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在深夜突然响起，李芳看着屏幕上妹妹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姐，妈查出胰腺癌晚期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这个噩耗让李芳瞬间清醒。母亲张秀英一向身体硬朗，怎么会突然患上这种病？她想起半年前过年时见到母亲，虽然瘦了些，但精神还不错，还能操持一大家子人的饭菜。
挂掉电话，李芳在床上辗转反侧。过去十年里，她和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自从嫁给经济条件普通的王建国后，母亲就对这个女儿越来越失望。在母亲眼中，女儿本该找个条件更好的人家，而不是跟着一个小公司职员过苦日子。
第二天一早，李芳订了最早的一班高铁回老家。路上，她给丈夫发了条信息："我先回去看看情况，你在家照顾好孩子。"
到了医院，李芳刚要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母亲在和妹妹说话。
"你姐回来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尽过一天孝心……"
"妈，姐姐也不容易，两个孩子要照顾，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她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现在来看我，还不是为了遗产？"
李芳的手在门把手上僵住了。十年了，母亲对她的偏见一点都没变。她转身想走，却被迎面而来的主治医生拦住。
"病人家属？我们需要您签一下化疗同意书。"
李芳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了病房的门。母亲见到她，立刻扭过头去看窗外。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芳每天往返于病房和医院各个科室之间，帮母亲办理各种检查和治疗手续。虽然母亲对她始终冷淡，但她还是默默地承担起了照顾的责任。
直到有一天晚上，母亲突然发起高烧。李芳守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中的母亲，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样日夜不离地照顾她。
"妈，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李芳握着母亲的手，轻声恳求。
也许是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张秀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虚弱地看着李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芳芳……"母亲叫出了她小时候的乳名，"对不起……"
这声呼唤让李芳泪如雨下。多少年了，母亲终于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叫她。
"妈，是我对不起您。"李芳趴在母亲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不，是我太固执了……"母亲艰难地说，"这些天看到你这么照顾我，我才明白，你一直都是个好女儿……"
从那天起，母亲对李芳的态度完全改变了。她开始和女儿分享自己的心事，讲述年轻时的故事，甚至谈起了对女儿婚姻的愧疚。
两个月后，母亲在家人的陪伴下安详离世。临终前，她紧紧握着李芳的手，眼里满是慈爱。那一刻，李芳知道，她和母亲之间的隔阂终于消失了，只是来得太晚。
整理遗物时，李芳在母亲的枕头下发现一个布包，里面是这些年她寄回家的每一张全家福，照片都被保存得很完整。原来，母亲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