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之星 | 陈小丹:沉默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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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邓洁舲




本周之星

陈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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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丹,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潮州市湘桥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潮州文学院第二届签约作家。广东作家高级研修班学员。出版散文集《凳子上的月亮》《漫,时光》。



沉默的形状



主播:旧时烟;后期:猫猫船长;监制:张航;本栏目音频由有声广角制作。朗诵片段为蓝色字体部分。


夜晚的城市总是如此“安静”,近乎不可思议。虽然街道上流动着灯光,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像疲惫的喘息,但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是无声的。

站在十字路口,周围的空气是粘稠的,每一个声音都被它裹挟着,消失在透明的空隙里。远处有一列地铁驶过,玻璃幕墙反射出影子,车厢内的人低着头,刷着手机,或者闭眼靠在座椅上。他们像一个个静止的雕像,被列车拖曳着前进,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波动。

城市在某种意义上是失声的。我听见机器的低鸣、电梯的叮咚、地铁门的提示音,但听不见任何来自心灵的声音。人与人之间的对话被简化为最短的词句,甚至是一串冰冷的符号。而那种带有温度的、不可替代的声音,被淹没在高楼与车流之间,再也找不到。

灯光熄灭后,整座城市便像一台被按下静音键的机器。它运转着,却毫无声息。我站在这座无声的城市里,觉得自己像消失了一样。

清晨六点的城市,大部分街道依然是空的。偶尔有几辆清洁车驶过,橙黄色的灯光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街道两旁的店铺铁门紧闭,玻璃上模糊的字迹提醒人们,这里的白天是喧嚣的,而此刻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寂。

城市的街道在白天和夜晚是两个世界,但在清晨,它变成了某种模糊的状态。行人很少,偶尔几个匆匆经过的人像无意间闯入了某个电影场景,他们的鞋跟轻轻敲击在人行道上,像警告的信号,却没人停下来回应。

街道本身是冷的。路牌直直地立着,信号灯一闪一灭,只是为了完成一项机械性的工作。每一个角落都是被精确设计好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多余的温度。

城市的建筑从来不发声。它们的外墙覆盖着玻璃或钢板,坚硬,光滑,像无数张面具。站在高楼之间,有时候我会觉得它们在凝视着我,那些密密麻麻的窗户是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彼此对峙,却从不交流。

旧居民楼的入口,一位年迈的老人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只破旧的收音机,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像播放着一段被遗忘的语言,试图努力唤醒什么。但他听得很认真,像是在和它对话。我停下来站了片刻,想要听清里面的声音,但很快,一辆呼啸而过的摩托车打断了一切。老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守着他那沙哑的“声音”。

他身后的巷子里堆满了杂物,空啤酒瓶、纸箱、残破的椅子,它们堆叠在一起,像是城市的废话,被人粗暴地丢弃在这个无人听见的地方。

早高峰的地铁,车厢满满当当。人们被城市的齿轮驱动,流入这狭小的空间,等着它把自己运送到下一站。他们低着头,埋进手机的屏幕里,拇指机械地滑动。有时,屏幕的光微微反射到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面具,他们看上去更安静了。

车厢内几乎听不到声音,除了地铁行驶时的轰鸣和广播里重复的提示词:“下一站……注意安全……”两侧的拉环有节奏地摇晃,那些抓着拉环的手背上突出的筋脉和骨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没人抬头,也没人和旁边的陌生人说话,即便他们的肩膀几乎已经紧贴在一起。

偶尔会有目光短暂地碰撞,但总是迅速移开,好像互相注视是种冒犯。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大家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身体稍稍倾斜,用无声的动作标记自己的边界。

地铁到站时,人群像水流一样涌出。一个小女孩跑得慢了一步,被母亲拽着手腕拖向出口。她想说些什么,但周围的脚步声、转门的轰鸣盖过了她的声音,只有她张开的嘴巴清晰可见,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午后的咖啡馆,是城市难得的“安静”角落。但这种安静里,却藏着另一种无声的隔阂。咖啡机蒸汽升腾的声音、瓷杯轻轻碰撞桌面的声音、收银台的提示音交织在一起,它们有序、柔和,却让人觉得遥远。

角落里有一对恋人,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中间隔着一盆绿植。女孩低头玩手机,男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似乎在掩饰无处安放的焦躁。他们不时交换几个简单的词句,但这些词句轻得像雪花,落地后就马上消失了。

旁边两个年轻人穿着西装,应该正在谈一笔生意。他们的话语更明确,却同样没有任何温度。一个词被反复提起:“可行性”。桌上的文件堆得整整齐齐,在他们中间筑起一道屏障。

咖啡馆的正中央,一个独自坐着的老人盯着面前冷掉的黑咖啡。杯中倒映着天花板的吊灯,他应该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话。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对谁低语,又像是在默念什么。无声的自言自语,混杂在其他无声的交流里,成为一种更加深沉的孤独。

城市的无声,存在于公共空间,还侵入了家庭的日常。

我曾经拜访过一个同事的家。那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位于一幢中等偏上的小区公寓里。房间的布置一丝不苟,干净得有些过分。家具的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泽,就像从来没有被真正使用过。

晚饭时,丈夫、妻子和女儿围坐在餐桌旁。电视开着,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但没有人真正看着电视,也没有人交谈。女儿低头玩手机,妻子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丈夫则盯着自己的碗,机械地咀嚼。筷子碰到碗沿的声音被电视盖住了,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饭后,丈夫回到书房关上门,女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只有妻子独自坐在沙发上,刷着电视剧。我和她搭话,但她的回答很简单,总是停留在表面的礼貌上,生怕触及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我突然觉得这个家里像是空的,虽然人还在,但每个人都被隔离在一座无形的房间里,彼此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家不是城市里的避风港,而是它无声的延伸。

城市是被时间驱动的,但它的时间从来没有声音。

在某个办公楼的大厅里,我看到了一面巨大的电子钟。它占据整面墙,巨大的数字在红色的背景灯下不断跳动,每一分钟,都以精准的节奏前进。一切都似乎在为它服务——人们抬头看一眼时间后便迅速加快脚步,怕错过一分钟就意味着错过一场生意、一份计划,甚至是错过自己的人生。

但仔细看久了,我发现,这种“前进”简直是一种嘲弄。时间一直在跳动,数字一直在变化,而大厅里的人流始终维持同样的姿态:快步、低头、拿着文件夹、按下电梯的按钮。每一分钟似乎都不一样,但实际上时间只是原地踏步,陷入一场无尽的循环。

我站在大厅里,盯着那面电子钟看了许久,直到突然一阵恍惚——它好像停止了,但又好像从未真正运行过。

地铁站里的时间,是一张数字表。列车到站的倒计时从“3分钟”开始,逐渐变为“2分钟”“1分钟”“即将进站”。人群站在屏幕下方,总要不时看看这些冷冰冰的数字,仿佛这数字不是时间,是救赎的信号。

当列车进站时,提示音响起,人群迅速涌入车厢,数字重新开始倒数:“5分钟”“4分钟”“3分钟”。但这些数字的变化毫无情绪,哪怕有一个人因为赶不上列车而丧失了一次重要的机会,或者一个人因为赶上了列车而侥幸避开了一场事故,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依然平静、冷漠,它与任何人都毫无关联。

城市的时间是被标准化了的,精确到分钟,甚至是秒。每一个人都在追逐着这种机械化的时间,但它从不为任何人停留。时间在城市里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暴力——你可以努力赶上它,却永远无法摆脱它的控制。

在城市的夜晚,时间的无声在广告牌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幻觉。闪烁的霓虹灯反复滚动着同样的信息:“今晚7点,优惠倒计时”“距离活动结束还有3小时”……这些数字不停变化,它们是一个个无声的催促者,用光和色彩塑造出一种紧迫感,逼迫人们去消费、去行动、去完成某个计划。但它们从来不会停下来,哪怕这个城市已经沉入睡眠。

巨大的LED屏上,女人微笑的面孔反复出现,她的笑容完美无缺,嘴唇轻轻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存在是静止的,但却不停被时间驱动。每一帧画面、每一个微笑都被计算好,卡在一秒之内,再被打碎、重新拼贴,循环往复。这块屏幕内的时间没有内容,没有重量。它存在于一个单调的轨道里,只负责提醒你:“时间在流逝。”但它不会告诉你,这流逝的意义是什么。

城市时间的无声并不意味着它完全不可打破。在它的缝隙里,有时候会有一些人发出微弱却真实的声音。

公园的一角,一个流浪艺人坐在长椅上。他衣衫褴褛,但手里抱着一把旧吉他。吉他的琴弦有些松散,他也不是很懂得调音,每一个音符听起来都不那么准。但他弹得很投入,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唱一首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歌。没有人驻足倾听。公园里的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耳机里可能放着另一首更优美的歌,更流畅、更准确。可在那一刻,我却觉得这个流浪艺人的歌声是整个城市里最真实的声音。它不属于钟表,也不属于广告牌的倒计时,而是属于一个人自己的时间。

城市的时间是无声的,但在人群中,总有人尝试用自己的方式打破它。他们失败了,但这失败本身,也是一种微弱的抗争。

无声的城市并不是真正的静默。它只是隐藏了声音,把它们藏在玻璃幕墙背后,在广告牌的闪烁中消散,或者被钟表的跳动吞没。城市依然充满着人类的声音,但它们被削弱,被压制,被规范成一种无法打破的规则。那些声音没有消失,只是被重塑成无声的形态。这无声并非只是外在的,它早已成为城市生活的一部分。每个人都在这无声之中生活,习惯于在安静的电梯里避免目光接触,习惯于在地铁的拥挤中沉默地低头,习惯于让电子屏幕代替对话。

城市的无声是一种现代的隐喻。它冷漠,但并非全然虚无。正是在这种沉默中,我们开始重新聆听内心的声音——无法被钟表计算的时间,不被广告绑架的情感,那些属于个体的细微而珍贵的存在感。

风穿过高楼,带着一种细微的低鸣。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但很快被车流的呼啸掩盖。远处的地铁再次开动,一列车厢拖曳着光影,像一条巨大的时间缝隙,迅速拉远又迅速关闭。这一切看似静止,又看似在奔跑。城市的无声不是终点,它是一种过渡,一种等待。我想起那个流浪艺人不准的琴音,它是整个城市中最真实的声音。因为它没有被规则裹挟,没有被时间的无声同化。或许,真正的声音正是那些与“无声”抗衡的东西,它们很弱,但并非不存在——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玻璃上的一声脆响,一对恋人隔着喧嚣交换的只言片语,公园长椅上一个老人不经意间的叹息。正是这些微小的、不和谐的音符,组成了城市的灵魂。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晚的街灯在雨后湿润的地面上反射出微光,光是冷的,却勾勒出某种柔软的轮廓。我突然发现脚步声在街道上清晰起来。




本期点评1:

探寻城市声音


从夜晚出发抵达白昼,在霓虹流光中捕捉沉默的形状,亦或是,以楼宇巷道勾勒城市的相貌。在城市包裹下的陈小丹,思绪如触角一样攀伸到城市的边角,敏锐观察城市“活”的细微脉动,探寻城市声音,与之伴随的空洞及缺失。

作者从可以提取城市中生活的人的最多样、最自然的生活状态的地点——城市公共空间和家庭日常空间——观察城市飞速运转后产生巨大的离心力下,人们规则而又紧迫的生存状态。城市的现代化带给人了什么?是被装在满满当当的地铁车厢里,如同狭小的容器中的物品,在焦急麻木中,被送到不同地点,是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机械前进,在霓虹灯后的巷子里落寞,在家庭里的表面礼貌、内心隔阂……城市高速运转,被驱动与一成不变的循环,人心之间的距离和冷漠难以弥补,愈发空洞。

不被听见的细微声音/无声,作为一种现代性的意象,被作者用来指向被塑造、被规则、被同化的城市生命,以此来激发对来自心灵的、带着温度的,哪怕是微弱的,甚至可能不和谐的城市声音和“活”的灵魂的重现。这个聆听和寻找的过程,其实是在建立一种“与他人有关”的联系与互动,是作者所发出的真诚的呼唤,也是文学创作的意义所在。


——谭杰(鲁迅文学院教研部副主任)



本期点评2:

打破自我,重塑新貌


最近,在中国作家网原创频道,陈小丹的名字忽然就“亮”了起来,她的作品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在大量的来稿中,显得极为出挑。以致于二审的编辑老师私信联系我,“去查查这位作者的作品是不是已经在报刊上发表过。”我从网上搜索一番,均没有发现发表过的痕迹,但同时,因为她忽然“冒”出来,便忍不住在原创频道对她进行了一番考古。

陈小丹并非网站的新作者,早在2022年,她就开始上传作品,但那时的作品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是一种悠闲的,中规中矩的写作。与《沉默的形状》带给人的感受大相径庭。追随她作品变化的脉胳,你会发现一种令人惊奇的现象,好像也就是从近一两个月开始,她的作品才呈现出不同的面目。从创作上,我看到了语言模式的巨大改变,也看到了创作理念的明显差异。从这种变化里,我们不难发现一位作者更加深邃的思考,也看到她有意识在锻造属于自己的语言“外衣”。

《沉默的形状》以城市生活为书写内容,因为诚挚的书写态度,使其一入文,就具有了某种异于其他文字的独特性。这篇散文主要是对城市庸常生活的思考,它几乎是去叙事化的,没有明显的情节,像一个有质地的、带着跳跃感的默片,有着很强的形象感、画面感。虽然“沉默”,但却让你的内心一直涌动着某种难言的情绪。作者用拆解的方式,将各种城市元素一一描写、展现,以它们的“沉默”来表现自己对城市生活的理解,同时,也展现了一个生活观察者内心对某种规则的抵抗。

首先,这篇散文所选的主题就较为新颖,其次,从表达的观点上有所创新,打破了平时人们对城市“繁华”“噪杂”等固有的观念,将这些现有的修饰语抛之脑后,重新为其定义。并且,作者非常有耐心,从城市的夜晚、凌晨,从家庭到地铁、广告屏……从现代化的物证里阐释着自己对这些物证内在的感受。所有的事物与规则,人们既依赖于它们而生活,又不得不被其裹挟。

她的表达是隐晦的,却充满张力。我欣赏陈小丹抛弃旧写法,快速转变其创作方式的勇气,也欣赏她解构这一切,从而使其为自己的表达服务的文本构思。尤其是在对城市时间的“无声”的种种描述,可以看到她深入而独特的思考,将平常的生活提供出一种陌生化的文学感受。同时,也总能看到这些文字背后,作者本人的犀利眼神。全篇让人体味到一种带着“现代感”的孤独和忧愁。其中不乏“金句”,可见她在语言运用上的能力。

有关这篇散文,作者在用心解构真实生活之后,又围绕自己的观念进行了意象重组,有些观点,虽然我并非完全认同,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陈小丹的欣赏。我想,所有写作者都应该有这种一次次打破自己,重新塑造自己作品面貌的勇气和途径。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抵达更远的远方。


——刘云芳(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



本期点评3:

寻找有温度的声音


这是一篇很贴近现实的文章,作者用属于自己的文字击中了一种大家习以为常的社会形态描绘了一幅“无声”的群像,年少时,我喜欢夜游,城市在褪去白日里的精准和严丝合缝的转动之后,在夜里会泛起“呜呜”声,我曾经奇怪这声音的来源,原来它来自收音机微弱的沙沙声,来自地铁里的车轮驱动,来自一桩生意的“可能性”,来自一顿平常晚餐时,电视里的综艺节目。

这是一种“前进”的声音,这是一面墙壁的形状。

我看过一些资料,说城市的产生最初是因为生产率提高,剩余产品需要储存和交换,但在时间的流转下,产生了一种新的群体,叫做“城市居民”,这群人享受着便利的交通,可以轻松到达城市的各个角落,这是城市物质性的体现。但作者在这篇文章里却努力呼吁着一种精神需求,那个在公园一角的流浪艺人,松散的琴弦,并不是很准的音符却很投入的演奏,和完美无缺的流畅、计算好的每一帧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种真实的声音,哪怕它不完美,哪怕它只是微弱,却在时间流逝的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像是风吹过麦田,把一阵香味留在肺腑间。这是一种对个体生命的尊重,同时也是文学最初的意义,审美、反思、忏悔。

正如文章后面所说,真实的声音没有被规则裹挟,它对抗这那些“无声”。清晨那一缕阳光落在玻璃上的脆响,是作者也是读者的一份寄托。

这篇文章的题目就很吸引人,作者把一个无形变成了有形,日常的林林总总在作者笔下并不觉繁杂,以夜晚入笔,但并没有执着于夜色的压抑,而是轻柔地放开了脚步,把白天和夜晚的城市作为两个“世界”对比。在对比中又加入了许多精妙的细节,听收音机的老人、咖啡馆的情侣、同事家的晚餐。其中同事家的晚餐写得最为精妙,笔锋回转之间,城市的一隅,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被作者以独特的视角呈现,让人读后大有身临其境之感。

这种文章不好写的地方在于,容易带有一种哀怨,即便是真实的情感,也会因把握不好火候,而沦为对现实的吐槽。但作者却以流浪艺人打破了那种压抑的调调,让通篇文章犹如沙里采矿,让人眼前一亮,把冰冷的“无声”幻化成一种有温度的声音,使得整篇文章的审美一下子就提高了,作者以雨之反射作为结尾,除了柔软了城市的轮廓,也把自然之力点了出来,让文章有了浑然天成之感。


——刘家芳(中国作家网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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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单小菁

编辑:邓洁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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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审:王   杨