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准备一位FOF基金经理的访谈,他的策略中有很大程度跟桥水相似的地方,把资产配置放在了首要。
在重温桥水创始人瑞·达利欧(Ray Dalio)的一些投资信条时,正好看了这个12月份放出来的访谈,主题为《不确定时期的全天候投资》。
对话人是Investopedia 主编迦勒·西尔弗(Caleb Silver)。西尔弗是一个专注于商业领域的观察者,有媒体视角,又不仅限于媒体。在这场对话中,也能感受到他的输出。
两人不是坐而论道,而是有许多来自现实世界的体会、经验和思考角度。
比如谈到大选后的政策看法,达利欧说,“我想重点强调的是,很多政策正在推进,同时也有一些事情不会发生。关键在于优先级:哪些政策会被落地?执行这些任务的人是什么样的?”
比如谈到地缘政治的冲突和去全球化,两人都有共同感受的是,现在全球经济合作的程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高。以前都完全不在一个圈子合作交流的国家/群体,现在“正坐在一起做生意”,因为“资本是全球化的,人们还是想要把钱投入市场”。
在回到主题的话题上,达利欧再次强调自己的投资信条,“在全球范围内寻找15个优质且低相关性的投资回报来源”。
当下环境中他给自己的目标是7.5%,且前提是让风险通过动态再平衡尽可能减小。
达利欧还谈到了如何通过学习,包括人工智能让自己的投资原则不断与时俱进。
还有很多观点,比如对债券资产的担忧,对于美联储独立性的支持等等。
对话有36分钟。聪明投资者(ID:Capital-nature)精译分享给大家。
理解政策背后的动因,但更关键的是“优先级”
西尔弗 从投资者的角度,如何看待这次选举及其结果?基于现在已知的情况,有何投资上的见解?
达利欧 我会先阐述背景和我思考的角度,然后再具体谈过去几周的变化。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每当我感到惊讶时,我意识到往往是因为这些事情在我有生之年从未发生过,但在历史上却曾发生过很多次。我认为我们正处于这种环境中——世界秩序正在改变,我们必须理解这些变化。尤其是变化中的五大关键力量:一是债务与货币的力量。信贷创造了购买力,推动资产价格上升,但同时也会带来债务,形成经济周期。我们经历的正是这些周期。二是国内政治和社会秩序。左翼、右翼,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等,这与选举密切相关,我们稍后会谈到这个问题。三是全球秩序的变迁。二战结束后,美国成为全球主导力量,美元成为主要货币……但这些秩序现在正在发生重要变化,加上大国之间的冲突,影响着我们所做的一切。四是自然力量。从历史上看,自然灾害如干旱、洪水和疫情导致的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战争,并颠覆了社会秩序。目前,全球变暖等问题同样不可忽视。五是科技力量。人类的新发明和新技术使生产力持续提高。在未来,没有什么比这些新技术更重要了。这五个因素正在共同作用,几乎让我们进入了一个“时间加速”的阶段。未来3到5年,世界将发生巨大变化。这五大力量是相互关联的,你不能单独讨论其中任何一个,而不去理解它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回到这次选举。这次选举的核心问题是,我们能否维持国内秩序?现在我们已经跨过了这个阶段,总统获得了明确的执政授权,参议院、众议院和最高法院的局势也逐渐明朗。意味着国内方面,我们将聚焦于改革(我稍后会详细谈到);而国际方面,将为战争或各种冲突可能性做准备。 西尔弗 我们具体聊一聊这个话题,这次的改革是政府和整个经济的改革。简单来说,特朗普政府的运作方式会更像一家企业。这具体意味着什么呢? 达利欧 政府效率部门的成立,正如你所说,让政府变得更像一家公司。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我们拭目以待。不过,我不会一一详细列举所有细节,因为那会说得太长了。我想重点强调的是,很多政策正在推进,同时也有一些事情不会发生。关键在于优先级:哪些政策会被落地?执行这些任务的人是什么样的?如果你看现在参与改革的这些人,他们有几个共同特点:非常坚定、使命感强,而且都是狠角色。他们不会拖泥带水,做决策时毫不含糊,比如在放松管制和政策调整上。这些都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国际上,则是“自给自足”和“冲突对抗”的新局面。执行这个任务的团队里,有很多敢于斗争的人。同时,有些事情可能会被暂时搁置。 西尔弗 上次你来对话时,刚出版《原则——应对变化中的世界秩序》一书。那本书基本上预测了我们今天所处的局势。虽然当时的结果还不明朗,但今天这一切已经成为现实。经济合作反而比过去更加全球化 西尔弗 那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周期?作为一个社会成员,同时也是一位投资者,如何看待竞选承诺和政策?比如关税、税收、放松管制、政府支出(包括遣返和国防)等等方面。 达利欧 我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些政策承诺。这些方向很明确,而且国际上也已经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化。从国内来看,这些计划早已酝酿了很长时间,现在他们能够迅速开始执行。接下来,我们会看到愿景和现实之间的碰撞。比如,有些政策需要修改法律,而修改法律并不容易。又回到那个重点,即优先级的问题:他们能在“头100天”内做成什么?两年内必须完成哪些目标?这是考验他们执行力的时候了。国际上,这次选举改变了一切。我们从1945年建立的新世界秩序,那个以多边组织为基础的体系,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美国优先”的体系、中国的“国家优先”体系等。规则已经消失,现在是一场权力的较量。这意味着什么呢?盟友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国之间的交易。但这不是真正的联盟。我们不能只从美国的视角来看待世界。比如,印度正在发生什么?东盟国家将如何发展?中东和海湾国家的未来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正在经历深刻的变化,我们不应仅仅用美国的视角来看待这些问题。 西尔弗 没错,正如你在所有著作中反复强调的那样,所有事情都是相互关联的。但现在,我们也正处于一个看似“去全球化”的时期。过去,全球合作较为顺畅,供应链也是一体化的……现在全球的局势正在分化,区域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世界各地的紧张局势也在不断上升。 达利欧 是的,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现在全球有不同阵营。但在全球化方面,经济领域的情况却相反。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正坐在一起做生意,从沙特阿拉伯人、印尼人到新加坡人,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子里谈项目、做交易。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当时的交易圈子更为分散,比如美国人有自己的圈子,沙特人不会参与同类型的交易。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合作可以是风险投资项目、私募股权项目,甚至是其他领域的交易。这种全球经济力量的合作已经非常普遍,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也更加国际化,全球教育水平的提升也起了很大作用。 西尔弗 没错,现在人们说全球化正在减弱,但正如你所说,钱还是“会说话的”。我刚参加过一个全球投资者的聚会,那里有大型养老金基金、主权财富基金等,大家都在寻找投资机会,同时也在保护自己的利益。因为他们无法预知未来,只知道未来会更加复杂。 达利欧 是的,而且我敢说,过去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全球合作氛围。你在聚会上环顾四周,真的会感到震惊:这些人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合作,他们甚至不说同一种“投资语言”。但现在,他们都在看同样的项目,甚至会互相竞标或者合作。 西尔弗 没错,现在只要看看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场地,就会发现赞助商是阿布扎比,这在五到十年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今天,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资本是全球化的,尽管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可能达到除了战争时期外的最高水平,人们还是想要把钱投入市场。投资信条中的风险平衡很重要 西尔弗 那么,这对投资者意味着什么呢?特别是对于普通散户投资者。我们听到高盛等一些大银行都在预测,未来十年股市的回报可能会趋于平淡。过去20年,除了最近几年,美国经历了低利率、货币宽松的时代,政府也在不断出手兜底。而企业生产力提升,利润高涨,甚至诞生了几家市值超过3万亿美元的公司。 达利欧 我还是那个信条:搭建包含15个优质且低相关性资产的投资组合,并进行风险平衡配置。如果我能选出好的投资标的,并确保这些投资之间的相关性低,我可以获得这些投资的平均回报,同时把风险降低80%。未来的风险是难以预测的,所以必须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散风险,保持投资组合的稳健性。注意,这种平衡并不一定是资金的等量分配,而是风险的动态平衡。 达利欧 没错。如果从这个框架出发,再看当下的世界,我的回报目标大概是7.5%左右,而且投资之间的低相关性至关重要。首先,我们面临着一个债务问题。这是市场中最根本的因素之一,也是所有市场的基础。债务问题最终影响的是国债市场,而国债市场又是整个金融体系的支撑点。所以,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必须先从美国国债市场谈起。这里有一个供需的问题,一个人的债务是另一个人的资产。当我们谈到货币作为“财富储存工具”时,实际上是在问:债务算不算是一种可靠的财富储存方式?在我看来,这里蕴藏着很大的风险。如果我现在要再平衡风险,我可不想把太多资金投入债务这种资产。债务会悄悄地蚕食财富,而人们往往犯的错误是过分关注名义回报,忽略了通胀对实际回报的侵蚀。比如日本,过去15年左右的时间里,平均利率比美国低3个百分点,而日元每年贬值约4%。也就是说,持有这些债券的人,每年在货币价值上亏损了大约7%。这种情况的发生,部分原因是货币宽松政策和债务货币化等因素。而当我进一步看个别的股票或其他资产时,我会关注风险溢价:为了避免债务风险,我需要支付多少溢价才能获得更优的投资? 西尔弗 这就是为什么国债收益率如此重要,对吗?因为它是市场定价的基础。 达利欧 没错。如果我们回到“正常时期”,假设通胀率在2.5%-3%之间,那么债券应该提供约2%的实际利率。所以,名义利率应该在5%左右。这还没考虑供需的问题。很多人过于关注美联储是否降息,他们认为利率会因此下降。但在历史上,我见过很多次利率和美联储政策走向完全相反的情况,这是有道理的。 西尔弗 说到这一点,你是否认为国债收益率上升是因为美国的债务问题已经变得太严重了?特别是如果特朗普政府承诺的政策全部落地,那将意味着几万亿美元的新债务。AI对真正实现变革的企业意义非凡 达利欧 传统的买家已经受伤了,他们持有的债务已经太多了。比如,外国投资者持有大约三分之一的美国国债,但他们已经在这些债券上亏了钱。而且,除了亏损,还有制裁等因素。 西尔弗 是啊,如果我们不买他们的芯片,他们为什么要买我们的债券?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新债务的供需问题,更重要的是,如果人们开始认为国债不再是一个好投资,他们会抛售手中的国债。到那时,国债市场将面临巨大的抛售压力,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这种情况下,美联储会被迫出手,他们会购买这些债务,继续印钞。这种情景是非常现实的风险。所以,当我审视市场时,我依然坚持“15个优质且低相关性资产”的投资组合原则。而在战术上,我不会对债务资产抱有太大热情。我还认为不能再简单地谈论“股市整体”了。这种说法已经过时了,因为现在股市内部的分化非常明显。我们正处于一个颠覆时代,这种颠覆对一些公司来说是坏事,但对另一些公司来说则是机会。比如,那些善于利用科技的公司将拥有巨大的优势,而我们在这方面的关注还不够。我们会这样思考,“他们生产芯片了吗?”“他们做到了吗?”。对于使用者来说,这是一场非常昂贵的战争。必须赢得市场份额,否则只能拱手相让。所以,芯片股票的表现出现了两极分化:一些公司表现良好,而另一些则不尽如人意。同时,这也上升到国家生存的高度。利润可以退居次要地位。我也挺兴奋的。因为我投资时的做法一直是将我的原则、决策规则记录下来,然后把它们转化成算法,通过专家系统建立计算机化的决策系统。人工智能让我充满期待,因为它让这些事情变得更加可行。这还只是说投资,类似的情况还存在于医疗健康等许多其他领域。所以,关键在于找到那些受益者,避开那些被淘汰的输家。与其关注那些大龙头,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关注那些真正实现变革的公司。此外,所处位置也非常重要。如果一个国家/地区拥有健康的财务状况、产权保护制度健全,内部合作顺畅,并且能够远离国际战争,那么这个国家就具备了稳定发展的条件。当我在全球范围内寻找15个优质且低相关性的投资回报来源时,这些是我考虑的关键因素。喜欢黄金,也并不排斥加密货币 达利欧 有。我投资组合中有一小部分是加密货币,因为我们需要思考:什么是替代货币?货币的本质是交换媒介,它必须可以流通,但同时也需要是财富储存工具。因此,当我们谈到债券和债务时,我们必须考虑一种替代货币。我们观察美国和其他国家的货币时,会发现他们都面临类似的问题。美国的问题也同样存在于欧洲、中国和日本——持有这些国家的债务是否安全?这些问题导致货币的走势往往是同步的。我们必须思考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货币?它需要具有流动性,不像房地产那样被“钉死”在某个地方。此外,它还涉及税收问题。黄金和加密货币就是面临的两个选择。加密货币是黄金的新版本。我更喜欢黄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排斥加密货币。我主张分散投资。我对加密货币的担忧主要有两点:隐私和监管。政府可以清楚地知道你持有多少加密货币、存放在哪里,这也使得加密货币成为政府征税的有效工具。我曾经和一些央行行长讨论过,当利率降到零时,他们研究如何实施负利率。而加密货币的透明度,使得征税变得更加容易,这是我担忧的原因之一。有人问,负利率能到多少?答案是,短期内我们可以达到负400个基点,原因是没有足够的储存空间来存放所有的纸币。但如果情况持续下去,人们就会建造更多的储存空间。但是,如果纸币不存在,一切都变成数字化,那么负利率就没有极限了。这和征税的道理是一样的。当我观察这个问题时,我认为加密货币也不会完全免受这种影响。再者,关于加密货币的可靠性,比如它是否和通胀挂钩、是否与其他经济指标相关联?目前来看,并没有。它仍然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投机性工具。此外,加密货币也不太可能成为一种储备货币。(注:简而言之,达利欧的意思是,虽然理论上可以在系统内直接实现负利率,但加密货币仍受制于政府监管。此外加密货币还是要依赖于全球经济体系和法定货币的使用场景,而政府对交易、兑换和税收的控制权使其始终处于传统金融系统的影响之下。)储备货币的顺序仍然是美元、欧元、黄金,然后是日元。所以我更偏好黄金。无论我们谈论哪种资产,关键是要考虑债务问题。需要思考替代货币,一种能够维持购买力的货币。货币的本质是可以在国家之间自由流通的,所以有很多可能的选择。 西尔弗 听起来很像比特币啊。比特币作为一种资产,管理规模和资金投入都大幅增长,而且它已经存在了十多年。这会不会改变人们对它不能作为财富储存工具的看法? 达利欧 确实,比特币正在逐渐证明自己。但当你说它“很大”时,实际上,它的规模只是微软一只股票的一小部分而已,对吧?当然,比特币吸引了很多关注,我认为它有一定的价值,但正如我刚才说的,它和其他资产的关联性还是有待验证。美联储的独立性是必须保持的 西尔弗 那你如何看待未来四年美元的走势?这对你构建资产相关性的策略会有什么影响?我们知道,高关税通常对美元有影响,怎么看? 达利欧 我认为美元的走势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资本流动和货币政策的紧缩程度,以及美联储的角色。如果特朗普政府在未来更加强调控制美联储,这无疑会推动一个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此外,还有关税问题,以及外国资本流入美国的吸引力。未来,美国可能会有大量的企业建设,尽管我们目前缺乏所谓的“国家冠军”(大型国有企业),但只要外国公司愿意在美国本土生产,它们将受到欢迎。所以,我们可能会看到更多的资本流入美国。我们还要考虑欧元和日元。比如日元,当前美国和日本的实际利率和名义利率相差300个基点,这个利差就像一项“税收”,是投资者必须支付的成本。所以,我认为美元走势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关键的是:所有货币都存在风险。 西尔弗 关于美联储,特朗普总统希望美联储受到行政部门更多的控制,对利率政策有更多的干预。你认为美联储的独立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吗,还是觉得美联储从来都不是真正独立的? 达利欧 我认为美联储的独立性是必须保持的。如果我持有美国国债,我需要知道这个债券是安全的。但从政府的角度来看,借债和支出总是符合政府的利益,特别是在执政期间。接下来,政府通常会让别人去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等下一任政府上台时就要面对这些问题。我认为,美联储的目标应该是实现2%的实际债券收益率。总体来看,2%不高也不低,处于合理水平。他们应该把目标定在这样的实际债券收益率上,这一点你可以从通胀指数债券的定价中看出来。经济周期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种波动是非常破坏性的。如果未来美联储政策出现问题,这些问题会迅速政治化,而美联储将成为政治关注的焦点。如何学习以及如何帮助自己在投资中进化 西尔弗 对于那些刚刚进入市场的新投资者,尤其是经历了这次选举变化和华盛顿权力交接的投资者,再加上气候变化这个新因素,你会如何建议他们?现在,仅仅作为一个指数投资者、顺势而为还够吗? 达利欧 我认为,你要把投资当成一场游戏,但同时,你必须抱有极大的谦逊。你要告诉自己:“我要踏上一段冒险之旅,我会通过经验不断学习。”我建议你们多问问题,比如向Investopedia提问。我当年刚开始投资时,才12岁。我那时的工作是为高尔夫球手当球童,然后把赚到的钱投进市场里。我那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时候,《财富》杂志刚刚推出了财富500强榜单,你可以去索取这些公司的年报。我把所有500份年报都要了回来,自己建立了一个投资图书馆,然后一个个去分析、提问。失败是最好的老师。我有一个原则:痛苦 + 反思 = 进步。学习往往来自痛苦和反思,以及你如何从中改变自己。 西尔弗 是的,读过你的书籍和传记的人都知道,你经历过不少重大亏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历史上最成功的对冲基金经理之一。我学会了寻找最聪明的大脑来挑战我的观点,进行三角分析。这些经验让我不断成长和进步。最后找到了我的信条,那就是15个优质且低相关性的回报来源。我发现,通过这种方法,我可以在维持相同回报的情况下,将风险降低80%。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些痛苦的失败,我就不会学到这一点。那次失败给我打了个“底”,从那以后,我的投资表现基本上一路向上。 西尔弗 而且你还把一切都记录下来,把自己的经验变成了一个流程,记录、研究自己的回报,分析市场表现,最终创建了一个系统。可以说,你比任何人都更早开始应用AI。在AI尚未普及之前,你就将自己的思维和记录转化成了算法,对吧? 达利欧 没错,AI自1956年就存在了,它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本质上,AI意味着它能够做决策,而计算机也可以进行决策。我很早就意识到,在市场中,我应该把自己的决策标准记录下来。这些原则不仅适用于投资,也适用于我的生活和其他方面。有了这些标准,我可以通过时间来验证它们,制定出永恒且普适的原则,这样我就能预测它们的表现,把这些原则应用到投资组合中,理解我的整体策略是什么。计算机可以处理更多的信息和复杂性,比如分析投资之间的相关性,这些事情无法只靠大脑完成。此外,使用系统可以让决策更少受到情绪的影响。比如,当交易出现亏损时,传统的操作方式——坐在那里自我安慰“我很聪明,我能行”——这种方法已经过时了。世界总是充满意外,分散投资是必需 西尔弗 你还将这种方法传授给了其他人,帮助成千上万的投资者。我知道你有很多金融术语,最喜欢的是哪个?分散投资的魔力就在于:如果你选出同样优秀且低相关性的资产,你就能提高收益风险比,同时大幅降低风险。 西尔弗 与其挑选最好的单一投资,正确地构建投资组合更重要,对吧? 达利欧 但这需要经过理性的分散投资,而不是简单地买一堆不同的东西。关键是资产之间要么是无相关性,要么不会导致无法挽回的损失。分散投资有两种思路:一种是贝塔(Beta),另一种是阿尔法(Alpha)。贝塔意味着,如果你对市场一无所知,你仍然可以通过适当的分散投资,管理好风险。这很重要。阿尔法则是指你的主动投资决策,它更难实现,因为阿尔法是一场零和游戏。为了在市场中取得优势,我每年投入大量资金,构建系统,雇佣顶级人才,投资计算机技术等等。阿尔法很难做到,因此谦逊是一种非常有益的品质。—— / Cong Ming Tou Zi Zh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