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大主义的末路——第二次曼比季战役及北叙利亚库尔德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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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01北叙民主军在2024年第二次曼比季战役中失败,原因在于事大主义的北叙领导层在关键时刻动摇,放弃抵抗。

02土耳其及其傀儡军在战役中取得成功,利用民主军内部叛变和民族冲突削弱了民主军的实力。

03由于此次战役,民主军在阿拉伯人中间的威信下降,北叙在拉卡的合法性也受到威胁。

04目前,北叙在拉卡存在的唯一理由是美国仍要求民主军在那里“打击哈里发匪”,但未来能否保住仍是未知数。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作者:瓦茨拉夫.门林斯基    编者:郑共阐

【北叙的事大主义】
“事大主义亡国恨,重重灾难岂能忘。”这是东亚某个革命家(金成柱)在其晚年总结该国近代史得出的历史教训。不过,现在就连这位革命家自己的子孙也已经忘记了“事大主义把人变成傻瓜”的祖训,投入了帝国主义的怀抱,派遣自己的士兵到乌克兰去充当KATUSA一类炮灰来换取油气和粮食了。
可见,民主主义革命家在帝国主义时代总是具有其两面性,总是不断地轻易投入帝国主义的罗网之中,起初还以为能得到什么好处,继而却处处受限,最终陷入到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窘境,只好变成了跟昔日反对过的官僚、买办差不多的角色。这位革命家一族是如此,骨头尚不如彼硬朗的“阿叔”奥贾兰及其在北叙利亚的信徒,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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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在法庭上的阿卜杜拉.奥贾兰,他在法庭上已对土耳其当局公开投降,却依然被库工党神化为最高领袖
起初,北叙的民主革命家们认为自己能够利用列强之间的矛盾服务于自己,在打击哈里发匪的斗争中确实也尝到了甜头。在列强的空中打击援助下,他们在2016年8月12日夺取了曼比季,这在本公众号早期曾有过详尽的报道。但是,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帝国主义的陷阱之中。
从政治上而言,为了迎合帝国主义“正道”,他们逐步放弃了民主革命,对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妥协。从经济上而言,他们日益对帝国主义事大,为了生存和发展甚至在石油行业当上了买办,也造成了严重的腐败,甚至出现了贪污总额超过自治政权(AANES)一年财政总收入的超级贪腐集团。(参见本公众号2021年5月4日的报道北叙破获腐败大案)从军事上而言,他们接受列强教官的培训,变得越来越依赖于帝国主义提供空中支援,而没有强化独立自主的作战能力,最终许多人离开了空中优势就丧失了作战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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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被捕的腐败分子,“北叙首富”阿布•达洛
2017年10月17日,北叙在解放拉卡后在国际国内的威望达到了极盛时期,然而这也意味着北叙对列强的利用价值光速贬值,从而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盛极而衰。
2016年8月,土耳其出于自己的野心,也出于对北叙支援土耳其库区民主革命的恐惧,开始对北叙展开武装干涉。首先,他们武装和支持傀儡军从哈里发匪手中接管了巴卜等地,从而切断了曼比季同阿夫林、舍赫巴的联系。而后,他们在2018年1月21日发动了橄榄枝行动,在3月24日占领了阿夫林。
在阿夫林战役中,北叙军民进行了顽强抵抗,击毙了包括上百名土耳其侵略军官兵在内的一千多名敌军。然而,由于民主军领导层的事大主义,他们先是采取了御敌于国门之外、构筑工事、消极抵抗的办法,不仅造成了巨大浪费,也难以抵抗土耳其军队的优势武器进攻,同时也并未等到想象中的帝国主义救兵下场。最终,在帝国主义者的“调解”下,民主军被迫撤离了阿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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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20日,土耳其空袭阿夫林
此后,北叙领导层不但没有反思错误,反而在对帝国主义者事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们不是想方设法增强自己的实力,而是邀请各大列强进驻北叙,试图用美、俄、法等各大列强乃至复兴党政权的驻军为自己提供安全保障、阻止土耳其的侵略。结果,北叙自身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不断下降,更丧失了独立自主抵抗土耳其侵略的自信。每当帝国主义者同土耳其侵略者达成妥协、出卖北叙的部分地区时,北叙就不得不放弃这些地区,成了割地赂秦、抱薪救火之人。
2019年10月,土耳其及其傀儡军发动“和平之泉”行动时,民主军仅仅抵抗了9天,就主动放弃了白山城(泰勒艾卜耶德)、泉眼镇(萨勒卡尼耶/拉斯艾因),抵抗力度远不能跟阿夫林战役相比,给敌人造成的伤亡也仅有阿夫林战役的一个零头。同民主军主力相反,当地阿拉伯族革命者组成的地方军事委员会还自主坚持了接近一个月的抗战。本公众号当时也曾对这些事变加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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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土耳其及其傀儡军对北叙发动了和平之泉行动,侵占了大片土地
北叙领导层采取如此事大主义、妥协退让政策,与其库尔德民族利己主义政策相叠加,在内部引起了更严重的局面。因为北叙轻易放弃的领土,除阿夫林以外,都是阿拉伯人聚居的领土,也是阿拉伯革命友军(各大地方军事委员会)的地盘,所以民主军放弃这些土地就势必让阿拉伯、土库曼等族的革命者灰心丧气。土耳其、政权军、教权军等外部势力遂趁机挑拨北叙内部的民族关系,导致民族冲突时有发生。
面对这些民族冲突,业已停止民主革命的北叙当局只能时而对部落封建势力妥协退让,时而又采取暴力镇压措施,结果就不可能真正消除民族矛盾。当叙利亚继续三国志时,各地军事委员会还能够支持北叙;但是,当叙利亚局势出现剧变,沙姆解放组织(HTS)出现统一全国之势时,看不到北叙政治出路、忧心自身遭到出卖的各地军事委员会便在敌人的收买下陆续出现变节之人。

【间战期的北叙】
北叙社会在2020—2024年的叙利亚战期相对和平、稳定、繁荣,但也有着诸多的隐忧。
首先,北叙社会在停止民主革命、搁置叙利亚民主联邦计划后,已经变成日益变得复兴党化,社会结构类似老阿萨德时期的鸟笼经济。石油公司、电力公司等国(公)营垄断企业只是改了个名字,以便在意识形态上符合所谓民主联邦主义、反民族国家理论,就继续存在。(最为搞笑的是,还组建了名为“中央现金和支付办公室”的北叙中央银行。)各地合作社有类老阿萨德时代的国营企业(只是从国企变成了集体企业),不少都依赖于补贴,以便向群众廉价销售基本的消费品。个体农民是农业的主力军,但粮食等主要农作物依旧维持老阿萨德时代的统购统销。
北叙的经济高度依赖石油,先是同复兴党政权合作,而后又成为美帝(在特朗普时代更是特朗普的裙带私人企业“三角沙漠”公司所垄断)、俄帝等的大买办。走私商人勾结官僚大发横财,制造腐败。(我们曾在2021年对此有所报道:https://zhuanlan.zhihu.com/p/439748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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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庇护下的石油工业是北叙的一大财政支柱
然而,复兴党时代依靠阿拉伯民族主义来凝聚人心,而北叙则在官方意识形态中否定了民族国家,而强调要建设所谓的“民主国家”,先是力推民主联邦叙利亚,之后又提出了建设叙利亚民主共和国的目标。
虽然北叙在经济基础上逐步停止了民主革命,向着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老路放任自流;但是,在上层建筑方面,北叙却依然试图推行一些改良,比如在其各级权力机构中给予妇女40%的名额,在教育领域推广各民族互相学习族语言、教授性别平等理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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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教育是北叙少数坚持继续进行的改良,但由于同经济基础不相适应也遭到了越来越大的阻力
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不相适应,再加上北叙领导层实际操作中的民族利己主义,以及外部势力的挑拨,导致北叙民族冲突时有发生。特别是在拉卡、代尔祖尔等阿拉伯部落封建主势力强大的地区,北叙当局面对封建主叛乱,不断交替采取妥协退让和暴力镇压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反而加剧了当地的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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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教育是北叙少数坚持继续进行的改良,但由于同经济基础不相适应也遭到了越来越大的阻力
最后,北叙的财政状况虽然较之其他各方势力来说相对较好,但年也就是维持在年收7—10亿美元(叙镑不断因通胀而贬值,故波动较大),其中六成以上是靠油气利税。开支通常超过收入,几乎每年都要安排一定的财政赤字。在这种情况下,要维持10万武装人员和300多万居民的生计,北叙的困难可想而知。在土耳其的压力下,北叙在2016年的大选以后再也没有举行过选举。2023年底北叙修改根本法后,试图在2024年进行选举,但在土耳其的恐吓下也未能举行。
在这种情况下,北叙领导层虽然都存在事大主义,却也有着路线上的分歧。2022年初,民主军总司令马兹卢姆.阿卜迪同总部在甘迪勒山的库尔德工人党(PKK)三巨头之间产生了路线冲突,前者主张依靠美帝,后者则主张更多依靠俄帝,最终似乎还是阿卜迪的路线在北叙占了上风。
2023年夏天,面对复兴党政权同土耳其关系正常化的风险,北叙又在美帝的介绍下,同盘踞在伊德利卜、受到沙姆解放组织(HTS)操纵的所谓“叙利亚救国政府”展开了谈判,开始向伊德利卜销售油气,甚至讨论合流反土(耳其)问题。2024年,由于复兴党政权拒绝了土耳其的要求,北叙又重新靠拢复兴党政权,试图依靠俄帝、复兴党政权来反对土耳其入侵。

【复兴党政权的崩溃与第二次曼比季战役】
2024年11月27日,在土耳其的协调和支援下,沙姆解放组织(HTS)、民族解放阵线(NFL)等教权军阀向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发动进攻;同时,土耳其傀儡军“叙利亚国民军”(SNA)则向叙利亚民主军(SDF)发动进攻。11月30日,复兴党政权军在阿勒颇省陷入总崩溃,随即发展为全国总崩溃。12月8日,复兴党政权总统巴沙尔.阿萨德逃亡俄罗斯,维持了61年之久的叙利亚复兴党政权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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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叙利亚复兴党政权的崩溃
北叙自治政权和民主军对于复兴党政权的迅速崩溃,内心是毫无准备的,因此也就谈不上充分利用此事,只好随机应变了。11月27日当天,北叙还表示在政权军和教权军的战争中保持中立,以便专心应对土耳其傀儡军。此后,民主军在曼比季、舍赫巴两条战线上,基本都能守住阵地、抵抗住土耳其傀儡军的进攻。但是,阿勒颇省政权军在11月30日总崩溃后,民主军只好仓促出手,从曼比季、塔卜卡、泰勒里法特三路出兵,试图会合残留在阿勒颇省北部的政权军,维持一条从泰勒里法特经过阿勒颇到曼比季的走廊。
但是,这一行动已经太迟。面对教权军和土耳其傀儡军的夹击,接防的民主军没有足够的兵力、兵器以及准备时间在沙漠中维持这样一条走廊。12月1日,南下的土耳其傀儡军抢先击溃政权军占领塞菲拉,同教权军顺利会师,切断了阿勒颇和曼比季之间的联系。民主军见维持走廊已不可能,只好选择收缩兵力,放弃舍赫巴的泰勒里法特等城镇,集中兵力保卫曼比季地区和阿勒颇的谢赫马苏德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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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1日,土伪军向泰勒里法特推进。
12月2日,进入阿勒颇的教权军同民主军展开小规模战斗后,在美帝的中介下达成了停战协议,教权军允许民主军继续控制阿勒颇北部的谢赫马苏德等几个区,同时允许民主军从舍赫巴撤到曼比季。塔卜卡的民主军也北上同曼比季建立了陆上联系,准备迎接土耳其傀儡军的进攻。
12月5日,在土耳其炮兵和空军的援助下,傀儡军开始向曼比季发动进攻。民主军稳固防御阵地,一度占据上风。12月6—7日,复兴党政权军在北叙境内卡米什利、哈塞克等大城市的飞地开始瓦解,一部分就地加入民主军。民主军拉卡军委、代尔祖尔军委趁机接管了代尔祖尔市、阿布卡迈勒市等幼发拉底河南岸城市。
12月6日晚,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公开宣布自己是教权军、傀儡军的后台,完全暴露了征服北叙的野心。12月7日,复兴党政权的总崩溃已成定局,土耳其军队直接下场参与傀儡军的进攻,战局立即开始对民主军不利,土军及其傀儡军当天就切断了曼比季和塔卜卡之间的陆上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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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及其傀儡军洗劫曼比季
12月8日,复兴党政权崩溃,教权军入主大马士革,北叙未能掌握叙利亚政局的主导权、政治前景明显暗淡,曼比季军委内的部分官兵对北叙事业完全丧失了信心,在土耳其的收买下决心倒戈,并利用群众欢庆复兴党政权垮台的活动突然暴起占据了曼比季部分城区叛变。同时,驻扎在曼比季的俄军也撤离当地,把阵地拱手让给了土军。
土军利用上述有利条件,一下子占领了阿里马等城镇,兵锋直逼曼比季城区,同城内倒戈的叛军遥相呼应,并展开信息战宣称曼比季已经易手。民主军迅速投入特种部队镇压,当天肃清了曼比季城区的大部分叛军,并抓获了叛军首脑。但是残余叛军退到郊区,接应土军及其傀儡军入城,随即曼比季陷入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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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的第二次曼比季战役
12月9日,曼比季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民主军宣称从12月5日开始已经击毙、俘虏土耳其傀儡军超过400人、土军4人,使用了无人机等装备对敌人进行打击,肃清了曼比季的叛军,并向曼比季增援重装备。但是,土军及其傀儡利用民主军内部叛变的机会已经推进到曼比季西郊、哈扎赫哈乌扎克大桥、十月大坝附近,试图切断民主军增援曼比季的通道。土军公开招募了昔日溃散的哈里发匪为其傀儡军成员展开猛攻,缺乏重武器的民主军坚守阵地,双方战斗十分激烈。
夜间,土耳其傀儡军土库曼族部队在攻占民主军一处野战医院后,屠杀了在医院内治疗的阿拉伯族义务役民兵;在郊区,傀儡军杀害了芝诺比亚妇女协会的三名活动家。土耳其及其傀儡军成功利用网络进行了信息战,散布了大量的假新闻,制造曼比季失守的消息以动摇民主军的军心,成功影响了全球主流媒体,并且在拉卡、代尔祖尔成功挑拨了民族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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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诺比娅妇女协会组织的环境保护活动
12月10日,双方最激烈的战斗继续在曼比季、哈拉赫哈乌扎克大桥、十月大坝展开。傀儡军试图通过哈乌扎克大桥抵达幼发拉底河东岸,进犯科巴尼,但遭到民主军使用无人机等装备迎头痛击,最后丢下100多具尸体落荒而逃。土耳其空军摧毁了十月大坝的发电厂,还对科巴尼、卡米什利、哈塞克等地展开了大规模空袭。当天中午,傀儡军攻入曼比季市中心,随后宣布把城市“移交”给其“临时政府”麾下的民政机构。但是,许多街区的曼比季军委战士依然在继续抵抗土耳其傀儡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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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及其傀儡军洗劫曼比季
然而,就在包括阿拉伯人在内的民主军前线部队仍在奋战之际,事大的北叙领导层已在美国压力下同教权军、傀儡军进行谈判,重复了2019年和平之泉战役时期的妥协退让模式。12月11日凌晨,民主军总司令马兹鲁姆.阿卜迪下令从曼比季、代尔祖尔向幼发拉底河东岸、北岸撤军,把曼比季交给了土耳其傀儡军,把代尔祖尔交给了教权军,以求得一时的苟安。此后,代尔祖尔地区的冲突基本平息,但曼比季地区的交战仍在持续。
12月12日,民主军和土耳其傀儡军双方都公开承认了停火协议的存在,但双方公布的协议内容却完全不一致。民主军宣称停火后该地区要成为一中立地区,而大桥和大坝仍在民主军控制下;而傀儡军则宣布停火只是给民主军四天时间撤走在曼比季城的支持者。同日,曼比季爆发大规模抗议,反对土耳其傀儡匪帮在城内烧杀抢掠导致经济灾难,两军也继续在城内、大桥、大坝等地区展开军事冲突。不过,土耳其也在拉卡、哈塞克策划了民族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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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比季人民抗议土耳其及其傀儡军的暴行
12月13日,民主军宣布完全把土耳其傀儡军驱逐到幼发拉底河以西,保住了大桥、大坝,还缴获了主战坦克等装备。美军逐步进驻科巴尼、艾因艾萨等幼发拉底河东岸城市,接管了原先俄军的驻地,并派员抵达大桥、大坝等处。土军投鼠忌器,大规模进攻遂告一段落。至此,前后17天的第二次曼比季战役以土军及其傀儡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民主军虽宣布曼比季城内仍有拥护己方的曼比季军委部队存在,但已不能掩盖曼比季沦陷的大势所趋。

【战役分析与未来展望】
从第二次曼比季战役中,可以看出教权军和傀儡军在本轮战争中的基本战役法,即在土耳其炮兵、空军以及无人机部队的援助下发动进攻,同时收买对方内部过去同自己有关系的部队倒戈。一旦对方机动兵力耗尽,就可以实现突破,同时辅以信息战让对方阵营误以为全线崩溃,从而一举击败对手。
这一战术在对付军心民心丧尽的政权军时屡试不爽。现在用来对付民主军时虽没有那么灵验,但仍能利用整体政治形势获得一定的成绩。曼比季军委部分部队面对12月8日面对复兴党政权全面崩溃的大事变,对民主军的政治前途丧失了信心,从而在曼比季城内发动叛变接应土耳其军队及其傀儡,导致民主军防御动摇,从而间接导致了战役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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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抵抗国家叙利亚与日削月割的北叙之现状(12月16日)
然而,民主军战役失败的主要原因,主要并不在于这一部分阿拉伯族部队的叛变,而在于事大主义根深蒂固的北叙领导层的动摇。本来,民主军投入机动部队后,已在12月9日控制住了城内局势。但是,北叙领导层面对复兴党政权崩溃、俄帝撤军的大事变却陷入了动摇,害怕土军发动全面入侵,从而决定求助于美帝的调停,进而在美帝仲裁下很快在12月11日凌晨作出了放弃曼比季、代尔祖尔以确保幼发拉底河以东地区(特别是科巴尼、卡米什利等库族聚居地区)的战略决策。尽管前线部分阿拉伯族部队拒绝接受这一让步,继续奋战,但也无济于事,只是徒然被北叙领导层所抛弃罢了。
北叙领导层幻想,能够利用这一停火实现所谓叙利亚全国停火、参与叙利亚政治重建。12月12日,北叙自治政权为此下令全境易帜为叙利亚反对派使用的绿白黑三星旗。(该旗过去在北叙也有使用,但在2016年以后较少在公共场合使用。)然而,目前叙利亚的政治重建事实上只能是由朱兰尼等沙姆解放组织教权派头头所主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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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12日,北叙自治政权下令易帜为绿白黑三星旗
也即是说,北叙经过这六年来(土耳其占领阿夫林)对帝国主义、封建势力的节节退让,其目标已从民主革命减少到了只剩下了争取库尔德民族自治,可谓是全面复兴党化了。此举进一步降低了民主军的士气和北叙在阿拉伯人中间的威信,导致北叙在拉卡的合法性也难以维持,估计将导致北叙放弃拉卡。目前,北叙继续在拉卡存在的唯一理由,似乎是美帝仍要求民主军在那里“打击哈里发匪”。
然而,在埃尔多安已经明确目标是彻底消灭北叙的时候,北叙通过退让能不能换取苟安,也是非常值得怀疑的。虽然美国本届政府表示不会从叙利亚撤军,但是随着特朗普的上台,北叙仍有完全被土耳其消灭的可能。同理,朱兰尼及其教权派“过渡政府”是否会大发慈悲吸纳自治的北叙,也仍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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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时罗贾瓦人民保卫军倒是也使用三色旗, 但当时在走上坡路,如今却走起下坡路了
北叙领导层的事大主义,虽有“阿叔主义”自身软骨病这一特殊性的影响,但也是民族资产阶级软弱性、动摇性的必然反映。在帝国主义时代,第三世界的民族资产阶级,在民主革命的过程中,必然在帝国主义的压力下屈服,不可能完民主革命的任务。依附于库尔德工人党的取消派否认这一铁律,结果只能是被库工党裹挟着而加入妥协、退让、投降的浪潮。
寄希望于民族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者领导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来获得胜利,是不可能的;寄希望于反动势力来领导什么反帝抵抗获得胜利,就更加靠不住了,最近真主党的妥协、复兴党政权的崩溃就是明显的例子。这一历史教训,值得每一个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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