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驱车一进入凤翔区柳林镇，空气中便弥漫着源自粮食的浓郁酒香。进入陕西西凤酒厂集团有限公司院内，在工作人员引导下，记者在手腕处滴一滴西凤酒，用手指揉搓开来，熟悉的粮食香气令人陶醉。周原大地的酒香，氤氲三千载。从西周时期周公祝捷的“秦饮”，到裴行俭大赞的柳林酒，从苏轼东湖上饮的佳酿，再到今人举杯相贺的西凤酒，一杯杯周原美酒，抚慰并陪伴了一位位古今名士。
西凤酒文化馆里的送客饮美酒雕塑 麻雪摄
孔子对一位西周贤士大加推崇，并视其为一生的榜样，此人便是周公。周武王灭商后不久便逝世，周成王年幼继位，周武王弟弟周公辅政，彼时，三监之乱爆发，周王朝面临严峻形势。周公为稳定周朝统治，开始了长达三年的东征。这场战事的艰难困苦并没有详细记载，但可以从《诗经》里的《破斧》《东山》等诗歌中，读到破损的斧头、睡在战车下的战士，以及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等，可见这场战事的艰险。经过征战，三监之乱被平息，东征的周原儿郎们终于启程回家。
出土于宝鸡戴家湾的西周青铜器周公东征方鼎，用铭文记录了周公东征凯旋后“公归荐邘周庙”“戊辰饮秦饮”“公赏贝百朋”等事宜。在举行祭祀活动后，周公等人共饮“秦饮”，这里的“秦饮”不是秦代的酒，而是粮食丰产之地秦地的酒。可见，“秦饮”是“诉说”周公德行的圣贤之饮，也是告祭周庙的庄重之饮，还是庆贺胜利的荣耀之饮。
时间拨转至唐代，大诗人李白非常喜爱游历、喝酒、作诗，被誉为“诗仙”“酒仙”，流传下来的千古诗篇和佳话，至今令人津津乐道。2023年热映电影《长安三万里》，让观者如同进行了一场充满唐韵风华的穿越旅行，诗词歌赋、酒香酒韵，满溢其间。电影中三位男主角高适、李白、杜甫，历史上曾因各种原因来过宝鸡，并在此留下传世诗篇。
唐时，凤翔一带的美景美酒自然吸引了李白前来，并留下了“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等豪迈诗句。李白还曾前往一位“扶风豪士”家中饮酒、畅谈，留下一首《扶风豪士歌》，诗云：“扶风豪士天下奇，意气相倾山可移。作人不倚将军势，饮酒岂顾尚书期……”据传，这首《扶风豪士歌》是李白奔往吴地（今江浙一带），在一位被称作“扶风豪士”的人家里做客时，即席写成的。所谓“扶风豪士”是籍贯为扶风的一位主簿，他性情豪爽、好客，李白称他为“豪士”。在吴地，李白与扶风人畅饮美酒，其情、其景令人感怀。
唐代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裴行俭也与周原美酒有一段佳话。唐仪凤年间，裴行俭在护送波斯王子回国途中，行至今凤翔城以西的亭子头村附近，被柳林镇的酒香气所吸引，即兴吟诗：“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近日，记者在亭子头村村口看到一组“裴公吟赞”雕塑；在西凤酒文化馆里也有一组雕塑，展现着“裴公送客饮美酒”的场景。裴行俭盛赞的美酒，与西凤酒渊源颇深。唐宋时期，凤翔酒坊众多，著名的凤翔“昌顺振”酒坊就创建于唐代初期，代代相传，有“开坛十里香，隔壁醉三家”的美誉。1956年，“昌顺振”酒坊并入新民酒厂，后来又与新民酒厂一起并入西凤酒厂。
凤翔裴公吟赞雕塑 麻雪摄
时间再拨转至宋嘉祐六年，年轻的苏轼被任命为大理寺评事、凤翔府签书判官。凤翔成为苏轼初仕之地，也是他数百首（篇）诗文的创作福地。苏轼在凤翔任职期间，将古饮凤池挖掘疏浚，栽柳植荷，增亭设榭，改名东湖，并作《东湖》一诗，留下“聊为湖上饮，一纵醉后谈”等诗句，让人联想到这样的场景：在改建好的东湖上，年轻的苏轼与友人泛舟共饮，醉倒在凤翔美酒里、东湖美景中……
凤翔东湖的喜雨亭 祝嘉摄
苏轼在凤翔任职的第二年，修建了喜雨亭。亭子落成后，恰逢喜降春雨，苏轼邀朋欢盏，饮酒作诗，记述建亭经过，留下“举酒于亭上”等佳句。苏轼还学会了酿酒技艺，并写下诗句：“近日秋雨足，公余试新篘（chōu）。”大意是在粮食丰收的秋天，用新制的滤酒器酿酒品尝。此外，苏轼还是凤翔酒业发展的推动者，力荐朝廷“官榷与民”，朝廷欣然纳谏，允许民间制曲酿酒，实行官酿私酿并存、允许私商卖酒贩酒、征收酒类商贾的交易税等措施，推进了凤翔酒业的发展。
凤翔东湖景区的苏轼雕塑 祝嘉摄
如今，我们闻着西凤酒香，品读一首首诗作，感受名人与宝鸡、与酒的典故，不免感慨：从周酒到西凤酒，周原大地上的酒香飘溢三千余载，这缕酒香，不仅陪伴了古今名人贤士，也晕染了一篇篇锦绣文章，还见证了一段段人文佳话。
宝鸡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琼 麻雪
编辑：姚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