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篮球联赛如火如荼。按照要求，参赛代表队各出一名带队干部解说。首轮第二场比赛中，列兵几次被解说席上的教导员点名表扬，拼抢更加卖力。
比赛接近尾声，列兵侧翼突击，抢断对手持球，回身反攻却遭两面包夹。列兵瞅准机会猛一传球，却被眼疾手快的对手挥掌打飞。那一掌余势不减，直拍上他的面门。
列兵手捂眼睛，裁判吹响“嘀”声短哨，两名对家球员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列兵转身对充当教练的班长摆摆手，拒绝换人。
赛毕归营，教导员讲评时看见列兵左眼紧眯，眼里不断溢出泪水，忙询问他的伤情。列兵胸膛挺得老高，扯开洪亮嗓门让大家放心。
不一会，卫生队军医就将电话直接打给教导员，“你们的小伙可能虹膜破裂了，赶紧送他去医院挂急诊。”
得知初诊结果的列兵，依旧站得笔直，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班长问他感觉咋样，他说还好，不疼，音调略显沙哑。跟军医通电，教导员的声音却失了沉稳：“虹膜破裂好不好治，难不难好？”
教导员放心不下，赶到了卫生队，同时跟值班室要了去医院的车。
从卫生队出来，教导员只觉冷风扑面。他让班长先到包房把列兵的迷彩大衣找出来，转头对列兵说：“晚上冷，万一要住院，多盖一点。”
目送列兵和班长上车离营，教导员抬眼，高挂天上的秋月也变得分外冷峻。他想起自己还是排长时，也有一个兵在篮球比赛中因激烈对抗导致肩胛骨断裂，错过了军旅生涯最后一次任务。
教导员决定明晚找篮球队员们谈个话，引导大家重在参与即可，没必要盯着冠军目标猛冲。尽管后来列兵就诊结果显示虹膜没有损伤，教导员仍未改变决定。
第二天傍晚，教导员散步时撞见正紧张训练的篮球队员，列兵赫然在列。
场上的列兵动作更加生猛，早把昨天的“教训”抛在脑后。彼时的教导员，正酝酿着和篮球队员的谈话内容，斟酌着既不打击士气，又能赢得理解的表述方式。看到列兵的精神头，又觉得新同志有这样昂扬向上的状态，应该鼓励而不应该浇灭。
教练班长听出教导员话外之音，斩钉截铁回答他：“教导员，对抗有点伤在所难免，咱是军人，就得奔着打赢去！”
教导员听罢陷入沉默，教练班长却心急如焚，带队训练这么久，他知道大家为此付出多少汗水，决不能中途放弃。他的声调也跟着拔高：“教导员，虽然只是个篮球赛，但我觉得咱要是真放弃夺冠了，那也算险不练兵！”
听到动静，其他队员也围了过来。教导员看到列兵，笑着打趣：“你搞这么猛，不怕眼睛再受伤？”
“不会，班长教了我不少技巧，拼抢防护不成问题！”列兵眼里神采奕奕，“教导员放心，下一场保准把他们干趴下！”“对！把他们打服！”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晚风轻拂，一轮秋月悄然爬上树梢，静静看着教导员和他的这群兵。银白的月光照着战士们的脸庞，也照进教导员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