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让我借钱，我说自己负债十万"这条消息在群里炸开了锅。
李芳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屏幕上朋友们的七嘴八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五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学会了对母亲说"不"。
这个谎言始于一个月前。那天，李芳回到老家看望父母。刚进院子，她就看见母亲张秀莲在院子里忙活。不出所料，母亲又开始打听她的存款。
"闺女啊，你们这些年在外面，攒了多少钱啊？"
李芳握紧了手里的购物袋，想起儿媳临行前的叮嘱："妈，告诉您实话吧，我们现在还欠着十万块钱呢。"
张秀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欲言又止。
这个善意的谎言帮李芳逃过一劫。直到一周后，她接到表姐的电话，才明白母亲的真实意图——原来是想给侄子凑首付。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1975年，李芳出生在某地一个偏远山村。从小，她就活在弟弟的光环下。母亲对弟弟百般疼爱，而她和姐姐却像影子一样被忽视。
弟弟生病，母亲彻夜不眠；她发烧，却只能硬挺着。饭桌上，弟弟的碗里永远是最好的菜；她和姐姐只能看着。上学时，弟弟有最好的文具；她和姐姐却连一支新铅笔都舍不得买。
十六岁那年，李芳离开村子，去城里打工。每个月的工资，她都乖乖寄回家。即便是想买一件新衣服，也被父亲以"你弟弟要结婚"为由拒绝了。
二十二岁，李芳嫁给了王建军。婚后，他们搬到外地生活。可母亲的要求并没有因此停止。每次回家，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弟弟盖房子、侄子上学、家里装修......
这些年，李芳和丈夫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三十万养老钱。同事们总笑她中午只带咸菜，她总是笑着说："省着点，养老要紧。"
如今，侄子因为付不起首付分手了。母亲打听她存款的真实目的终于浮出水面。看着手机里亲戚们的议论纷纷，李芳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打开微信，翻到和儿媳的对话框。儿媳说："妈，您做得对。咱们自己的养老钱，凭什么要给别人？"
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李芳站在窗前，第一次觉得，拒绝也是一种勇气。她拿起手机，把亲戚群调成免打扰。
晚饭时，王建军回来了。看着丈夫疲惫的面容，李芳突然说："老王，明天咱们去买件新衣服吧。"
王建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好啊，咱们确实该给自己买点什么了。"
餐桌上，夫妻俩说起往事，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湿润。这一刻，李芳忽然明白，人这一辈子，不能总为别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