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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干线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在雁风又一次来临小山村时,莫名就想到了庞龙《两只蝴蝶》里的这句歌词,倒不是说我想“翩翩飞”,而是小山村一年又一年的秋,落在了一起,堆成了记忆。
去年,到这个小山村下乡,这个村子是由原来的三个村子合并而来,其中一个村子叫山掌。我不清楚她名字中“掌”字的由来,是她的地形外貌?因为临近虎头山还是蒙山?儿时我就来过,所以有关于她的记忆,清晰而又模糊的记忆。
那时,山掌村有我的一个亲戚:我的老姨一家住在那里。我记得第一次跟着父亲来山掌老姨家的场景,那天是中秋节,父亲租了辆车,带着月饼,拉着我和我姐,走在盘旋蜿蜒的山路上,我没“欣赏”沿途的风景,只是一路望着车后荡起来的尘土,有种“腾云驾雾”般的错觉。在车子晃荡着“吃”了很多土之后,我们到了老姨家:那是我第一次见老姨,她头上裹着白头巾,上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盘扣布衫,下身是一条黑蓝色的粗布裤子,脚穿尖头黑布鞋,是的,她是裹过脚的,她苍老发黑的脸,如同她的布衫一样,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左手拿着旱烟杆,烟袋别在腰间,见到我们进来,她拿起旱烟杆,在脚底磕了几下后,顺手把烟杆也别到了腰间,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跟父亲说:“哎吆,你们咋来了,路不好走,又远,你们还专门来看我。”不等父亲回话,她又转头看着我和我姐,用同样沙哑的语调说到:“孩子这么大了,来,过来让老姨看看。”姐姐没动,我却胆怯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有些害怕她的嗓音和小脚,老姨却将她的身子往前挪了挪,这一动,屋外的阳光正好照到她的脸上,我才看到她苍老的脸并没有那么黑,不是“包公脸”那样的颜色。我怯怯叫了一声老姨,她便乐呵呵地转身拿了块月饼,掰成两半,分给我俩:“老姨家没啥好玩的,你俩院子里跑跑吧。”我姐去了院里,我顺着院外围墙旁的路,来到了窑顶。窑顶视野大,但也望不穿山,满眼是枣树、杂草、玉米地和零散的院落,偶尔也有三俩嬉戏的孩童。我心想:“这里太不方便了,小卖铺都没有,还没我的老家好。”大约一个钟头吧,我听见父亲喊我回家,我忙不迭跑回院里,向老姨道别:“老姨,我们走呀啊!”“啊!俺孩们有空跟上恁爹来哇!”,老姨用拿着旱烟杆的手向我们挥了挥,汽车发动着后,车后又开始腾起尘土,我在尘土里看到仍站在院门口的老姨,她抽了几口旱烟,烟气从她的鼻孔和嘴巴冒出来,像是央视《西游记》里,孙悟空吹出的仙气,这烟气,乘风直上,又随风飘向远方,离开了小山村......
后来,老姨的家人来过我们家几次,父亲也带着我们又去了几次山掌,但除了第一次,后来的就记不清了,也许是忘性,也许是东西太多,叠到一起,记不住了,就如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你在窗外看屋里的东西一样,阳光带着你的影子,窗户映着屋外的风景,眼睛很难看清屋里的东西了......
先前几年,山掌的村民,新建了“新山掌村”,我是去年九月来的村里,山掌作为一个自然村,她的名字还在,今年的时候,听说她的自然名也“消失”了。但通往村子的那条路还在,路面做了硬化,方便仍“守”在村的村民出行。入户走访的时候,在旧山掌村里,我已记不清是哪处空屋子是老姨一家的了,那点关于位置的记忆,和村名一样,找不回来了。逢秋时节,无人摘取的枣,掉落下来,撒在同样无人的路上,让路旁的空房残院,平添几分落寞。
在通往山掌村的这条路上,还有一个村,吕二岩,这个村,百度可查,曾有过矾石场、砖厂、养猪场等,甚至还有小学,这是山掌村不曾有过的“辉煌”。在无数次的“日升月落”中,年轻劳力外出,这些曾经的“辉煌”多数变为旧址,成了村子的“守望者”,伫立在那儿,兀自感受四季的轮替。和这些“守望者”一同守护村子的,还有“最后的护院者”——狗狗,也是在外游子留下的“亲情线”,它们的叫声,是为了告诉大山,村子里还有人烟。
常在诗词或者文章中,看到“故乡依旧”的风格,其实,像山掌村这样的山村,历经四季变换,在无声无息中,逐渐老旧,才是真正的风格。很多都在变,可能唯一不变的,是这日复一日的晨间山景吧,同事说这里的山景,有些许水墨画的风格。但这景,来去都快,留在手机里,却留不在脑海里......
夕阳西下,曾经的旧时,哪怕如画,都离开了山村,被风吹向了远方的天涯,像那烟气一样,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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