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碎裂的响动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月红抬头望去，丈夫张明正把花瓶摔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不就是照顾老人吗？你有必要这么狠心？"张明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妻子手中的行李箱。
李月红没有说话，继续收拾着衣物。她刚退休不到一个月，小叔子就把瘫痪的婆婆送到家里，理由是她退休了正好有时间照顾。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卧室门半掩着，婆婆躺在病床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家里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我伺候了你们张家三十年，现在你让我一个刚退休的人照顾瘫痪的老人？"李月红终于抬起头，眼里是难掩的疲惫。
张明握紧拳头，他知道妻子说得对。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他又能怎么办？
小叔子张亮上个月突然把母亲送来时，连个商量都没有。"嫂子退休了，正好照顾妈，不用再请保姆了。"说完就走，连头都没回。
其实矛盾早在几年前就埋下了。老宅拆迁时，张亮以自己有两个孩子为由，强要了大部分补偿款。后来母亲中风瘫痪，请保姆的费用他也只肯出一半，每次都要讨价还价。
"你走了谁照顾妈？"张明声音发抖。
"你是她儿子，该你照顾。"李月红扣上行李箱，"我当了一辈子免费保姆，够了。"
张明一时怒从心起，抬手就要打她。李月红退后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
张明的手僵在半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他想道歉，却听见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我走了。"李月红拉开门，"别找我。"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在张明心上。他瘫坐在沙发上，望着满地狼藉，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无助。
他给女儿打电话，想让她回来帮忙。女儿在电话那头冷笑："爸，你让妈照顾了一辈子，现在又想让我来？我有自己的家庭。"
张明挂了电话，看着病床上的母亲，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照顾老人从来就不该是单方面的付出。
他开始自己照顾母亲。换尿布时手忙脚乱，喂饭时洒得到处都是，但他咬牙坚持。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照顾母亲，短短一个月他就瘦了十多斤。
张亮偶尔会来看看，但从不主动提要分担责任。每次看到哥哥疲惫的样子，他都会找个借口匆匆离开。
一天深夜，张明给母亲翻身时不小心扭伤了腰。躺在床上，他终于流下了眼泪。他想起了李月红，想起这些年她默默的付出。原来照顾一个瘫痪的老人是这么辛苦。
他拿起手机，颤抖着给李月红发了条信息："对不起，我错了。"
李月红没有回复，但第二天一早，她出现在了家门口。没有多余的话，她放下行李，走进厨房煮了一锅粥。
张明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突然明白：家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而是需要所有人共同经营。
那天晚上，他给张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以后每个月轮流照顾母亲。虽然张亮一开始不愿意，但在张明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日子慢慢好转。李月红白天照顾母亲，晚上张明下班接手。每个月张亮也会带着妻子来照顾半个月。虽然辛苦，但总算有了盼头。
天气渐渐转冷，张明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飘落的黄叶。屋里，李月红正在给母亲剪指甲，动作轻柔细致。母亲虽然说不出话，但眼神中透着安详。
"我去给妈熬点汤。"张明走进厨房，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