同时将放宽团体旅游签证,将可停留天数从15天延长至30天。这一措施呼应了中方重新对日本公民实施短期停留免签政策,中国上个月宣布恢复日本人入境中国的免签证待遇,并将可逗留时间从15天延长到30天。
2024年末的中日关系回暖,无论是在日本国内政治层面还是在国际政治体系,都已形成了客观条件。石破茂在自民党内属“保守主流”中的自由派,并时常强调日本不可忘记对亚洲国家的加害历史。他在刚出版的自传中自称是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的弟子,对其1972年推动中日邦交正常化十分推崇,并在书中屡次强调中国对日本的重要性。
有媒体注意到,岩屋毅访华这天距离石破茂上任85天。巧合的是,1972年田中角荣推动中日关系正常化也走过相似的历程——7月上任,8月派遣外相大平正芳访华,9月29日两国在北京签署联合声明恢复外交关系,这一天距离他上任也正好过去85天。
日本外相访华对石破茂来说尤其重要,由于日本执政联盟在众议院的议席没有过半,他目前是面对“朝小野大”的弱势首相,明年3月的预算案和7月的参议院大选都会对其形成挑战。如果能与中国达成更多协议,将有利于巩固他的国内政治地位。
除此之外,面对特朗普2.0的不确定性,目前也是日本改善对华关系的好时机。石破茂在与这位美国当选总统的接触至今并不顺利,他在在美国大选结束两天后与其进行了只有五分钟的简短通话,在11月结束南美洲访问折返日本途中也曾表达会面的意愿,但特朗普方面表示受到法律上的制约,在明年1月20日就任前不会与任何国家的首脑会面。
事实上,这个理由很是牵强。之后特朗普在海湖庄园与阿根廷总统米莱、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举行了会谈。他还为参加巴黎圣母院重新开馆访问巴黎,会见了法国总统马克龙、意大利总理梅洛尼、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以及英国王储威廉。
更有意思的是,10天前日本已故前首相安倍晋三遗孀安倍昭惠赴美,在海湖庄园拜会特朗普夫妇,梅拉尼娅在社交平台发布的合照显示气氛非常融洽。事后特朗普松口非常愿意与石破茂会面,同时又提名了新的美国驻日大使。有分析猜测,不排除安倍昭惠这次以私人关系先行赴美与特朗普会晤,是自民党内刻意安排的一次水面下外交。但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不予置评,并否认日本当局参与其中。
日本非第一次面对“特朗普冲击”。在整个特朗普第一任期内,中日关系也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回暖,日本在那四年显然希望这样对美国形成“战术对冲”。如果特朗普再次对东京采取贸易保护措施,并老调重弹施压支付更多驻日美军费用,这无疑将给美日关系再次带来冲击。
当然,随着特朗普重返白宫时间临近,中国也希望改善与日本等第三国的关系。但日本改善对华关系仍然无法绕过同美国的关系,尤其是在军事和安全层面。决定日本国际生存的因素之一,是如何制定出与对美关系相平衡的自主、独立外交政策,这仍然考验日本当局的政治智慧。
而中日关系回暖的内在动力也面对一些挑战,尤其是要改善两国社会内部已经形成的相互认知。12月上旬第20届“东京-北京论坛”在日本开幕,中日嘉宾暌违六年终于实现了面对面交流,两国近百名专家学者就双边政治与外交、和平秩序、多边合作、经贸、安全、数字经济、媒体、青年等议题展开了坦诚深入的讨论。
正是这次论坛之后,日本宣布岩屋毅将进行访华之旅,这次外访料将成为中日合作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