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刘敏站在养老院的大门口，紧紧抱住自己七十岁的母亲张兰，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张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语气平和地说。
三个月前，张兰悄悄地从儿子家搬了出来。没有告别，只在餐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我去住养老院了，不用担心我。"这个决定，她想了很久很久。
自从老伴去世后，张兰就搬到儿子家帮忙带孙子。儿媳妇李芳是个医院的护士长，工作忙，脾气也急。每天总能找出张兰照顾孩子的各种毛病：牛奶温度不对、衣服没叠整齐、玩具没收拾好......
"妈，你怎么又让小明看这么久的动画片？"
"这粥是不是煮得太稀了？"
"衣服怎么又泡这么久？都褪色了！"
每天，张兰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应对李芳的责备。渐渐地，她开始失眠，总是半夜惊醒，盯着天花板发呆。
那天下午，是压垮张兰的最后一根稻草。小明在院子里玩滑板车时摔倒了，擦破了膝盖。张兰手忙脚乱地找创可贴时，李芳突然冲进来。
"妈！你怎么看孩子的？这么大的伤口，你连碘伏都不会用吗？"李芳一把推开张兰，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
张兰站在一旁，看着哭泣的孙子，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那一刻，她明白自己该走了。
在养老院住下后，张兰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不需要她事事完美，也没有人对她横眉竖眼。她参加了太极拳班，认识了一群年纪相仿的朋友。她们一起打牌，聊天，偶尔还组织出游。
渐渐地，张兰的睡眠质量好了，整个人也变得开朗起来。直到李芳找上门来。
"妈，求你回来吧。"李芳跪在张兰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小明天天念叨您，我工作太忙，根本照顾不过来......"
张兰扶起李芳，给她倒了杯水。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儿媳妇如此狼狈，她心里五味杂陈。
"小芳，我知道你们工作忙，但我也是个普通人，不是保姆。"张兰语气温和但坚定，"我可以每周回去看看小明，但不会搬回去住了。"
"妈......"
"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朋友圈，有自己的生活。你们要学会尊重我的选择。"
李芳愣住了。她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老人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婆婆，而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
"好，我尊重您的决定。"李芳擦干眼泪，"您能每周回来看看小明就好。"
送走李芳后，张兰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晚霞。隔壁房间传来王奶奶的笑声，她在和孙子视频通话。这样的距离刚刚好，既能保持亲情的温度，又不会把自己困在压抑的围城里。
张兰拿起手机，给小明发了条语音："奶奶周末回去看你，给你带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