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内会压缩成品油出口利润空间；长期将加速国内落后炼油产能淘汰整合。
文/赵镇
近日，财政部与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布了《关于调整出口退税政策的公告》，并自2024年12月1日起实施。公告称，将部分成品油、光伏、电池、部分非金属矿物制品的出口退税率由13%下调至9%。业内人士认为，成品油出口退税率下调，短期内可能会压缩成品油出口利润空间，影响部分企业出口的积极性；长期将加速国内落后炼油产能淘汰整合，行业格局有望进一步优化。
在过去的20多年里，成品油出口退税政策经历过多次调整。2006年，为了应对国内成品油市场供应的紧张局势，我国曾暂停了成品油出口退税政策。直至2016年11月，随着国内成品油市场的供需状况逐渐改善，政府再次宣布恢复退税政策，并将出口退税率从0提高至当时的增值税率17%。在此次政策调整前，成品油退税稳定在13%。与此同时，我国成品油的出口政策还通过配额下发力度和节奏来进行调整，总体来说对原油进口和成品油出口实行了 “严进严出”政策。中国成品油出口一直都是国内成品油市场供需调节的重要手段之一，此番成品油出口退税率下调，出口补贴将减少，短期压缩出口企业利润。目前中国成品油出口主要集中在国资企业。之前成品油需要缴纳13%的增值税，汽柴油增值税金额在800元~1000元/吨。出口退税率下调至9%后，测算下来汽柴油增值税金额在550元~700元/吨，相关出口企业的退税将减少250元~300元/吨。这意味着，出口企业在零售或批发价格调整频率不高的情况下，其收益率将面临下滑，导致部分企业将可能减少出口量，影响其市场活跃度。中国国内成品油市场的供需状况正处于转折点。近年来，随着新炼油项目的投产，整个市场的供给能力不断增强，成品油年均出口配额已显著减少。比如，2021—2024年期间，中国年均出口配额3900万吨，显著低于2016—2020年的年均4900万吨。尽管2024年的配额稍有增加，但总体上仍与过去几年相比呈递减趋势。目前成品油出口规模占到总消费量的11%左右，假设出口总量减少50%，出口减少总规模在2000万吨以内。中国成品油消费规模超过3.5亿吨，减少的部分占到中国总消费量的5.5%左右，占比虽不算大，不能成为撼动中国成品油格局的关键因素，但对于明年原油加工量或将带来一定影响。
成品油出口退税的下调，将会成为倒逼国内炼油企业加速转型的又一动力。从前几年开始，中国有实力的炼油企业都在纷纷进行化工产业链转型，这是中国新能源汽车快速发展给炼油企业带来危机感的体现之一。不过很多中小规模炼厂由于产业链流程短，产品门类不多，可以转型的方向十分有限，而且也无法承担转型成本。此次成品油出口税率下调，对中小型炼厂的转型压力继续提升。考虑到明年国内仍面临裕龙石化、中海油大榭、镇海炼化、华锦石化合计约4200万吨的新增炼能投放，炼化企业的竞争将愈发激烈，这也将加速落后产能的淘汰和产业的整合。长远来看，退税政策的调整可能促使企业对炼化设施进行技术升级，提高竞争力，实现更优的资源配置。虽然短期内企业面临压力，但从行业整体发展趋势来看，整体市场格局有望得到优化。此外，针对出口企业的相关建议，业内专家表示，企业应加强市场形势的判断，灵活调整出口策略。随着内部市场竞争的加剧，企业在设定出口目标时应综合考虑国内外市场需求变化，及时应对政策带来的影响。通过提高产品质量、降低成本、以及开拓新市场，企业将在新政策的环境下寻求更大的存活空间。过去5年中国汽油出口增速为-1.1%，柴油出口增速为-10%，仅有煤油出口呈现2.1%速度增长，成品油整体出口增速在下降。这也说明，即使成品油出口退税率不做调整，成品油的出口趋势也已呈现下降的趋势。成品油出口退税率下降，只是加速出口萎缩的又一因素。对于国际市场来说，中国成品油出口规模的降低，会影响到从中国进口成品油的国家和地区，如东南亚、日韩等，有可能会助推当地成品油价格上涨的预期。从全球能源市场的角度来看，中国作为全球重要的成品油生产国、消费国及出口国，此次政策的调整，一方面，国内炼油企业开工率的降低，将影响原油消费的担忧，进而对国际成品油、原油及相关油品的价格产生影响。另一方面，与中国成品油存在直接竞争关系的其他国家或地区，可能会调整生产及营销策略，以应对中国成品油政策的变化。国际能源署（IEA）在10月石油市场报告中预测，今明两年全球石油需求增幅将为86.2万桶/日、99.8万桶/日，显著低于2022—2023年每天200万桶的增幅。据称，中国在其中影响较大，预计中国今明两年石油需求增量占全球石油新增需求的两成左右，而2023年这一比重接近七成。笔者认为，此次成品油出口退税率下调，是推进中国成品油市场化改革的重要举措。虽然短期内可能会给企业带来一定的成品油出口压力，降低了成品油出口利润，影响部分企业的出口积极性。但是从长远发展角度来看，会促使炼厂更加注重油品的质量提升和企业的转型升级，推动行业向更高效、更环保的方向发展，有利于我国成品油产业的综合竞争力提升，能够更从容地应对国际市场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