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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蓝、雷、钟是畲族的四个姓氏。畲族群众口口相传、代代相传的《高皇歌》说:“皇帝圣旨一句话,开出盘、蓝、雷祖宗。亲生一子生端正,皇帝殿里去讨名。太子盘盛盘名字,二子篮盛便姓蓝。三子出世正一岁,皇帝殿里去讨名。云头雷公响的好,笔头落纸便姓雷。当初出朝往广东,亲生三子女一宫。招得军丁为夫妇,女婿名字着姓钟”。
关于盘姓。福建境内现已不见有盘姓畲民,但清代嘉庆版《云霄厅志》明确记载:云霄五通庙“石柱镌有盘、兰、雷氏字样,盘、兰、雷氏即陈玉铃所征蛮獠:”。畲族民间有“盘姓畲民从海上漂流走失”的传说。另有一种看法认为,盘姓可能已改为他姓而不复存其本姓矣。
关于蓝姓。畲族《高皇歌》记:“亲生三子相端正,皇帝殿里去讨姓。长子盘装姓盘字,二子篮装便姓蓝”。“篮”“蓝”二字,音同形近而义不同,所谓“篮装便姓蓝”当是取其音同形近也。实际上,有一部分畲民曾经以“篮”为姓。余绍宋《龙游县志》记:“族中凡盘、篮、雷、钟四姓。其族自传高辛氏生三男一女,长姓盘、次姓篮、三姓雷”,“皆以生时所闻见者为姓。后以不雅驯,改篮为蓝”。杨成志等人《广东畲民识别调查》(1955年)亦记:“潮安县峙溪蓝姓汉族地主在清初时强迫碗窑村篮姓畲民改姓‘草头蓝’,每年还强迫他们杀猪和羊去拜峙溪蓝姓汉人的祖公,直至这几年才没有去拜祭”。今之蓝姓畲民常署“蓝”姓为“兰”姓。《畲族简史》(福建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也将畲族“蓝”姓写成“兰”姓。这是1977公布、1986年废止的《第二次简化汉字方案》惹的事。
关于钟姓。畲族“钟”姓的繁体字是“锺”而不是“鐘”。“鐘”是不同于“锺”的另一个姓氏。1998年,我在厦门钟宅畲族村看到村部会议室悬挂的奖牌上有“鐘宅”的字样,一位钟姓企业家给我的名片上也将自己的姓写成了“鐘”,记得我当时曾婉言指出其误。当然,村里宗祠的匾额、牌位、楹联上,都明白无误地写着“钟”的繁体“锺”字。
关于盘、蓝、雷、钟以外的畲族姓氏。1999年,我陪同国家民委江家福副主任到罗源县霍口畲族乡考察时,罗源县民委的同志报告说,罗源县畲族另有吴、李等姓。同行的同志或感到诧异。其实,傅衣凌教授《福建畲姓考》一文已经指出,畲姓除相传的盘、蓝、雷、钟外,还有章、邱、陈、李、罗、何、娄、黄、谢等20余姓。
现在谈畲族的“郡望”。我在福安县仙岩畲族村曾见钟姓畲族民居供奉的祖先牌位记其郡望为“颖川”;厦门钟宅畲族村民有其祖先是“河南来的教书先生”的传说;钟姓畲族谱牒则明载:钟姓始祖钟志琛,受封颖川郡“国勇侯”。钟姓以外,盘、蓝、雷诸姓畲族谱牒也记其祖先来自中原的望族:盘姓郡望为南阳,始祖盘自能,受封南阳郡立国侯;蓝姓郡望为汝南,始祖蓝光辉,受封汝南郡护国侯;雷姓郡望为冯翎,始祖雷巨佑,受封冯翎郡武骑侯。
颖川、南阳、汝南、冯翎地在今河南、山西一带,即汉族发源地的中原地区。对此,有学者提出质疑:“如果畲族的祖先也是从中原迁来,那他们就不可能是畲族”。对此质疑,只有钟姓畲民可以提出解释。因为按照《高皇歌》的说法、按照畲族的族源传说,钟姓是畲族女婿的姓氏,畲族钟姓祖先有来自中原的可能。
本文作者汪毅夫 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