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合健康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CEO)汤普森遭枪杀震惊舆论,枪手是一位26岁、家境优渥、毕业于常春藤名校的精英,行凶动机似乎是不满美国被大企业操纵。这起枪杀案激发了美国社会对医保企业的长久不满,一些民众戏剧化情绪背后隐藏着更多需要思考的问题。
当地时间12月4日清晨,汤普森抵达曼哈顿第六大道希尔顿酒店外时遭到枪击,他前往这里是为一个投资者会议做准备。监控记录显示,在汤普森即将到达酒店时,一名身着帽衫、黑白运动鞋、戴黑色口罩、背灰色背包的枪手在其背后开枪。50岁的汤普森在一家医院不治身亡,枪手则在作案后步行离开,之后骑电动车进入纽约中央公园后失去踪迹。
汤普森是联合健康保险发展的关键人物,自2004年以来一直在这里工作,并在2021年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负责领导全球、雇主、个人、专卖店及政府业务。联合健康保险公司是全美最大保险服务提供商之一,承保客户超过4900万人,去年收入超过2810亿美元。汤普森在2023年的薪酬超过1000万美元,其中包括基本工资、奖金和股票。
枪击事件迅速登上美国媒体头条,纽约警方立刻展开全城大搜捕,并悬赏最高1万美元征集线索。在进行为期五天的追捕后,当地时间周一(12月9日),枪手曼焦内在宾夕法尼亚州小城阿尔图纳的一家麦当劳餐厅被捕。他事发后曾使用伪造证件入住纽约曼哈顿上西区的一家青年旅社,以现金结账,并在那里被拍下一张面露笑容的监控视频截图。
根据媒体报道,曼焦内从曼哈顿中央公园逃脱后,换乘出租车到曼哈顿北部一家汽车客运站搭长途客车出城。他在逃亡沿途遗留了多项证据,包括作案时的灰色背包、手机和水瓶等。被捕当天早上,曼焦内在麦当劳餐厅用餐时被顾客认出。
曼焦内身上带有所谓的“幽灵枪”、消音器和伪造的身份证件,其中一张身份证件正是他入住曼哈顿上西区旅社时所使用的。警方还发现他携带了一个法拉第袋,这个袋子可以屏蔽电磁信号,防止手机被追踪。
这名枪手还带着一张手写262字的便条,将枪击描述为对他所认为的对企业贪婪的“合法”回应。而枪击现场留下的子弹壳上写着“拒绝”和“拖延”等字样,这让人想起了2010年出版的一本批评保险业的书名。
当地时间周一(12月9日)晚些时候,曼焦内在曼哈顿被控谋杀,另有多项伪造和非法持有枪支罪名。第二天下午在前往法庭的路上高喊“这是对美国人民智力和生活经验的侮辱”。曼焦内因谋杀控罪被拒绝保释,他正在争取不被引渡到纽约,这一过程可能需要数周时间。
曼焦内出生于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一个有影响力的房地产家庭,这个家族的财富和慈善工作使它在当地广为人知。他毕业于巴尔的摩一所声望很高的预科学校,在2016年成为毕业班的告别致辞者,后来在常春藤盟校宾夕法尼亚大学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并在斯坦福大学的大学预科项目中担任首席顾问。凭借他的资历和人脉,本可以最终成为一名企业家,或者到家族生意中某个兴旺发达的企业去当首席执行官。
曼焦内直到大约六个月前还与朋友和家人保持着联系,但其后交流突然中断,没人知道原因。他高中期间的一些同学和朋友回忆,曼焦内擅长交际、待人友好,并不特别热衷政治。他也很聪明,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开发了一款移动应用。他在大学期间的采访中还透露对电脑游戏的兴趣始于儿时,当时已经开始在网上探索电脑游戏社区。
近年来,曼焦内在夏威夷一个名为冲浪停歇(Surfbreak)的“共同生活”空间住了六个月,这个空间的创始人通过一位充当发言人的朋友透露,曼焦内背部受伤,疼痛和虚弱使他无法冲浪,也影响了他的感情生活,自从他搬出去并且做了手术之后,就不再回复他在冲浪停歇结识的朋友消息了。
曼焦内在网上留下的记录暗示了他在身心上遭受的双重痛苦。他在一个读书人士的社交平台上列出的最爱名言之一是“适应一个病入膏肓的社会并不是衡量健康的标准”。他的社交页面上还标记了有关健康和身体的自助书籍,其中包括《弯曲:避开背痛治疗行业的陷阱,走上康复之路》。
另一个似乎属于曼焦内的社交媒体账户包含一张用外科植入物加固的脊柱的X光片图像。美国医学专业人士表示,图像表明此人曾做过脊柱融合术,这是一种使用螺钉和杆将两段椎骨连接在一起的手术,用于缓解可能很严重的疼痛。
这起枪击案激起了美国社会反对医保公司的呼声。就在曼焦内在麦当劳被捕几小时后,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那家门店外举着标语,上面写着“腐败的保险CEO必须滚”。美国警察警告,社交平台上有人正在庆祝枪击事件,并鼓励更多人杀害高管。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已有上千份捐款涌入在线募捐活动,用于为曼焦内进行法律辩护。
美国媒体分析,高昂的医疗费用和保费,以及保险公司不成比例的赔付率甚至拒绝理赔,可能是民众愤怒爆发的原因。美国家庭2024年的平均医保费用逾2.5万美元,同比增长6%。自2000年以来的多数年份,每年医保费用上涨的速度几乎都高于通胀率。
美国医保分为“医疗照顾”(Medicare)和“医疗救助”(Medicaid),前者仅针对65岁以上老年人,后者则针对残疾人、儿童、低收入人群,整体覆盖人群只有30%。其余70%的美国青壮年则需要自行解决医保问题,一般方式就是购买商业医疗保险。
消费者不仅需要自己支付高价保费,而且还面临着一些保险公司拒绝理赔申请。有调查显示,美国医疗索赔拒赔率在2024年较2022年增加了31%。而患者在申诉失败后几乎没有有效的法律途径来获得赔偿,这意味着即使很多人拥有保险,也面临着高昂的医疗费用负担。
不仅如此,2010年《平价医疗法案》(奥巴马医改)为保险计划必须覆盖的人群和内容设定了新的基准。随着成本上升,保险公司越来越多地采用事先授权流程,在同意支付之前要审查医疗服务请求。
美国医学协会2023年的一项调查显示,94%的医生表示事先授权延误了治疗,78%的医生称这有时会导致患者放弃治疗。近25%的医生报告称,这给患者带来了严重不良事件,95%的医生表示增加了职业倦怠感。
总之,一位自身条件优渥的枪手,一家大型保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以及背后美国社会戏剧化的情绪反应,这些吸引眼球的元素组合在一起,带来了更多需要深度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