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结论,同样以农耕文明为主体的中华文明,确实也驯化了猫,但这是一种不完全驯化。
当来自中东地区更温顺的家猫进入中国后,它们很快就取代了中国驯化的猫。现代的中华田园猫,其祖先仍然是非洲野猫。当然,狸花猫有点特殊。
>>中国家猫的祖先是谁?
2021年,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基因研究国家重点实验室,在《Sci-enceAdvances》科学进展期刊发表了一篇基因组学和群体遗传学论文,揭开了中国家猫的驯化史。
这项研究采集了来自中国23个地点、239个远交家猫的DNA样本。采样地点包括荒漠猫(中国山猫)的核心分布区域,还有亚洲野猫样本,以及各地的家猫样本。基于线粒体DNA和染色体筛选,这些猫被分成了3个不同的族群,分别是家猫、亚洲野猫和荒漠猫,而根据基因序列推断,荒漠猫和亚洲野猫属于一个分支,而中国的家猫与世界上其他地区的家猫并没有什么区别,基因指向它们的祖先就是非洲野猫。
荒漠猫和亚洲野猫对家猫的基因渗透,仅限于核心分布地周边,根据基因中某项数值的衰减程度计算,它们的混血杂交都发生在近代。那么,中国最早驯化的亚洲野猫,它们又去哪里了呢?
中国是猫科动物最丰富的国家之一,虎、豹、雪豹、云豹、猞猁、金猫、云猫、豹猫、渔猫、兔狲、荒漠猫、亚洲野猫、丛林猫,多达13种野生猫科动物。这些猫科动物中,能够称为猫并与家猫相近的只有两种——亚洲野猫和荒漠猫,荒漠猫主要分布在青藏高原及其边缘的荒漠戈壁,亚洲野猫主要分布在中亚、南亚以及我国新疆至蒙古高原一带,两者均远离农耕带。
>>中国广泛分布的是哪种猫?
在中国广泛分布的猫是什么猫呢?在古代将猫称为“狸”,这个名称今天还在沿用,野狸、山狸子都指的是它们,它们还有一个标准的叫法:豹猫。家猫属猫科猫属,豹猫为豹猫属,两者是完全不同属的两种猫。
豹猫生性凶猛,体型要比家猫略大,是一种极难驯服的动物。小时候,我曾经亲眼见过一只豹猫闯入村中来偷鸡,在被发现之后,嘴里叼着鸡仍然敢向人扑咬,经过几乎半个村子的人围追堵截,终于逼入绝路。我家那只德国黑背在人的帮助下,跟它打了足足半小时,才将其制服。
豹猫在中国虽然分布很广,但它们主食鼠类的比例不大,更喜欢禽类,因此它们还被称为“食鸡虎”。对很早就开始饲养家禽的中国古人来说,豹猫似乎弊大于利。所以中国古人对豹猫的驯化,并不是很普遍。在体型较小的家猫传入之后,由于其具有更善捕鼠的习性,开始逐渐受到欢迎。
>>中国家猫从何而来?
关于中国家猫从何而来,明代学者张岱在《夜航船》中明确说:“猫,出西方天竺国,唐三藏携归护经,以防鼠啮,始遗种于中国。
其实,家猫来到中国的时间更早。根据文献记载推算,猫来到中国的时间大约在2世纪前后。那时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已经打通,来自罗马的商人或者印度的僧人都有可能把猫带到中国。
家猫传入中国,与贸易和宗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伊斯兰文化信仰中,猫被赋予了特殊的地位和尊重,被视为干净、善良的动物。后来活跃在丝绸之路上的粟特胡商,也不可避免地将猫带到了中国。
除了伊斯兰教,佛教和印度教中,也将猫视为智慧和独立的象征。在造纸术普及之前,印度的经书主要写在贝叶上,为了防止经书被老鼠啃噬,印度也有在寺庙中饲养猫的传统。在佛教传入的过程中,猫也跟随着经书一起进入中国。
不过,唐代以前,猫并没有在中国大地上普遍流行,在唐代及以前的文献中,很少提及猫。马、牛、羊、鸡、鸭、鹅、兔等今天我们常见的动物,几乎都有文人们反复书写,但唯独少见猫。明末张自烈编纂的《正字通》中更明确地指出:“家猫为猫,野猫为狸。”这说明家猫与野猫,人们已经知道是分开的两种不同的猫。
唐朝之后,丝绸之路迎来繁荣,大量古罗马、西亚的商人来到中国,他们也把埃及的猫、波斯的猫带到了中国。这些已经被驯化的家猫,以其温顺的性格、可爱的外表迅速俘获了人心,开始成为宫廷、贵族的宠物。
>>狸花猫是中国特有吗?
中国古人对猫的喜爱,从不拘泥于品种,各类花色在文人墨客的笔下,赋予了它们独具特色的东方美学,尺玉、绣虎、衔蝶、踏雪、玄猫都是古人对猫的雅称,这其中狸花独具特色,“狸猫换太子”就是流传至今的关于狸花猫的故事。
狸花猫,顾名思义,是指拥有像狸(及豹猫)一样花纹的猫。它被认为是中国特有的猫,并且一度被国际爱猫联合会认可,但后来又被除名。狸花通常指花纹,而拥有这种花纹的任何颜色的猫都可以叫狸花猫,也并非中国特有。野生狸猫是一种毛色从黄色到深灰色、带有黑色斑点的猫,这种特征在欧洲野猫、非洲野猫、荒漠猫身上同样具有。
而中国狸花猫,与被称为狸猫的豹猫,实际上并没有关系,并且两种不同属的猫,在自然条件下是不可能完成杂交的。狸花猫的花纹,实际上为一种正常返祖现象。
我们大胆假设,当家猫来到中国后,一部分猫逃离人类,并野化成为“野猫”。这些野化猫在自然的选择下,逐渐恢复了其祖先的毛色和习性。在家猫与这些“野化猫”不可避免地接触中,杂交产生后代,这些后代也强化了家猫的祖先毛色和习性,使其拥有了与野生豹猫极为相似的皮毛外表,呈现出一种返祖现象。
狸花猫虽然一度被认为是中国单独驯化的野猫后代。但实际上,中国人口密集的区域,并没有与之相同的野猫存在,而狸(及豹猫)与家猫也不太可能完成杂交。
它的遗传基因与普通家猫并无太大区别,在自然繁殖条件下,普通花猫可以生出狸花斑纹的猫,狸花猫也可以生出其他花纹的猫。而它们的性格,更多的是呈现了其野猫祖先的一种返祖现象,况且并非所有狸花猫都凶猛好斗。
>>流浪猫对小型动物有多大威胁?
流浪猫作为顶级掠食者,它们会捕食一些小型动物,如鸟类、鼠类、昆虫等。你知道在中国,流浪猫每年杀死多少只小型动物吗?根据南京大学李忠秋教授团队的一项调查,中国的散养猫和流浪猫每年捕食的鸟类数量在26亿到55亿只、捕食的小型兽类在36亿到98亿只,其中流浪猫占了80%以上。这个数字说明了流浪猫对鸟类等小型动物的威胁非常严重。这可能会导致一些小型动物的种群减少或灭绝,从而破坏生态平衡。所以,如何科学解决流浪猫这一社会问题,至今也是个难题。 吴忠/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